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菲没有经历过双十一,想像不到会有多忙。听到王经理的话,不由得紧张起来,看来她把儿子送进幼儿园是正确的。
最后,王经理又说了一下人事调动。他说,双十一件太多,彭菲是新手,一个人送不了一条线,临时调袁增和彭菲送同一条路线。而余佳升职了,做业务经理,专门负责开发大客户和上门取件。
王经理的意思是袁增降职了?她记得之前是袁增开发客户,难道昨晚他们就是因为这个争吵?彭菲诧异地侧脸看袁增,只见他一脸平静,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而余佳却一脸阴郁。再看看同事们的反应,一个个都事不关己的样子。她的目光扫到刘浩那里,刘浩也看见了彭菲,他又是高深莫测地一笑。彭菲猜想,刘浩一定知道内幕。
和袁增一条线路,他自然就要分担彭菲的快件。离双十一还有三天,他们的快件并不多,彭菲嘴上没说心里却在想,就这么一点东西,她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她现在可是急需用钱的,还要给儿子交学费呢。
因为昨天已经分清楚路线,今天就不用多说了,他们很默契地拿着自己的快件,扫描、搬运。袁增全程都很冷淡,不多说话,也没有帮过彭菲。倒是余佳,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顺便帮她带两个大点的包裹上车。
彭菲带着为数不多的快件,心里竟有些惆怅,忽然没了干劲,想想中午儿子还在幼儿园就餐,她更不需要太着急。
一路上,她两次碰到袁增,一次擦肩而过,没有说话,另一次,他还是说了两个字:“慢点。”
望着他的背影,彭菲有些气恼地想,本可以不想他,可是他总能让她想起他,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他的毒。
上午彭菲还愁件太少,下午就接了满满一车货,把她的小三轮塞的满满的,顶上还放了两个大箱子。她骑着三轮车的时候,明显感觉车子重了,握着车把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力道。
袁增已经离开,而且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那速度,赶上赛车手了。
彭菲的心里莫名的有些许失落,想想后车厢的一堆快件,她也加大马力,今天要加油啊。
忙碌起来时间过的特别快,彭菲才送到一半的时候,天色就暗了下来,她才想起,还没去接儿子,赶紧给陶玲玲打电话,让她先把儿子接到超市,她送完再去接回。
彭菲还在打电话的时候,身后传来“吱”的一声,那是刹车的声音。一下午没见人影的袁增终于出现了,他把车停靠在彭菲身后,下车走过来轻声问:“还有多少?”
彭菲挂断电话,急忙说:“没多少了。”
袁增打开车厢门,扒拉着车厢里的快件,然后把一大部分快件都扔进自己车里。
这时彭菲才发现他的车里已经空了,彭菲不由得暗暗惊呼,天啦,他的速度是有多快啊!
“这些我来送,剩下的你自己送,若实在送不完,可以先给客户打电话,解释一下明天再送。天快黑了,路上慢点,记得开车灯。”
袁增虽然没有笑容,但声音很温和,好像他为她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他说完话,没有给彭菲回答的时间,就已经骑车快速穿梭而去。
彭菲有些感动,她大胆猜想,他下午走的那么急,不会是想快点送完好回来帮她吧。这样想着,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
剩下的快件都是彭菲回去的路上很顺便的几个件,她很快送完,赶紧回公司,处理完,又赶紧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去超市。一路上,她也没有碰到袁增,她担心他肯定要送很晚才能回来,心里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接到小鹏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陶玲玲给小鹏喂的饱饱的,这会儿,大家正逗着小鹏。因为以前彭菲就在这个超市上班,所以小鹏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混的很熟,也知道大家都在逗他,因而他说起话来不拘束。此时,正在给大家跳他今天在幼儿园学习的舞蹈。看到彭菲过来,小鹏立即停下,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
“小鹏再跳一个嘛。”
“妈妈来了,我要回家跳给妈妈看。”小鹏朝阿姨们做着鬼脸。
店长过来了,看到彭菲客气地笑笑,对她的员工说:“好了,你们赶紧干活去。”
彭菲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店长尬笑,原来她从超市离职,就是因为店长不高兴她天天带着孩子上班,如今离职了,又来打扰她们,店长能开心吗?
陶玲玲送彭菲到超市门口,看着一脸疲惫的彭菲,关切地说:“要不,你还是搬到我那住吧,这样我照看小鹏也方便。”
“不了,姐,我就双十一这一段时间忙,麻烦你帮忙带一下,以后就不会这么忙了,而且我也越来越熟练了,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彭菲笑着说。
“你变了,比以前更坚强了,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
“谢谢姐,我是真心的谢谢你。”
“谁说你不是真心的啊?快回去吧,明天我休息,你就不用担心小鹏了,我带着。”
“嗯。”彭菲一边应答,一边揉着腰,准备离开。
“要是太辛苦了,就别在那儿干了……”
“姐,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在那儿大家都挺照顾我的,可能是因为我是女的吧,重活都不让我干的。”彭菲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一下子就蹦出袁增的身影,不知此时他是否已经回来。
回到家,彭菲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袁增发了一条微信:“你回家了吗?”
“不用担心,早就送完,已经在家。”
几乎是秒回,那句不用担心,烫着彭菲的心,让她的脸不自觉的像火一样烧起来。
那晚,彭菲很累,给小鹏讲故事的时候,不小心就睡着了。天亮的时候,她又做起那个经常做的恶梦,她梦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揪着他的头发,用力的打她。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彭菲用力的,嘶哑地喊着,可她就是喊不出来,眼睛也睁不开,终于她把自己惊醒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彭菲揉揉头,她觉得头痛,头发还残留着梦中被撕扯的痛。
彭菲坐起身,使劲回想恶梦的情形,她越来越觉得这不只是一个梦,这有可能就是她丢失的记忆。想到这个经常做的恶梦,和梦中那个老男人,她就不寒而栗。
彭菲回头看看身边的小鹏,小鹏正睡的香,嘴角还带着笑意。小鹏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漂亮,他怎么可能是那个老男人的孩子。她伸手轻抚了一下小鹏的脸颊,泪水溢满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