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像是从散开的窗间缝隙里钻了进来,吹到了淡然如水般的夜墨身上,使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伸手召来放在不远处的狐裘披上,目光如炬的盯着自进来以后。就翘着二郎腿,歪扭七八的半靠在桌前的江楠,“会不会关窗户?”
一身白衣似雪的江楠,伸手端起刚刚倒上的梅花酿,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有点不以为意的撇了眼裹着狐裘的夜墨,嘴损道:“我说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整天裹着件白狐裘。”
虽是喋喋不休的说着,但脚底下的动作却没闲着。
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关上,而后又颠颠地跑到夜墨跟前,意味深明的看着夜墨道:“我听说你看上一个丑不拉几的女人,怎么?现在不准备让外界说你是断袖,改为让人家说你眼光有问题,口味重了?”
夜墨抬头,冷冷地看了眼闲事管的的确太多的江楠,答非所问道:“墨安堂最近如何?”
“还能如何?”
知道自己今天在夜墨这里得不到消息的江楠,不禁有点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笑道:“还不是跟之前一样,三天两头的被七煞堂打压。”
墨安堂跟七煞堂的梁子并非一两日结下的。
好像从墨安堂跟七煞堂创立的那一天开始,两家那神出鬼没的堂主就暗地里较劲,谁也不让谁。
墨安堂接个杀人越货的单子,七煞堂肯定就会接两个杀人越货的单子。
而且时间跟手段,要比墨安堂的快跟狠。
若是墨安堂贩卖了情报,那么七煞堂绝对就会在贩卖情报的份上,随便指桑骂槐的暗自误解买家,墨安堂欺骗他们的钱财。
两家就这样明里暗里的斗着,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墨安堂堂中的兄弟也曾想过这样斗下去不是办法,毕竟这样没完没了的斗,不仅使堂中兄弟人心不齐,还会让堂中兄弟接任务时三心二意的分心留意对手来捣乱。
没办法,谁让七煞堂的人做起事情来,一点底线节操都没有呢。
不是放后炮,就是明目张胆的给他们使绊子。
可任由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撮合两位堂主握手和好,把酒言欢。
可一个说身体有恙来不了,另一个也说事情繁忙没有空。
堂中兄弟只好作罢,每天过着时刻提防,时刻预防,时刻警惕的日子。
好在后来被任命为副堂主的江楠来了,就在大家暗自祈祷好日子终于来临的时候。他们猛然发现,刚任由来的副堂主,比他们想象中的能折腾。
而且一刻也不消停。
不是今天在七煞堂放了把火,就是明天劫了七煞堂的任务。
原本还能三心二意提防七煞堂捣乱的他们,此时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夜墨看着脸上在说起七煞堂这件事上,明显有点不以为意的江楠。猜摸着江楠可能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或者是墨安堂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让他有点心不在焉。
“墨安堂真的没事?”
夜墨的眸子沉了沉,看着惬意享受美酒的江楠,好脾气道:“是不是七煞堂出了让你觉得棘手的事?”
江楠没有说话,端着酒杯的手轻轻摩挲着杯子,似乎是在考虑该如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陌府
陌小七百无聊赖的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望着吊在那里的银铃发呆。
想想昨天在山洞里透过银铃所看到的一切,陌小七就觉得自己的内心,一阵抽痛。
那种感觉撕心裂肺,像是有人在自己的内心里硬生生的种下了某种东西。并且那种东西会随着时间的长久,扎根的越来越深,直到刻苦铭心。
像是一种传承,又像是一种诅咒。
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飘起了雪。片片雪花伴着寒风卷进了屋里,吹乱了趴在桌上吃东东西的黑猫毛发。
黑猫听到动静,有点恋恋不舍的将自己的琉璃目从“饭”上移。看向本来还关着,此时却散开的窗户。
眯了眯自己的琉璃目,又继低头吃自己的饭菜了。
“不是吧?你让它吃这个,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不请自入的玉染本来想直接走到悠哉悠哉的陌小七面前,问问她驱魔草到手没有的。
可路过桌前时,他看黑猫吃得如此香,又闻到一股丹香味的他便忍不住好奇过来瞧瞧。
谁知这一瞧,瞧得他差点丢掉了十年的寿命。
只见黑猫面前的盘子里,放的不是别的,而是整整一盘丹药。
那可是整整一盘啊!
玉染心疼的五官都恨不得拧到一块去了。
玉染之所以心疼,不光是因为整整一盘丹药。
而是因为丹药的品级一般分为一到九品,再然后就是神品以及仙品。
当然,丹药的神品跟仙品已经绝种。
即便时大陆上的丹药,成分一般也只有一到九品。八品就有点属于逆天的存在,就别说九品了。
就好比闻音,他虽然是超高级丹药师,但因为自身灵力以及药材的年份或者其它一些原因。
即便是他炼制丹药的话,一般出来的丹药也只有三或者四品。
三,四品的丹药说起来可能不算什么,但这两种丹药如果放到拍卖会上拍的话。
价格也会在几百万金币以内。
更何况陌小七竟然给黑猫吃的是六品丹药,而且还是整整一盘。
一颗六品丹药的价格在大陆是一千万金币,或者更高。
那这整整一盘……。
玉染有点不敢往下想了,他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真是个败家的老娘们。
不敢往下想的玉染,只能强忍着心疼愤愤不平的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除了我,谁还养的起你?
玉染正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想着,忽然感觉到有东西从床边飞来,连忙伸手抓住。
一颗淡绿色的驱魔草被他抓在手里。
玉染看看驱魔草,在侧头看看已经坐起来,双眼透着寒光看着他的陌小七。忙将手里的驱魔草放进神识内,冲陌小七掐媚的笑着,“渴不渴,饿不饿。”
看着玉染跟狗腿子似的表情,黑猫捂脸。
丢人,真丢人。
陌小七不想搭理这样的玉染,起身走到黑猫前坐下,单手支额的看着玉染。
眼睛一动不动。
“哎,我说你别吓我。”
玉染脸上的掐媚笑容瞬间凝固的同时又跟条件反射似的往后倒退两步,“我们有事说事,你只要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每次只要在本草堂,陌小七一用这种带死不活的眼神盯着玉染,他肯定不是少件东西,就是会帮陌小七干点出力不讨的事情。
久而久之玉染习惯了的同时,也会在心里默念。
千万,千万,不要再让陌小七对我使出这样的眼神。
如今,好不容易陌小七退隐本草堂三年,他耳根清净,心里平和的三年。
谁知陌小七竟然在他找到她,完成驱魔草任务以后,又对他投来这种眼神。
唉!玉染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这辈子是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