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这几天好好放松了一次,现在各项事务基本走上正轨,系统人员做事很让人放心,领地内的主要问题已经差不多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让村民尤其是地主们真正见识到工厂的厉害,意识到跟着自己可以快速致富,明白必须支持自己。
这几天闲着,李铭留捣鼓了个报纸,白话文为主,主要面向非文人阶层,内容很博杂,有新闻,有科学常识,有政策解读,也有一些古文经典,甚至还专门开辟了一版小说专栏,李铭一时兴起在上面刊登了一部武侠小说,引发热议,不久后有人带报纸到了泉州,被某报馆编辑看到后视为经典,在自家报纸上也进行了刊登。
自那以后,老百姓们的娱乐生活不再局限于聊天晒太阳,而是多了个看报听小说和评论政策利弊得失。如果自己不识字,就请孩子或者亲戚朋友来念,被请之人往往不会拒绝,而是面带笑容和骄傲地为他们描述报中的世界。
办起报纸后,李铭又想到广播,虽然对他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广播已经稍显陌生,但它无疑曾是最有效的信息传媒。所幸一座发电站已经快要能投入使用,电线也已经快要架设到每个村庄,所以正式开始广播的日子不会远了。
九月的天气还显得极为燥热,巡抚靠在太师椅上,身边一名侍女在给他扇风,一名侍女为他揉肩,旁边桌子上放着一盘水果,周围还有盆水,水面雾气升腾,搭眼一看,竟然放了冰!还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这时,一名管家进来回话:“老爷,这是京城发来的电报。”
电报并不算正式文书,想来不是什么大事。巡抚闭着眼睛微微点点头,示意管家把电报念给自己听。管家打开电报纸,只见上面写着“兹龙岩外委把总李铭,对皇族不敬,罪不可赦,着令严肃处理。”
“这李铭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巡抚问到。
“哦,老爷,这李铭前几个月被江道台举报蓄养私兵,意图不轨,大人曾派人前去查探。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想不到大人还记得。大人真是好记性!”
“原来是他!我想起来了。上次我记得他并没有问题是吗?”
“老爷记得不错。”上次谎报之事管家可是收了好处的,千万不能被巡抚察觉啊!“大人,上次不是查明了吗,那李铭手下不过几十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连兵器都佩不齐全,所用武器多事锈蚀不堪的,怎会有不轨之心!”
“的确,几个无知刁民罢了。不过这李铭还真是能惹事啊,竟然连京城都下命令了,也不晓得他得罪了哪位?”
“那老爷,您要如何处置他?”
“既然上边下了命令,那,你让兴儿带人去把他给我捉来,然后随便弄个罪名砍了就是了。兴儿不小了,这次就让他立个功劳,日后我也好给他保举个实缺。”
“小少爷自幼聪慧,一定能步步高升,封候拜相。”
“哈哈,兴儿还小,说这些为时尚早,行了,你去吧!”
这兴儿是巡抚的五儿子,也是巡抚最小的孩子,极受巡抚宠爱,名叫赵国兴,这名字还是巡抚当年满腔热血参与洋务运动时起的。赵国兴今年才刚刚十二岁,说什么让他带兵去捉拿李铭,不过是让他露个脸,出去玩玩,回来就可以在上报的文书中捞个保举功名,实在是升官发财的捷径。
因为是巡抚的儿子出马,所以随行之人很多,光是伺候小公子吃喝拉撒的女仆老妈子就有七八个,巡抚不放心小儿子的安危,特地给他配备了多达二百人地护卫队,其中还有一支一百人的洋枪队。再加上其余干正事儿的兵丁,总共有七百多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堂而皇之,慢慢悠悠的向龙岩走来了。
李铭得到了有人杀来的消息,但不知道到底为何,不知道是谁又看自己不顺眼了。在陆续得到更多消息后,李铭突然感觉这次事情恐怕不容易解决了。因为这位王巡抚并不惧怕洋人,用洋人来施压恐怕就行不通了。而且听说这是京城下达的命令,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隔这么远都能招惹上自己。
李铭下令全军戒备,在地盘内加紧修筑防御设施,然后派五名能说会道的特种兵分别前往英美德俄法五国领事馆秘密会见各国领事或大使,商谈某些事情。
随后,他又派人控制了张全德等一众官员,把他们软禁起来。并开始对地盘内的人员进行甄别,严防可疑之人和对李铭心怀不瞒之人。然后,加大思想教育力度,疏远百姓与清政府地关系,让百姓自觉加入到防御中来,但并未言明官兵来犯之事。
因为李铭从心里还是暂时不想扩大事端,所以下令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磨磨蹭蹭近一个月后,官兵终于赶到了龙岩。带队的吴宾是赵巡抚的亲信,倒有几分真本事,来到龙岩城门外后,他下令军队在城外驻扎,休息一天再去解决李铭。
“吴叔叔,我想进城去玩玩。”赵国兴仰着头亲切的向吴宾请求。吴宾对赵国兴这个孩子很是喜欢,因为这孩子虽受宠爱,却乖巧懂礼,每次见了面都会一口一个“吴叔叔”,叫的很亲切。这一路上吴宾对赵国兴的要求很少拒绝,因为他认为,孩子难得出来一趟,不如让他玩的尽兴些。
“好,兴少爷这几天就在这儿玩会吧,等我捉拿了李铭后,咱们就回去。”说完就让人带小少爷进城,毕竟可能会发生争斗,孩子跟着不合适。随后他派人去府衙说明赵国兴身份,要他们好好对待,李铭安插的官员满口应承下来。
送走了小少爷后,吴宾就派人去查探李铭的具体情况,同时防止他得到消息后逃跑。
第三天一大早,吴宾就下令拔营,加快速度前往目的地。
“这路真是奇怪哎!”
