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雪在一旁看的眼热,她从没见过她的老板如此心疼一个人。记忆中,他总是那么冷淡,好像从来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从来不会笑。可是当他和彭菲在一起时,和儿子在一起时,他竟然如此深情。
“老板,别急,菲姐肯定没事的。”
袁增听到邓雪的声音才想起邓雪还在这里,他眉心紧皱,沉声说:“谢谢你。”
“没事的,老板,要不要通知菲姐的家人?”
“再等等吧,看她手术后如何再打吧,我怕两位老人受不了。”
邓雪点头,她真没想到老板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一面。不过细想,老板平时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刁难人,他只不过是不爱说话而已,只不过缺少表情包而已,他其实挺好的。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好了。”
袁增回头看看一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的邓雪,面无表情地说。
邓雪看看手术室紧闭的门,轻声说:“我还是等菲姐出来再走吧。”
袁增没再说话,抱着小鹏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凳上。小鹏窝在袁增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邓雪在另一张长凳上坐下,盯着眼前的那扇门,等待它随时有可能被医生打开。
手术室的长廊上,三个身影显得无比落寞。那一道紧闭的房门就像是一道生与死相隔的门坎,他们在期待,在祈祷彭菲能顺利从那里出来。
忽然一个医生推门而出,而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也就是说手术并没有结束。
袁增的心猛地一惊,快速起身,急急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病人流血不止,急需要输血。”
医生说着朝医生办公室跑去,他要赶紧去血库调血。
袁增跟着跑过去,当他听说彭菲是B型血时,他脸上竟现出一丝笑意,他说:“我就是B型血,可以用我的。”
两个医生互视一眼,虽然所需血型很普通,血库里肯定也有,可是到血库调血肯定需要时间,眼前有现成的当然好。这样更节省时间,为伤者争取时间。
他们毫不犹豫地同意袁增的提议。
在手术室里,袁增终于看到她。只是此时的彭菲全身都被裏的严严实实,一动不动地躺在手术床上。任医务人员施救诊治,好像没有一丝反应。
袁增避开自己的视线,他害怕看到这样的她,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连心都在打颤。
“别紧张。”一名护士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他把目光投向自己手臂上的针管,看着那缓缓流淌的红色液体,他才感觉到希望。他相信她能感受到来源于他体内的血液,她一定能。
“会好的,会好的。”他在心里默念着,像在告诉她,也像在告诉自己。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针管里红色的液体还在流淌,此刻,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因为他的血已经与她的融合在一起,他们永远也不会再分开了。
一场经过八小时间的手术终于结束了。但是彭菲依然没有清醒,她安静地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医生说,如果她能挺过今晚,情况就会大大好转。
从手术室里出来的袁增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他的状态却比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好很多,他甚至还给小鹏一个微微的笑容。
“会好起来的。”他像是对别人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他不能进病房陪伴,只能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着那个满头都是纱布的女人。
如果可以,他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可那只是如果,他只能静静地盯着窗内,希望能看到一个健康的她从床上一跃而起。
“先生,我建议你应该去休息一会,病房里有专门护理的护士,你放心吧。”一位路过的医务人员好心的提醒。
“我想看着她醒来。”袁增悠悠声说。
“不会那么快的,至少麻药还没过去呢,你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袁增回头,看到邓雪还抱着小鹏,静静地等着他。他才想起小鹏肯定饿了吧,可这个孩子太乖太懂事,他一直很安静,不哭也不闹,看着爸爸,看着病房的门,他好像就安心了。
袁增接过小鹏,对邓雪说:“你去买点吃的吧,小鹏饿了。”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出来?”小鹏的眼睛里写着忧伤。
“很快的,小鹏好好吃饭,乖乖听话,妈妈就会好起来。”
“嗯,漂亮姐姐我想吃鸡蛋摊饼,我饿了。”小鹏懂事妻说。
邓雪想回答一声好,声音却哽在喉咙里,只能挤出在一个艰难的笑容,转身离开。
袁增高大的身影仍然立在病房门口,他用右臂托着小鹏,深遂的眼眸里含着坚定的希望,他相信她一定会好起来。
第二天,彭菲的病房终于允许亲属探视了,然而彭菲依然没有醒来,这次她真的伤的太重了。
医生说,她的生命体征很平稳,会醒来的。
这句话就像是让袁增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的脸上立刻阴转晴,他让邓雪先回去,并嘱咐她不要对外说这里发生的事。
然后他才给彭菲的爸爸和梅姑打电话,告诉他们彭菲的状况,尽量轻地描述彭菲的伤势。
老董事长赶来的时候,小鹏一个人陪在妈妈的床边,袁增在医生办公室问彭菲的伤情。
经过再次确认,彭菲没有生命危险,而且手术也很成功。她虽然没有醒过来,但睡的很平稳,她正在恢复中,醒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袁增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老董事长和梅姑都已经到了,他们正在和小鹏道着什么。看到两位老人,袁增的心微微收紧,看到他们这么大年纪还在为她操心,操劳,他感到心痛还有自责。不过。他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他不愿意让他们看到他,因为他无法给他们解释,他想等一切都平息,他再给他们一个交待。
病房内,老董事长的手不停地颤抖,他怒力克制住自己的悲伤,尽量保持平静,他猜想彭菲的事故肯定和袁增脱不开关系。
“爸爸说妈妈会好的。”小鹏说。
在小鹏的心中,爸爸的话就是真理。可是,从他们走进医院,就没有看到过袁增,这就是小鹏崇拜的爸爸吗?老董事长脸色铁青,他只是用手抚摸小鹏的头,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着门外。
“小鹏,爸爸有没有说去哪里了?”梅姑问道。
小鹏摇头,他说:“妈妈很快就醒来了,爸爸让我守着妈妈。”
接着,梅姑又耐心询问小鹏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知道原来彭菲的车祸和袁增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