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瞬间有些慌乱,之前看见的不该看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一时间身体有些僵硬,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半点动作也没有。
女人却是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载”着少年仰面倒地的一瞬间,右手迅速掐了个法决,那冲着他们扑过来的青冥便撞在一幅面盆大的符咒上,如同撞在了一堵墙上一般被弹了回去。
少年受了惊吓所以没看到,他和女人从一棵树中仰面栽了出来。
“哎呦!”
落地的一瞬间女人才发出一声痛呼。少年听了连忙起身,然后窘迫的立在原地,不敢抬头。
“唔,你的师兄弟们不见了。”
少年闻言抬头,先是看到了正在揉着腰身的女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抬头四下望去,果然不见了师兄弟们的身影。
少年心底虽然失落,却不免在想,女人说话的语气这会儿与常人无异,之前他一直觉得女人说话阴恻恻的,除了刚开始向他求助的时候流露出一些情绪,后来听着总让人觉得她好像不是普通人一样,这会儿又听着与一般人差不多了,真是奇怪。
少年胡思乱想,却完全忘记了仍旧身处危险之地。远处又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不过这一回杂乱的很,听起来似乎……不止一个。
少年听得头皮都炸了,连忙提了剑警惕的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连串悉悉索索的声音,少年实在不想面对接下来的情景,连忙转头对女人说: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唔。”
女人仍旧揉着身上被压的酸痛的地方,脚步倒是不慢,跟着少年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少年想找一个地方藏身,可是这片森林除了树还是树,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少年忽然想,方才自己明明眼看着就要撞在树上,怎么一闭眼向前跑了两步就看见了修谧他们?向后一倒便又看不见他们了?真是奇怪。
少年无头苍蝇一样乱跑,还有心思瞎想,然后他就听见了正前方一群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好!是……
刚反应过来,一大群“游”走的头发已经密密麻麻的向着这边过来,少年伸手就像掏符纸,一下子掏了个空,这才想到符纸之前就没有了。
“你一个剑修为什么爱干符师的活计?”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甚至带着一点气喘吁吁,语气中满是不解。
可是这一句话忽然点醒少年,他记起师尊曾经说过,符道博大精深,以他们修行的一点皮毛根本连入门都算不上,如果想以符术对付鬼谷的家伙,会吃大亏。要想保命,灵剑必须勤加练习……
想到灵剑,少年看了一眼手中的银剑,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在师门年轻一辈里,灵剑修的也算翘楚,不能丢了师门的脸。于是宁心静气,擎着银剑默念口诀,想要御剑击退这些家伙。
奈何剑诀太长,少年又费了一段时间下决心,还没等他口诀念完,脖颈发痒,他转头一看,一只青冥已经攀上了他的背,在地上蹭的血肉模糊的脸,正摆出陶醉的表情,准备照着少年的后颈来上一口美餐一顿呢!
少年一见吓得丢了剑,一拳打在那只青冥的脸上,将青冥打了下去,但是这么一耽搁,更多的青冥已经向着少年扑来,少年不及取剑,只能靠着双拳应付。
幸好少年身上的门派长衣是用小型阵法加持过的,有一定的灵力,那些青冥顺着衣服爬来爬去的倒是没问题,但是哪个也不会傻到对着这件衣服下口。所以少年只要护好自己脖子以上的部位就行。
少年正准备在这惊险万分时,再抽功夫瞎想点什么的时候,忽然耳边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呀!小兄弟!救,救命!快救命呀!”
少年见面扭头去看,就看见那个女人已经被青冥淹没了,只有一只手伸在外面,但是那只手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已经满是血迹,齿痕和撕咬的痕迹布满整只手臂。
少年一见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小看了这些畜牲!他一边手忙脚乱打开扑过来的青冥,一边挪动脚步向女人那边移动,但是步子很小,实在是稍微步子大一点,维持不住平衡,可能就会重蹈女人的覆辙,被青冥扑在地上,到时候会更加被动。
别看这些畜牲现在攀在人的身上,其实都是依靠的速度,快速沿着人的身体冲起来,看上去好像是站起来了一样,但是他们的脚并不利索,自己是绝对站不起来的,所以才只能在地上蹭,现在这种往人身上扑的方式并不舒服。
少年发现自己即便是挪到女人身边也帮不了她。怎么帮?弯腰把她拉起来?还是?根本行不通,少年有些犯难。
“小兄弟,你的剑呢?用剑啊!”
女人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少年不好意思,但是还要实话实说:
“剑掉了,然后不知道被这些青冥滑到哪去了。”
“你是不是剑修啊?御剑御剑,你倒是念剑诀啊?干嘛一定要拿着它!”
少年脸更红了,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剑修了,本来在宗门里受尽长辈的夸赞,都说他是最快学会御剑的,可是怎么学会的?就是现在测试台上,御剑将对面悬挂的三个青皮葫芦剖开,站的位置是固定的,手中的剑也是专门为测试使用的,他还记得其他人提了剑都憋红了脸,手中的剑都是纹丝不动,他手中的剑起来的倒是快,他就借着那柄剑悠起来的劲,左一下右一下,最后飞出去的剑直线回来将正中央的那只葫芦劈开,完活!
但是现在他能说什么?女人等着救命呢,少年从现在宗门长大都还没见过死人呢,更别说是死在眼前的了,哪里可能见死不救?
少年顶着一脑门子汗,一边护住自己的头部颈部,不让那些畜牲靠近,一边转头去看三丈之外一棵树下的银剑,剑面闪着银光,在暗夜里也能瞧得见。少年又想起这剑还是宗门里一位顶喜欢他的长老单独送给他的呢,别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