“小心!”君籽瑜一把抱住落雨连转了四个圈才勉强避开飞射而来的暗镖。
此时,黑衣人只剩下了三四个,额索里廷铎咬牙切齿,今天,他一定要杀了这两个男人……一定!
于是,抽出寒剑,大步而上,与君籽瑜展开了搏斗。
君籽瑜应得有些吃力,妖孽男人的功夫比不上他,却也不弱,刚刚的战斗耗了太多内力,君籽瑜应起来有些难,更何况,怀里还有一个落雨。
“放我下来。”落雨沉声命令,但君籽瑜确当没听到。
落雨咬牙,该死的男人,大事当前还敢给她当聋子,但无奈,此刻,落雨不能让他分心。
眼看着凌厉的剑式就要袭上君籽瑜,落雨腾空踢出一脚,那灌注了内力的剑竟被踢得飞了出去,可见落雨这一脚有多大的力气,但,落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额索里廷铎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阴郁的落雨,突然,一皱眉,一把暗箭从袖口中朝着君籽瑜飞去,君籽瑜推开落雨,闪过了暗袭,下一秒,双手一出掌,直袭额索里廷铎的咽喉,又改掌为爪,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然,还未等他回过神,已看到落雨朝着一旁飞扑了过去……
君籽瑜瞪大了眼睛,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朝着那一圈围在一起的人飞扑……
“小雨!”君籽瑜一声大喝,但……还是晚了……
“姐!”心柔转过身,看到背上的落雨露出一丝无力的微笑,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萧钧儒将落雨从心柔背上放了下来,看着穿胸而过的那没冷箭,抖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姐!”心柔将落雨紧紧的搂在怀里,落雨大口的呼吸,起伏的胸膛无声的诉说着她的无力。
君籽瑜一掌打在额索里廷铎的胸口,将他震飞了出去……
“小雨……”君籽瑜推开心柔,将落雨抱在自己怀中,慌张无措的看着她胸口的箭……
“钧儒!萧钧儒!救她……快……”君籽瑜红了眼睛,一手搓着落雨微微有些发凉的手臂,呜咽着。
“对不起……”而一旁呆立的男人,却无能为力……沉重的低下头,箭翎穿心而过……萧钧儒眼角的泪水滑落到铺满松枝的地上。
“不!不……”君籽瑜不相信的怒吼着,然,落雨只是微微的笑,艰难的举起手,抚上他的脸颊,断断续续的说:“孩,孩子……要……好,好的……”
“小雨……不要,不要离开我……小雨,我错了,我再也不让南越的女人进宫了……我把挪洁杀了,我杀了她……忘了她……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啊……你怎么可以抛下我,还有孩子……我们的孩子……”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滴在落雨尚未来得及合闭上的眼睛里,从眼角流了出来……
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嘴角的微笑仍然来不及褪去,却……再也伸展不开……
“小雨……”君籽瑜无措的就扯着自己的头发……想要唤醒……
那已经沉睡的人……
“姐!”心柔的哭声,她也再听不到了……
她为她的亲人……用生命……换来了生命……
百里外的山脚下,晨曦的阳光露出了一丝明亮,茅舍前一片寂静,晨起的鸟被一道婴儿的啼哭声震得飞远了……
凄厉的哭声荡漾在空寂的山谷里,吵醒了一家又一家沉眠的庄稼人,孩子的哭声带着绝望的呐喊……让人忍不住落泪……
小雨……你要好好的啊……
屋内,李晓兰紧紧地抱着哭泣挣扎的孩子,眺望着远处的东都……心里不住的默念祈祷,却不知……那被心念的人,已回不来了……
豫王府里,楹儿抱着孩子冷冷的站在窗边,一轮明月映照着屋内的一切,有些昏暗,又很亮堂。
突然而至的一声轻吟,让楹儿僵硬的转回了头,望着屋内突然而至的身影,眼神顿时有些冰冷。
“挪若,给我包扎一下伤口……”额索里廷铎好不容易趁着君籽瑜伤心的空当,摆脱了君籽瑜的纠缠,马不停蹄的本来豫王府,从密道进入楹儿的房间。
楹儿马上将孩子放在摇篮里,从梳妆镜前的柜子里扒出了一些瓶瓶罐罐,挑出里面的两瓶倒了些药丸出来。
“我是外伤,没有中毒,给我药丸干什么?”额索里廷铎微微皱眉,不解的看向楹儿。
楹儿敛去神色,淡淡的说:“治你中毒了,不吃算了……”说罢就要把药收回去。
