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骑着马,从官道急速而过,仿佛后面有狼豺虎豹在追赶,一行人顾不得休息,直奔平安镇。
苏念薇步入内室,窗子关得严严实实的,却不会闷热。床上八岁左右的孩童脸上的红疹异常明显,手背红通通的疹子刺痛了在场的人,孩童紧闭着双眼,似是睡得不安稳,呼吸加重了几分。他的情况和杜庄主的又有所不同,他身上的疹子周边游一层红晕,似是天花在划出自己的领地。
“苏大夫,这位是内子。”唐铭介绍道。
“苏大夫。”唐夫人行了一礼。
“唐夫人,”她回了一礼,“先看看孩子的情况吧。”
“苏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周大夫,我们真是有缘。”这世界还真是小呐,她心下感叹,“孩子这个情况多久了?”
“昨天开始的,上午确诊为天花,目前没有开药方,只用了些草药擦拭疹子。”
“好,我看看。”苏念薇熟练地将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片刻,“还好,刚开始,按着这张药方去煎药,煎好了就拿过来。”幸好来的时候将药捡了一些,再补几道药材就可以煎了。
她提笔写下另外一张药方,“这张用来擦拭身体,接下来的七天最为关键,他的身边不能离开人,一旦发现身上的疹子有了变化,要立刻说出来。这几天是传染性最强的时候,最好找一个得过天花的人来照顾他,其他接触过患者的人,身上的衣物要用热水浸泡消毒,隔离观察十天。”
“苏大夫,让我来照顾炎儿吧,这个时候,他需要亲人在身边陪着他、鼓励他。”唐夫人擦拭着泪水。
“我不建议这么做,天花是有潜伏期的,万一夫人染上了天花,我们没有及时发现,到时候情况怕是会更严重。”
“我不怕,炎儿需要我,我不能走。”唐夫人苦苦哀求,“相公,就让我留下来照顾我们的孩子吧。”
“夫人的苦心我能明白,没有哪一位母亲能够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不难受的,只是,治疗过程中患者的情况百变,大夫能做的就是稳定病情,让它朝好的方向发展。这时候亲人的情绪就会变得非常重要,不能干扰大夫的诊治。”话外之意就是,留下来也可以,但是不能干扰大夫。
“一切听从大夫的安排。”
该说的,她都说了,
“罢了,依她吧。”唐铭担忧地看着他的夫人,“但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派人在门口守着,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便可。”
最后,唐夫人和两位患过天花的婢女,周大夫和他,五个人留了下来。
有病患的地方,就是医生的主场。
苏念薇根据孩子的情况,不停改动药方,周大福也乐意当她的助手。
学习都是从理论开始,最终融于生活。这些,都与年龄无关。
总孩子的情况按照天花的发展轨迹行走,众人不敢有一丝懈怠,轮流看护孩子。
到了第三天晚饭过后,孩子出现高热,身上的疹子越发红通,他似是被梦魇了一般,脸部紧紧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