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籽瑜顿住了,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端木傲不满的嚷嚷:“喂!你们兄弟俩说谁呢?”
君籽琪不屑的觑了端木傲一眼:“你作为萧楚楼的头头,居然连这个都没查出来……傲,你该好好反省一下……”
端木傲霎时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死瞪着君籽琪:“你再说一遍?!”
君籽琪不屑的笑了笑,正打算再重复一遍,却被君籽瑜不耐烦的打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两个人还跟喝了鸡血一般的好斗。
“是挪洁。她是挪云的妹妹。”君籽瑜叹息了一声,对着端木傲摊了牌。
“那个女人?!”端木傲大惊,“她怎么会是挪云的妹妹?!她在哪?”
端木傲一下子抛出了好多问题,这让君籽瑜有一种被审问的感觉,不满的皱眉:“你话太多了。”
君籽琪对君籽瑜略有意见,此时倒是和端木傲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哥,你还喜欢她?”
君籽瑜不语,只是不间断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端木傲和君籽琪对视了一眼,双双摇头。
“哥……不要,不要像我这样……等到你失去了,会悔恨一生的。”君籽琪淡淡的声音里夹杂了无限的伤痛,让端木傲侧目,只是那复杂的眼神,谁也看不透。
“我知道。”君籽瑜飘忽的回了一句,他明白自己的感情,只是有些放不下而已,原本应是恨的,但是当看到她脸上的疤痕,身上单薄的衣衫时,他又觉得自己恨不起来。
慈安宫里,挪洁将自己关到了挪云生前住过的屋子里,白色的布条勒着额头,红肿的双眼扫视着屋内的一切,虽然,这里她并不熟悉,但,她却可以从这里的一桌一椅回想起姐姐的身影……在床前,姐姐曾为她系上了裘衣……那份温暖,是她从来没感受过的……
绣床上,一切都没有被挪动过,挪洁蜷缩着身子躺在上面,她多想……多想能和姐姐一起躺在被子里,说着贴心话……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落雨……该死的女人!
身后的门在无声无息中被推开了,君籽瑜望着如受伤的小兽般蜷缩的女子,微微叹息。
“谁?!”挪洁猛地翻身,防备的眼中闪着恨意,让君籽瑜愣怔了一下。
“洁儿……”君籽瑜向前迈了一步,待看到挪洁狠戾的双眸时,顿住了。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挪洁转身,将自己的小脸埋进了被子,一声声低沉的呜咽传来,让人心疼。
“朕知道,挪云是你的姐姐……但,人已经死了,活着的还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你知道?!”挪洁惊讶的抬起了头,他知道?他知道挪云是自己的姐姐?那,那沈落雨毒死姐姐,也是他授意的?
“沈落雨毒死了姐姐……是你……”挪洁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然,话还没说完,君籽瑜便冷下了脸。
“沈落雨不是你能叫的。”话中的怒气让挪洁痛了心,姐姐……你还说他是爱我的……
“是啊,她是你的妻子,我又是什么?!一个青楼的妓女罢了……在你心里我又算什么?!”挪洁顿时有些崩溃,冲着君籽瑜大吼,惹得君籽瑜黑了脸,但却耐着性子,他知道,现在的挪洁心情不好。
“洁儿……”终于,挪洁发了一通脾气,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君籽瑜皱着的眉也松了松,看着她的眼中多了一丝怜悯,夹着愧疚。
“籽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姐姐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了,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不要离开我……”挪洁瘫软的坐在床上,看着君籽瑜的眼中是无限的眷恋和一股深沉的绝望,纤白的小手颤巍巍的伸向他,但,君籽瑜却没有踏上前一步,却是微微垂了眼。
“我不要名分,我什么都不要,我也不会和贵妃娘娘抢的,我只要你偶尔能来看看我,看看我就知足了……籽瑜……”
君籽瑜闭了眼,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才淡淡的开口说话:“洁儿,朕现在只想你好好的活着,明白吗?”
挪洁哭泣着摇了摇头,活着,现在她活着就像活在地狱里一样,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孤独时刻包围着她,而自己深爱的男人却只能遥遥相望,触不到,摸不着,每每梦回午夜,用被子裹紧了自己也驱不走寒冷……她,真的好绝望……
君籽瑜转了身,慢慢的向外走,挪洁一惊,飞快的跳下床来,一双纤细的手臂死死地圈住了君籽瑜的腰身,小脸在君籽瑜宽厚的背上来回的蹭了蹭。
“不要离开我……”
君籽瑜没有挣脱,低垂的脸上净是复杂的表情,双手覆上腰间的手臂,轻轻的拍着,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籽瑜,你要了我吧……你要了我,我还是清白的,我花了自己的脸,保了自己的身子……籽瑜……我爱你……我爱你呀!”
