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彭菲就看见了她熟悉的那辆三轮车,但车子还在马路对面,坐在前面的袁增,向这边扫了一眼,快速往前面一个路口然后左拐。他戴着一个黑色的棉布口罩,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浅灰色围脖,车子跑起来的时候,衣服下摆不停地摆动。他骑的虽然是一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车,但是驶在马路上,却如此拉风,一点也不会输掉他帅气的样子。
彭菲有些着迷地望着他流动的身影,脸上现出小迷妹的表情。以至于袁增到的时候,她脸上笑的开了花,她用娇巧的声音说道:“你骑的太快了。”就差没有鼓掌。
袁增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彭菲,受到她的感染,他也露出笑容说:“做快递员,就要做到快。”
他说着停好车子,把车门打开,然后又打开彭菲的车门,把里面的快件都搬到自己的车厢里,他转身对彭菲说:“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人来修车了,你就等在这里,等车子修好你直接回去就行了,快件我来送。”
“这多不好意思!”彭菲挠挠头,依然娇笑着说。
袁增忽然伸手扣了一下她的脑袋,不轻不重,却很到位。彭菲缩了一下脖子,有点不习惯他的这个举动,脸也瞬间通红。
“走了。”袁增的声音异常温柔,飞身上车时,嘴角勾起,满意地笑了。
彭菲没等几分钟,修车人就来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嘴里咀嚼着口香糖,指指停在路边的三轮望着彭菲,彭菲点头。他蹲下来先检查车胎,然后从背来的大帆布包中拿出工具,动作熟练地拆卸,补胎,装胎,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很轻松很简单的活儿。
片刻功夫,她的三轮车又恢复了动力。
回到公司,彭菲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苏辉被车撞了。她一听说,就直接跑到经理办公室,没看到经理,却看到余佳正在往外走。
“余队,王经理不在吗?听说苏辉被撞了,现在怎么样了?”
“我刚刚给王经理打过电话,说不严重,就是撞到脸上去了,眼睛肿的厉害,脸皮也破了,正在包扎,等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哦。”彭菲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她有些后悔没把苏辉的事告诉王经理。
余佳看着彭菲担忧的样子,安慰她,同时也在嘱咐她道:“没事,别担心,你平时在路上要多注意,别抢道,别逆行,我们公司买的只有车保,没有人保,出事了只能自己负责。”
彭菲觉得不可思议,到底是人重要还是车重要,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奈,凡事只能靠自己。
彭菲离开公司,一回到家,就意外地收到一个客户发来的信息。彭菲记得这个客户,昨天下午她给他送过一个货到付的件,因为当时没有现金,他加私信发给她的红包。
他问:“你是不是昌南人?我以前在昌南见过你。”
昌南?她记得袁增的网名叫“到昌南六百里”,为什么又是昌南,昌南市和她有关系吗?
“我没印象,你在昌南哪个地方见过我,能说的详细点吗?”彭菲急忙问道。
“好像是鹏程集团,噢不,是在明珠大酒店,我们一起吃过饭,你就坐在鹏程老总的身边,还记得吧?”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不会错的,我一向都对大美女印像深刻。”
彭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对他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昌南?鹏程集团?难道这些都和她的身世有关吗?袁增是不是也认识她,她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给袁增发了一条信息:“你知道鹏程集团吗?”
“鹏程集团?是不是昌南市的,听说挺大一个公司,没去过。”几乎是秒回。
“你去过昌南吗?对那里熟吗?”彭菲更好奇了,她试探地问道。
这次,袁增却一直都没有回答。她抱着手机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她上网搜索鹏程集团,除了一个注册的工商信息,没有什么有用的回答。彭菲一直盯着那个注册信息,它的法人代表与她同姓,也姓彭,全名彭世全。她盯着那个名字,使劲回想,在记忆中拼命寻找这个名字,但她还是没有一点印象。其实她自己的名字还是她本能地叫出来的,是陶姐问她姓名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至于她是不是真的叫彭菲,她也不确定。
直到快上班的时候,她才收到袁增发给她的两个字:“去过。”
也许是自己问的问题太无聊,让他不屑于回答吧。彭菲想,可能真的是她太敏感,想的太多了。
她没再深究,放下手机,起床去上班。
下午到公司,并没有看到袁增,她也没兴趣关心一个不缺钱的人为什么不来上班。但她的心里却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他,这种不自觉的想念让她感到烦躁。
没有他的同行,她明显感觉到压力,看来有他护航,她还是轻松许多的。不过她也只是有压力而已,现在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即使没有他的帮助,她一样可以准点回来。
处理好一切,刚好到了接小鹏放学的点儿,她骑上自己的电动车。一出门,却看到袁增站在门口,只见他一脸阴郁,低头抽烟的样子让她的心尖莫名一颤。他这是怎么了?平时他虽然不爱笑,不爱与人交流,但他的表情总是淡漠如水,像现在这样的一脸阴郁,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时,袁增也看到了彭菲,他伸手摁灭烟蒂,扔到旁边的垃圾箱里。
“跟我走。”他伸出手想拉住彭菲的车把,却很快又缩回去。
“我要接孩子。”
“那就把车子停回去,跟我走,我们一起去接。”
“我明早还要……”
“我帮你送。”
他勿庸质疑地说,同时幽黑的眼眸里闪现一丝痛苦与烦躁。
彭菲望着他表情,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好放回自己的电动车,坐进袁增的副驾驶室。
袁增没有急着开车,双手却紧握住方向盘,他的双眸盯着前方,薄唇紧抿。车内的气氛很沉闷,压抑的她透不过气来,她原以为他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说,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
她强装起笑脸问:“你下午怎么没来上班?”
袁增这才回过头来,用一种复杂的表情望着她,见她不自然的笑,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沮丧。他原以为她想起什么,知道他与她之间的事,所以才会问到昌南的问题。他也是经过一下午的思想斗争,鼓起勇气,准备此刻向她坦白一切。但是看到她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他又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