男人快速的接过药,有些讪笑,把药丸塞进了嘴里。然,入口即化的药丸却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你给我……下毒!”男人踉跄着站起来,一把掐住楹儿的脖子,血红了眼睛。
“你杀了他……”楹儿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笑着哭,看着他的眼中却是搅拌了愤恨和绝望。
“你……”额索里廷铎说不下去了,也没办法说下去了,倒下的身体如山一般将地面砸的砰然作响,也将楹儿的世界震颤的晃了晃……
楹儿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大声,疯狂的笑了起来……他死了,她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哥哥……
抱起摇篮里的孩子,楹儿跨过男人的身体,决然的向外走去……
祈圣一年,瑜贵妃因病薨,洁妃以叛国罪处以死刑。
祈圣帝迎回了流落在外的小皇子,用心培养并再无纳妃之举。
同年,镇国将军举兵再次南征,一口气侵吞了南越,将南越皇帝逼死在宫中。
同年,和硕公主顺利抵达匈奴,与匈奴三王子成亲,三个月后,匈奴三王子在和硕公主的帮助下杀了匈奴大王子,登临匈奴大宝。自此,大祈与匈奴建立了百年和平,户不来犯。
豫王府里今日可是到处张灯结彩,一年前,豫王爷大败南越凯旋而归,东都多少少女暗送芳心,终不得英雄青睐。
今日,豫王爷算是修成正果了,听说娶得王妃漂亮温柔,还很贤惠……
别看豫王妃娇小,听说当初曾跟着豫王爷南征北战,没少立下汗马功劳。
听说豫王妃是已逝的瑜妃娘娘的亲妹妹……
听说豫王妃是给姐姐守丧才把婚期推后一年的……
听说……
街头巷尾的传言半真半假,但人们无人理会,只要有八卦,有嚼头,大家就开心。
皇宫里,心柔脱下白色的麻衣,望着镜中的脸淡淡的微笑。
小雨走了已经一年了,她在这雨菱宫里也住了一年了……这里到处都有小雨的气息……她原本不愿再嫁的,但,三个月前的一个梦境让她已死的心彻底的活了过来……梦里的世界依然那么真实和熟悉……让她……思念的家……
清晨的日光有些稀薄,她挑了今日出嫁,让君籽琪有些难看,但没办法,心柔心中有气,不是他表表心意就算完的。
今日,是两年前自己出嫁的日子,两年前的婚礼被君籽琪弄得一团糟,今日的婚礼却让他倍感小心。
因为……
端木傲放出话来,如果这次心柔又被欺负,端木傲就是跟他君籽琪不顾朋友兄弟的大动干戈,也要把心柔带走……
所以,从心柔答应嫁给君籽琪起,君籽琪便一天到晚都不离开她半步……直到三日前……
震天的唢呐将沉睡的宫殿吵醒了,心柔在一众宫女的服侍下,换上了喜服,屋内,落雨的画像栩栩如生,嘴角的浅笑养着一抹宠溺。
心柔看着落雨微弯的眼睛,呢喃:“姐,我还是选了那个混蛋……你会不会骂我?”
寂静的屋子没有一点回音,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低垂着头,眼前的主子跟瑜妃当年一个模子,这让他们总是禁不住想起那个住在雨菱宫里的霸道女子。
“姑娘,吉时到了……该上轿了……”身后,老嬷嬷将心柔的神思唤了回来,心柔点了点头,任由那大红色的盖头遮在头顶,眼前的一切瞬间被红色覆盖,艳极了……
婚礼在皇宫的大殿里举行,心柔一路有老嬷嬷扶着,慢慢的上了撵车,朝着大殿走去。
血红的地毯从金銮坐下之一延续到大殿门外,甚至铺下了百十节台阶。心柔从年车上下来,老嬷嬷将她带到了石阶下,那里……她的男人正在等着她……
将心柔的小手握在手里,君籽琪忍着心中的悸动,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他的柔儿终于要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
高高的台阶让人走得有些疲累,但君籽琪强劲有力的手扶着她,支撑着她,一步步,朝着那世间最高贵的地方一同前行。
金灿灿的大殿里,高坐上的男人有些沧桑,特别是满头的银发让人忍不住心疼,明黄的龙袍衬着他的腰身,看似明朗,然,他脸上的沉寂却让人心疼。
狭长的凤眸在看到那入殿的一双红色身影时微微闪了闪,彷佛一潭死水被激起了一丝波澜……
司仪的唱诺声回荡在整个大殿里,君籽瑜看着殿中央行礼的两人,落寞的掩下了双眼。雪白的发丝被整齐的束在冠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