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籽琰一副生气的样子,一揽衣袍,嗵的一声跪了下去:“臣弟,恳请皇上下旨,臣弟此生,非挪洁不娶!”
“你!”君籽瑜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手指着地上倔强跪着的君籽琰,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能嫁给你,其他人还好,她,不行。”落雨淡淡的声音轻轻的吐出了口,但那清冷的声音如一盆冰水,将二人间的怒火浇熄了。
“还请瑜妃娘娘赐教!”君籽琰抬眸,直视着落雨,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说出什么来。
“她昨日已被皇上宠幸过了,只是诏书还未颁布罢了……”
晴天霹雳……君籽瑜呆住了,他什么时候……
一把抓上落雨的手腕,君籽瑜眼中是狂乱的焦急,然,手却被落雨轻轻的挣开,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君籽琰。
“来人!将皇上的圣旨呈上来!宣挪洁进殿。”
一时,小丫手捧一卷明黄的圣旨走了进来,身后是换了衣衫的挪洁,脸上泪痕犹在。
落雨接过圣旨,打开,清脆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寒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慈安宫宫女挪洁,为人贤淑,已承君露,特封为洁妃,钦此。”
念毕,落雨将手中的圣旨递回给小丫,冷兜着所有人,嘴角是讽刺的笑意。
挪洁俯身跪在地上,哽咽着谢恩:“谢主隆恩。”
君籽瑜全身都如石化了一般,僵得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落雨,奈何落雨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君籽瑜心里揪着般疼痛,着急得要死,但,大殿之上,却不能表现一分一毫,不得不承认,这是把挪洁留下的最好的办法。
君籽琰挑眉,看着落雨寒霜覆盖的脸,看着她故作镇定的离开,淡淡的笑了笑,他,找到了更好的……
瑜贵妃一离开,皇上便跟着结束了宴会,宴会就这样草草地收了场。
“大姐……”身后,低沉的男音止住了落雨的脚步,回头,毫不意外的看到君籽琪的脸,带着担忧。
“哥他……你不要误会。”
落雨没有吭声,转过头便毅然的走开了,独留下君籽琪自己皱眉远眺。
“王爷,娘娘她,有自己的想法。”经过君籽琪身边时,小丫轻轻的说了一句,不待君籽琪多问,便匆匆的追着落雨走了。
清荷斋,赐给了挪洁,是君籽瑜的意思,晚宴结束后,她便被安排进了这里,一个晚上,挪洁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生可以发生如此巨变,有些忐忑,不安。
换洗过衣衫后,挪洁安静的坐在锦床边,不安的绞着手指,一股期待,一股狂喜还有一点担忧,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她的心,让她时不时地感觉到有些口干。
君籽琰走时的那句话,被她埋进了心底,她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回报,她不会伤害籽瑜的。
“我帮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记得回报。”
“皇上驾到!”清荷斋外一声高唱,让屋内的挪洁顿时紧张了起来,扯了扯自己早已变皱的衣袖,慌忙起身,跪在门边。
当一只绣龙明黄锦靴踏过门槛儿时,挪洁急忙俯下身,将额头碰触地面,娇俏的嗓音温暖宜人:“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然,头顶一片寂然,没有一丝声响,如若不是跟前那双龙靴,挪洁会以为君籽瑜根本没来。
悄悄地将头抬了几寸,从眼角向上看去,然而,毕竟视线有限,只能看到龙袍的下摆。
“起来吧。”冷漠的声音让挪洁雀跃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唯唯诺诺的起了身,跟随者君籽瑜的脚步走到了内殿。
君籽瑜背对着挪洁,并不说话,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沉闷。
“皇上……”挪洁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轻轻出声,心里溢满了委屈,之前虽然没有地位,但君籽瑜还会对她微露笑脸,还会对她有所关怀,然现在……仿佛下圣旨封她为妃的不是他一样。
“洁儿。”君籽瑜转身,直视着挪洁的眼神复杂隐忍,让挪洁顿时心惊了起来,她从那灼热的视线里看到的不是爱意,甚至不是欲望,而是失望,愤怒……还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皇上……”挪洁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拉上君籽瑜的衣袖,却在他迫人的视线中无力的垂下了双手。
“你先休息吧,朕,有时间再来看你。”一瞬间,君籽瑜又恢复到了那个儒雅,邪魅的模样,仿佛之前挪洁看到的都是晃了眼睛的幻象。
挪洁悄悄的松了口气,只是听到君籽瑜要走,有些不开心。
“皇上不在臣妾这里休息吗?”
