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听罗静心如何解释四年前发生的事情,她走进餐厅,帮她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说:“不好意思,只有白开水。”
罗静心接过彭菲手中的玻璃杯,双目再一次环顾四周说:“哦,我差点忘了,黎妮曾经是你的下属。但我没想到,你一回来第一个找的竟然是她。菲,你难道忘了我吗?你为什么不找我?”
彭菲轻笑,说:“几年不见,你学会演戏了。”
“菲!”
罗静心听到彭菲这样说她,她好像生气了,她双手颤抖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她表情痛苦地望着彭菲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恨我,可是你再怎么恨我也不能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啊。你可知道我四处找你,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是你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就连生病的父亲都狠心不来看一眼。”
“我真的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吗?”彭菲双目直视着她,目光灼灼逼人。
罗静心也直视着彭菲,从她的眼中,她看到了冷酷的漠然。但是她不能输,她不敢挪开视线,生怕彭菲看穿她的心事,她的大脑也在飞快地运转着,对付她,不能再用以前那些简单粗爆的办法了。这四年,她学会了聪明。刚才明明是她在主动,此时却变为被动,本来一直都是她在问彭菲问题,可现在却换成她需要回答,需要解释。她必须要改变策略。
“你还记得门口的阿涛吗?以前他是你最忠心的马仔,可是刚刚他看见你时,却装着不认识,你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彭菲微微拧眉,她淡然地说:“因为你比我聪明。”
罗静心没有想到彭菲竟做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回答,不过这个回答已经足够了,纵使她再聪明,她也不明白罗静心此问的用意。
罗静心定定地望着彭菲,忽然唇角弯起,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她说:“我们不讨论阿涛了,菲,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管这几年你究竟去了哪里,既然你回来了,而且让我见到了你,你就不能再走了,跟我一起回去吧,鹏程是老董事长的,也是你的,只有你才有资格管理鹏程。”
彭菲有些瞢,这不像他们口中的罗静心啊,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不成?她已经完全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罗静心,她如果真像黎妮她们说的那样,此时又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呢。
“我想见见爸爸。你能带我去吗?”彭菲问。
“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就去可好?”
彭菲本来只是想试探罗静心,听她这么一说,她反而有些犹豫了,她抬手看看表,再有十分钟就到了和高明华约定的时间,她对罗静心说:“不好意思,我先打个电话好吗?”
罗静心点头,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静心等待。
彭菲先打给高明华,她说:“高叔叔,我临时有点急事,我们下午再见好吗?”
高明华在电话那端也好像很忙碌地样子,他说:“刚好我手头上也还有点事,那就下午吧。两点怎么样,我们不见不散。”
“好。”
彭菲是避开罗静心打的电话,此时她已经走出来,边走边给黎妮发信息,她说:“我见到罗静心了,现在去疗养院。”
很快,黎妮就打电话过来,她急急地问道:“罗静心找的你吗?她为什么要见你,她怎么说?”
彭菲回头看看罗静心,小声说:“等你回来再说,我现在和她一起去疗养院。”
“好吧,你小心点。”
罗静心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她轻笑着说:“是黎妮吧。”
“嗯。”彭菲收起电话,再次拿起那个半旧的手提包,说:“走吧。”
罗静心注意到了彭菲的那个包,她的目光再次扫向她,心里竟嘲笑起这个看起来很寒酸的富家千金。
门外的阿涛一直保持着一种姿式立着,看到罗静心出来,立即点头说:“总监。”
“阿涛,我们现在去疗养院。”
一直都波澜不惊的阿涛,此时却脸色微变,他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罗静心,罗静心给他一个微笑,说:“走吧。”
彭菲在后面锁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
一路上,罗静心给彭菲讲鹏程这几年的发展历程,讲彭菲不在的这些年,发生了哪些变化。
彭菲静静地听着,她虽然一直保持着警惕,却找不到罗静心的半点不是。
“在你离开后一个月,老董事突然中风,当天鹏程的股票急剧下跌,一天的功夫,市值竟少了一个亿。家诚急的两天两夜没合眼,他告诉我说,我们一定要守住鹏程,它是老董事长一辈子的心血。这也是我们欠你的,真的,菲,我们欠你的,我和家诚一直都很愧疚,但是已经发生的再也无法弥补,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要你能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因为鹏程是属于你的。”
彭菲默默地听着,她无法知道罗静心的内心,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罗静心曾经欺骗过她,对于这样一个人,哪怕她说的再好听,也无法完全获得她的信任。
疗养院还是昨天彭菲来到的这个疗养院,大堂内的美女导医还认识彭菲,她们对她点头微笑。彭菲回她们一个微笑,然后匆匆避开目光。
在长廊上,梅姑正在晾晒衣服,并没有看到她们的到来。
“梅姑,你看我把谁带来了?”罗静心看到梅姑,脸上绽开笑容,热情地对她说。
梅姑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彭菲,她张张嘴,却没有出声,愣愣地站在那里。
“梅姑。”彭菲赶紧走过去,抱住梅姑喊道。
“回来了。”梅姑轻拍着彭菲的后背,简单地说了三个字,眼泪却模糊了她的视线。
就在彭菲喊出梅姑的名字的时候,罗静心微微一怔,她吃惊地想,她不是已经失忆了吗?怎么会认识梅姑?
“好了,菲,进去看看老董事长吧。”罗静心虽然很吃惊,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彭菲松开梅姑,轻声说:“梅姑,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