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再多坐一会儿?”
“不了,已经叨扰多时,如果不是本官公务繁忙,一定多留片刻,多喝几杯大侄女泡的大红袍。”毛伯驹拢袖背手。
“毛大人若喜欢,月臻一会儿就派人将茶叶送到府上去。”
“那好……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能得到这种珍贵又用钱买不到的大红袍,毛伯驹是乐得直点头,不过走时,还不忘回头看向白慕,“白老板,真是让人羡慕,娶了如此一位心思玲珑,不可多得贤妻。”
“大人过奖了。”白慕拱手,嘴角的笑意不减,但是双眸中的光芒收敛,情绪在眼中显得复杂。
“好了,大侄女,留步吧,别送了。”毛伯驹挥手,然后转身,径直迈出大厅,“白老弟,麻烦你送我这老头子一程,本官还有些事情要在路上跟你仔细谈谈。”
“好。”白慕步履从容,跟了上去,就算面对的是朝廷一品大员,白慕也与面对其他人时一样,没有半点不同,温和有礼,不卑不亢。
走出厅内,毛伯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身后的秦月臻笑道:“以后若有机会,肯定抽个空来喝白夫人亲手泡的茶,一定喝个尽兴。”
“随时欢迎毛大人光临寒舍。”
毛伯驹笑呵呵的伸手摸了摸胡须,没有再说话,便已经健步如飞的走下台阶,只剩下那藏着奸险的笑声仍然回荡在厅内。
白慕站在厅外,无声的望了她一眼,然后转身陪着毛伯驹离开,两人一前一后,在月臻的注视之下离开了白府。
黄昏,夕阳渐渐褪色,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橘黄,月牙儿从天际露出来,天已黑,白府内外的忙绿终于告一段落,银号的伙计也各自回家,李掌柜将大门关好,屋外的一处灯火留着不灭,才拿着今日的账本走进厅内,捧到了秦月臻面前。
“夫人,这是今日的账。”
“李掌柜,辛苦了。”她接过账本,轻声问道:“白爷回来了吗?”送毛伯驹离开之后,白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夫人,白爷还没有回来……不过我已经吩咐了门房在门口等着,白爷回来才能关门,并立刻通知你。”李管家说着,而这时丫鬟走进来,“夫人,晚膳已经备好了。”
“今晚做了什么?”
“主菜是清蒸大闸蟹,蒜蓉虾,以及人参炖鸡汤,四碟小菜,江南小点四份。”
“什么酒?”
“黄酒。”
“嗯,很好。”大闸蟹配黄酒,这个季节正好,秦月臻又吩咐道:“将酒温着,别让白爷喝冷酒,对了,你让厨房在做些酒酿,天气越来越冷,白爷在外面奔波,怕他吹点风会得风寒。”
“好。”丫鬟福身,咚咚跑去厨房,不敢有稍微一点怠慢。
“李管家。”
“在。”
“您也早点回去,免得大嫂在家里一直等着你。”
“夫人,我还留下来等着白爷……”
“不用了,我等着就行了,您先回去吧。”李管家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请安告退下去,然后穿上厚厚的蓑衣,冒着外面的寒风,回家去了。
秦月臻坐在厅内,开始翻阅今日的账本,北方的粮食已经收完了,这几日的米粮已经没有往年多了,其他商家定的米粮,基本已经交货了,扣除给高德的那批粮草,这半年的盈余已经是大不如前,但也算是客观的。
秦月臻认真的看着,目光在账本上逗留了一会儿,手端起茶杯,直到茶碗碰到唇,才察觉出茶水已凉。
秦月臻抬头,刚要开口唤丫鬟来,却发现厅外的石阶上站了熟悉的身影,一双黝黑的眸子正安静的瞅着她。
“相公。”秦月臻立刻起身,走出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也不做声?”秦月臻伸出手,牵上他的大掌,发现他的手掌有些冰凉,白慕还是没有开口,低着头,明亮的双眸注视着妻子手上的动作,想到他这一天以来在外吹着寒风,她就心疼。
“晚膳已经备好了,进来先喝碗鸡汤暖身,另外,酒也已经……”话还没有说完,白慕就突然拉住她的手,往后面内屋走去。
月光下,石榴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白慕拉着她,穿过花园,白慕一直抿着唇,没有说话,没有停步,反而是越走越快。
“相公,你等等……”秦月臻被他拉着,脚步有点跟不上,差点连脚下的绣鞋都跑掉了,“相公,还是先用晚膳吧。”
她的话只是徒劳无功,因为白慕置若罔闻。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两夫妻携手经历了很多事情,秦月臻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见过他各种的情绪,熟知他的脾性怎样,他对任何事情的反应,但是秦月臻从未见过他这么反常的样子。
穿过花园,走完回廊,不远处就是他们的卧房。
白慕一步不停,用最快的速度,笔直的走到院落门外,伸手推开房门,屋内连蜡烛都没有点,秦月臻咽下喘息,手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才顺过来气,“相公,你怎么了?”秦月臻柔声问道,脸上满是疑惑。
他将她推进屋内,黑暗中,白慕的双眸,更加黑亮。
白慕注视着她,没有说话,薄唇抿着更紧,他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量强忍着内心某种很强烈的疼痛。
“相公?”秦月臻担忧的又唤了他一声,而这声像是触动了什么,白慕突然有了动作,砰的一声,他突然重重的关上门,接着单手一抱,将他扛上肩头。
白慕大步走到桌边,将她放在桌上,她一时措手不及,只能匆忙伸手,抵着桌面的绸缎桌面,才没有瘫倒下去。
她轻呼一声,唇瓣却已经被他倾身而下封住……下一瞬间,白慕撩袍四方出桌热的舰艇,强悍的挺药,生生的浸入她。
翌日,秦月臻直到晌午才从睡梦中醒来,这是她嫁过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睡到现在。
秦月臻匆匆起床,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枕头是凉的,体温早已不在,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衣裳,秦月臻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那张粉嫩的容颜,羞得通红。
成亲这么多年,白慕在床底之间,向来都是霸道又温柔多情,但是却不曾像昨夜那般癫狂,她倒是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喝酒了,但是他一向好酒量,昨夜也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一点酒味。
秦月臻只能胡乱的猜测他如此反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昨夜,她没机会开口问,但是现在天已亮,她可以去找他,问个清楚。
秦月臻起身梳洗,换了衣裳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