君籽瑜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痛苦的闭上了眼,下一刻,猛的拉开了挪洁的手,大步走了出去,将身后的哭喊狠狠地抛在了身后……
匆匆忙忙的除了慈安宫,君籽瑜顿在朱红色的宫门口,屋内,凄厉的哭声依然隐隐约约的飘荡出来,揪着他的心,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同时,又有些放心,看来,挪洁并没有被南越看上,还好……此时的她还是那么单纯,对他们的……计划,提供不了帮助。
其实,他所想要的不多,只是想她能好好的活着,过段时间,他会挑户好人家,为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以公主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他已经有了小雨,不奢求太多。
回眸,再次深深地望了一眼大敞的宫门,转回头,果断的走向远处。
只是,过于匆忙逃离的他,没有看到宫墙拐角处的一角绿色衣衫。
除夕来临,宫内逐渐热闹了起来,到处张灯结彩,一派祥和的气息。
然雪洞外,君籽琪提了一大坛子上好的女儿红,两支瓷碗摆在雪地上,虽然穿着大氅,但从雪洞里冒出的寒气依旧逼得人脸色青紫。
“王爷,回吧。”麟瑞实在看不下去,眼看着天色要黑了,宫内的除夕宴也快开始了,君籽琪依然呆坐在洞门外不肯离去,盯着那两支瓷碗发呆。
“姐姐!快来吃饺子啊!师傅包了好多饺子燕燕最喜欢啦……姐姐。”隔着百米长的雪洞,燕燕的欢呼声听起来却是那么的真实有神彩,让君籽琪的心狠狠的缩了缩。
“来了……不许偷吃!燕燕!不许抢我的!”蝶谷里,心柔特有的声调带了谢些许小脾气,是那样的让君籽琪留恋……蓦地抬头,君籽琪掩不去心中的渴望,好想……好想抱着你……
撕开酒坛子的封盖,君籽琪在两只碗里倒满了酒,轻轻的端起其中一只比较大的碗,嘴角是清淡的笑容,却很是耀人眼眸。
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较小的瓷碗,君籽琪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意,低下自己手中的碗,轻轻的在它的边缘碰了一下,清脆的撞击声在空荡的野外猝响,却被呼号的寒风吞没了……
“柔柔,干杯……”轻轻的呢喃让君籽琪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那样的淡然而温暖,却带着让人心颤的疼痛。
“姐姐!你欺负小孩子!羞羞脸!”谷内,燕燕的不满带着童真再次徜徉在寒冷的季节里,接着,是心柔嚣张的大笑。
君籽琪含笑将那碗醇酒饮下,最后不舍得再望了眼漆黑的洞口,起身,慢慢的远去,只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留在雪白的地上,与那一坛酒,一只浅碗一起,显示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在君籽琪走后,萧钧儒从雪洞里探出身子,轻轻的将那碗酒端了起来,望着远去的男人颓丧的背影叹了口气。
“给你……”萧钧儒将快要冻成冰的酒递给心柔,心柔皱了下眉,不伸手。
萧钧儒修长的指尖拂过碗沿,不弄不淡的语气融入者如春花般温暖的谷中。
“他……只想跟你喝杯酒……没多说,也没多做,只是碰了碰杯,说了句干杯而已,要不要,随你。”
放下碗,萧钧儒拉起燕燕就要回屋,丝毫不理会小姑娘嘴里还叼着一只饺子,半只还露在小嘴外面。
心柔死死地盯着冒着寒气的碗,抿唇,身侧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还是端起了瓷碗,依旧苍白的唇贴上碗沿,却没有喝,一滴滚烫的泪珠滑了进去,消融了碗中的冰水。
“干杯……”亦是轻轻的呢喃,心柔闭上眼睛,将浅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口中的刺激就如他们的爱情一样,浓烈到辛辣,却……后味无穷……
大祈雄德宫里,文武官员坐了满满一厅,热闹的歌舞吸引着众人的眼光,轻纱飞扬,舞女们清凉的穿着让坐在君籽瑜下手的落雨浑身直打颤。
君籽瑜关心的看着她,低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