君籽瑜爱怜的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哄劝:“朕今晚还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完了,朕再来看你。一个人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恩?”
挪洁的脸颊在他怀中冰冷的龙袍上蹭了蹭,轻轻的点了点头。
又哄劝了挪洁几句,君籽瑜似有不舍地频频回头,直到出了清荷斋。
黑夜里,明黄色的身影步履匆忙,身后跟着的姜风很是吃力的追随着男人的脚步,连带的,那打着灯笼的一排宫女也跑得东倒西歪,然前面的天子却并不在意,仿佛在一门心思的追赶着什么。
雨菱宫内,落雨站在窗口,身上的衣衫已换成了轻柔的睡衣,紧裹着的裘衣为她驱走了一些寒气,窗外有零零落落的下起了雪,落雨伸出一只手,接住那晶莹的雪瓣,看着它因为手心的热度融化,沾湿了手心的皮肤。
一声轻叹从落雨口中逸出,身后的小丫微微皱眉。
“姑娘,天晚了,夜凉,小心身子。”说话间,小丫已将一个烘热的碳炉放到了屋内的床脚处,又将被子里的金炉拿了出来,添了碳再放进去,走过桌旁时倒了杯热茶,放到落雨的手里。
“小丫,端木傲的朋友到永泰寺了吗?”落雨将杯子凑到嘴边轻啜了一口。
“到了,前几天就到了。”小丫回道,虽然落雨问的是那个神医,但小丫知道,她最想要的消息,“二姑娘没有跟来,听说是外出游历去了。”
落雨皱眉:“游历?!她一个女孩子,游什么历?到处乱跑……”
看着落雨有冲动的迹象,小丫连忙安抚:“姑娘放心,二姑娘只是出去兜兜圈子,神医的徒弟跟着她呢,还有皇上的金卫和豫王府的金卫,都暗中护着呢,听说二姑娘这几个月学了好些医术。”
小丫将落雨扶到了窗前的贵妃榻上,给她盖了一条毯子:“二姑娘在谷里待得腻了,才硬要外出,连神医都拗不过她。”
落雨微微笑了笑,口气中略带宠溺,又浸着无尽的伤感:“那是君籽琪将她逼得紧了,她哪是出去游历,是出去逃避去了。”
小丫顿住了口,不安的看着落雨,看着落雨又有忧郁的神色,小丫心头略感不安,皱着眉头提醒:“姑娘,你还怀着孩子呢,小心身子。”
“恩。”落雨淡淡的应着,想到孩子,落雨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暖,这个小家伙还挺调皮,时不时地老折腾她。
“小雨!”
砰地一声,内室的门被君籽瑜一掌推开了,小丫吓了一跳,待看到是君籽瑜才略略放回了心,俯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而落雨则对到来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小雨。”君籽瑜面对落雨的冷漠很是心痛,快步朝她走去,绕道窗前,挡住了落雨赏雪的视线,蹲下了身。
“不要吹风,对身体不好。”君籽瑜看着落雨被寒风吹得有些红的脸颊,心疼的开口,打横将她抱起,朝着床铺走去。
接触到被暖的热烘烘的被子时,落雨敛了眉,将自己埋进了被窝,只是脸上淡然,依旧不看君籽瑜一眼。
“小雨……”君籽瑜不安的握着落雨的手。
“为什么不问我圣旨的事?”落雨抽回了自己的手,终于抬起眼睛直视眼前的男人。
君籽瑜顿住了,不说这个还好,说了这个,君籽瑜之前的怒气全都回来了,冷下脸,语气中也多了质问。
“我都还没说,你居然还敢自己提出来!我什么时候宠幸她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入宫以来,我哪天不是在你这里过得夜?你到冤枉起我来了。”
没有对落雨私传圣旨的不满,只是揪着落雨的“污蔑”狠狠教训。
落雨冰霜般的脸微微有些暖痕,主动扯了扯嘴角:“根本就没有那个圣旨,你也没有宠幸过她,那张圣旨还是我当日从父皇那里求来的。”
君籽瑜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时拉下脸:“这种玩笑你也敢开!幸好他们没人要看,要是有人看了,你怎么收场?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落雨不屑的笑了笑:“我是看你太想留住那个宫女了……”
“小雨,我……”君籽瑜心里一颤,急忙要解释,“她……我不能放她离开……小雨,现在我没办法跟你解释太多,但,我绝对不会动她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