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慕盼兮就眼巴巴地到风衍澄家等着,这段时间一直是慕家司机送风衍澄上学的,风家也习以为常。
终于,风衍澄垂着头走了出来,驾轻就熟地坐上了车。
“昨晚睡得还好吗?”慕盼兮眼里流露出关切,自己昨晚真是噩梦缠身,现在回想都还有些后怕。
“还好。”
风衍澄听见了熟悉的软糯的声音,心中微微倾斜出一丝温暖,没有她,还真是不习惯呢。
慕盼兮本想再说写什么,但是看到风衍澄好像很疲惫的样子,便也闭口不再言语。
一路无话。
风衍澄想了一天,也不知怎么和慕盼兮说二人应该分开的事,他知道兮儿很在乎他,但自己并不想成为她的拖累。
放学路上,风衍澄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看了一眼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
慕盼兮当即就明白风衍澄是有话对自己说,“王叔叔,就在这里停车吧,今天坐了一天想活动活动。”
姓王的司机看着风慕两家距离这里不过几百米的路程,而且这老宅方圆十里戒备森严,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好的,小姐,请您注意安全。”
话毕二人就下了车,悠哉游哉地散着步。慕盼兮知道风衍澄有心事,他不说,她也没提,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有趣的事。
“衍澄哥哥,最近我新学了一道糕点,一会回家我让张妈做给你尝尝。”
“对了,妈妈前几天给我们二人买了新衣服,一会回家我们试试看。”
“还有还有......”
“好了兮儿,我有话对你说。”
风衍澄实在是太享受这片刻的安逸了,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说不出口。
“兮儿,我不想再去幼儿园了,我不喜欢那里的环境,我也不想接触任何人。”
风衍澄紧紧抓着慕盼兮的肩膀,好像在留住什么珍贵的东西。
“好啊,那我们就不去幼儿园了,你想做什么我陪你,说实话我也不喜欢那里的环境,那些小孩子都太幼稚了。”慕盼兮微笑着,眼里充满光芒。
“够了兮儿,你还不明白吗?你打乱了我原有的生活,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了,我想找回属于我自己的宁静!”
风衍澄明明内心十分挣扎,说出来的话却又一气呵成,那么伤人。
“衍澄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啊,我不是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的,我绝对不会食言的。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也很快乐吗?”
慕盼兮慌了,这样的风衍澄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好像看到了前世的风衍澄,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一个麻烦,毫无意义。
她紧紧抱着风衍澄的胳膊,完全忘了自己面前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陷入了前世的伤感不能自拔。
风衍澄看着眼里蓄满泪水的小女孩,心中十分不忍,但想到那天自己听到的谈话,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破坏掉慕盼兮的人生,于是又狠心说道:
“难道你没有自己想做的事吗?为什么要每天缠着我,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宁静,你放过我,好不好?”
慕盼兮听到这里,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手不自觉地滑落,她突然看到了前世的风衍澄,前世的自己高冷不近人,和他接触最多的时候就是他为情所困,那也是自己第一次有意接近别人。
风衍澄那厌恶的眼神自己至今难忘,那是自己第四次主动找他说话,“你别再纠缠我了,放过我好不好?”
慕盼兮泪流满面,她困在前世的梦魇中,脑海里全都是他对自己的厌恶,自己车祸的场景一次又一次重演。
终于,慕盼兮蹲下来抱头痛哭,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风衍澄见状很是心疼,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对她的伤害竟然有这么大,这样悲伤的兮儿他从未见过,就在他刚要蹲下来安抚她时,听见远方有声音传来。
“小姐,小姐。”只见张妈朝这里疾步走来,风衍澄随即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张妈走近一看,自家小姐竟然哭得这么伤心,接着又看到了站在一旁好像若无其事的风衍澄,心中不免有些怨怼。
“小姐,不哭了,张妈带你回家。”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慕盼兮的背。待慕盼兮情绪有些稳定了,轻轻地抱起她,在瞪了风衍澄一眼后,离开了。
风衍澄看着可怜兮兮的慕盼兮,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样一来,她该不会再找自己了吧,终于可以做她自己喜欢的事了,果然,自己是不配拥有温暖的。
风衍澄落寞的身影在落日下拉得很长。
姑娘有她的未来,
有她的皎月高悬,
有她的万点繁星。
如果可以,
未来许她,
繁星许她,
温柔也许她......
慕盼兮回到家中,任凭父母怎么追问都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呆呆地坐着,目光空洞无神,就在慕父急得要去风家兴师问罪的时候,慕盼兮双眸终于恢复了焦距,轻轻喊了一声:
“爸爸,不要去。”
声音轻柔的如羽毛一样,还带着微微的颤抖,眼里泛着微微的祈求。
看到这样的女儿,慕尚枫的心都要碎了,心中不禁对风衍澄又气上一分,狠狠地坐在沙发上,稍稍缓解自己的怒气。
佟钰见状瞪了他一眼,轻轻揉着慕盼兮的头,用水一样温柔的声音说道:“宝贝,怎么了,和妈妈讲一讲好不好?”
慕盼兮摇摇头,“妈妈,我累了。”
说完便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慕盼兮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难道是自己用错了方法?
慕盼兮知道风衍澄的母亲带给他很大的伤害,所以自己想尽可能带给他一些温暖,之前一直都还好,最近他有点怪怪的,慕盼兮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一想到风衍澄的眼神盼兮的心就隐隐作痛,甚至于困在前世的回忆里。
慕盼兮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对风衍澄来说有多么重要,只是他害怕,怕她会像母亲一样离开他,所以拼了命的不让自己成为她的拖累,这样的自己,何德何能被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