“好像不是泥巴路啊!”
“也不是石头的!”
官兵们走在水泥路上,一个个好奇的打量着脚下的路。
“大人,听说这叫水泥路,不但很结实,而且修建起来特别容易,据说十几个人一天就能修几百米!”师爷看到吴宾的疑惑,道出了自己在路上打听到的信息。
“水泥路?我看这材料到像是洋人用的洋灰。不知这是那个官员让修的路,倒是个为民的好官啊!”
“大人,听说是李铭下令修的,而且钱财也都是他掏的。”
“哦?”吴宾吃惊不小。这李铭竟有如此财力?!“巡抚大人不是说这李铭没什么背景和财力,连手下的武器都置办不齐全吗?”
“大人,恐怕巡抚大人也是被下人蒙蔽了。大人,依我看,这李铭恐怕不好对付哪!”
“嗯,师爷说得不错。看来我们要小心些了。”
官兵变的谨慎了许多如临大敌似的走在路上,气氛凝重。
两天后,官兵们总算来到了李铭住处,吴宾当即下令把整个村子包围起来,不许放走任何人。然后他派人去让李铭出来。
李铭因为得知这个吴宾是比较爱民且有些能力的人,加之这吴宾的兵军纪还可以,所以不想与他冲突,就一个人先来到了吴宾面前。
“下官就是李铭,不知大人叫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李铭,我看你是个好官,就跟你明说了吧。你得罪了京城的一位贝勒爷,所以巡抚大人得到命令,要我来捉拿你归案。你随我走一趟吧。”
“如此,吴大人可知上面会如何处置我?”
“你果然不简单。”吴宾听到李铭说出自己的姓氏,便猜到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李铭,恐怕这次你是逃不过这一难了!我劝你束手就擒的好,以免连累他人。”
“大人的意思是我难逃一死?”
“不错,要怪就怪你不该得罪皇族的人吧!”
“好一个贝勒爷,好一个皇亲国戚!”李铭轻蔑的笑了声,继续说:“如果我不随吴大人走呢?”李铭平静的看向吴宾。
吴宾似乎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氛围,他叹了口气,“唉!那我只能按规矩办了!”
“那吴大人就请先在我这里休息几日吧。”李铭掏出了手枪,隐藏起来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把官兵包围地水泄不通。
官兵一阵混乱。“保持阵型,不要乱动!”吴宾大喝一声,官兵迅速恢复了阵型,严阵以待。
“李大人真是深藏不露啊!不过,李大人不知道这是条不归路么?”吴宾没有慌张,没有恼怒,也没有颓废,他只是平静的说,仿佛在与亲人聊家常。
“我听说吴大人曾留学法国?法国可是个奇特的国家。”李铭没有回答吴宾的问话,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不错,我的确曾留学法国,李大人查的可真是清楚。”
“呵呵,那不知吴大人认为没有皇帝的法国可好?”
吴宾眉头一跳,盯着李铭看了一会儿,缓缓说:“法国虽好,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法兰西共和国乱了纲常,注定只会昙花一现。”
“是吗?”李铭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吴大人认为我们还需要打一场吗?”
吴宾环顾四周,见总共有大约三百人包围了他们,而且每个人都举着火枪,他知道自己没有丝毫胜算了。“李大人好实力!我投降了,希望李大人善待我的士兵。”
“大人,不要降啊!”
“大人,跟他们拼了!”
周围的侍卫亲兵们纷纷出言劝阻。
吴宾深知敌我差距,他大声说,“好了!我意已决,此战我们根本没有胜算,我不能让弟兄们作无谓的牺牲!”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士兵,缓慢又无力的说:“都,放下武器吧。”
“吴大人仁义!我李铭也不是小气人,放心,诸位在我这里除了干些挖土修路一类的活以外,不会受到任何的虐待和迫害,而且只要认真干活,每天三顿饭管饱,还有肉吃!”
官兵听完,不少从小到大基本没吃过肉的人忍不住放下了武器,其他人也慢慢放下了武器。没几分钟,只剩几名亲兵还在手持武器戒备,吴宾又对他们说了句“放下武器吧”,他们才不甘心地放弃了抵抗。
“好!既然吴大人这么相信在下的为人,那我也不能小气,诸位在我这儿,如果干活积极,干的好,除了能吃饱饭外,还可以每月拿二两银子的工钱,若是诸位觉得这边过的好,不想走了,那我更欢迎大家!哦,还有,吴大人你可以派个人,当然,也可以是你自己,回去报信,如实汇报就行。我就在这儿等着朝廷的报复,哈哈!”
亲兵一听李铭肯放吴宾回去,立即说:“大人,您快走吧,回去集合兵力再来就属下们!”
吴宾感动异常,但他已经有了决断。“胡四,你跑的快,又会说话,这次就麻烦你回去趟吧。这是军令!”胡四正想说话,吴宾一摆手止住了他,“回去后你就说,”他低头想了想,“你就说,李铭实力太强,手下有五百精兵,且人手一枝火枪,我军不敌,全军覆没。”
他凑到胡四跟前悄悄说:“记得通知小少爷立即回家!”然后吴宾拍拍胡四的肩膀,“去吧!记得把衣服弄坏弄脏!”
“这倒是个有趣的人。”李铭自言自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