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时分,忽然听见灭苦大师口吐“唵”字诀。月意浓猛然松开手,退后几步道:“‘大明咒’果然名不虚传,我月某人领教了。不过也请灭苦大师指点一下我的‘青蛤功’。”言毕向后一跃,四肢朝地,额头抬起,两条长眉在光溜溜的脑袋前飞舞,还真的像一只长了两根胡须的蛤蟆。
刚刚月意浓和灭苦大师一番交手,也领悟到了佛家功法的厉害,心里由衷的佩服。说话便也客气了起来。不再像前面那般”老秃驴”、“贼和尚”的叫个不停。称呼便也变成了“灭苦大师”。
月意浓浑身绷紧,脸上隐隐浮现一阵阵的青光,若隐若现。一阵阵寒气从他的身边蔓延开去。众和尚无不悚惧,暗叹道:“此人好强大的功法,内术真是惊为天人!”又想:“他们的内术已经到了这般境地,还想通过吃了阴阳鱼来提高功力,当真是有些贪得无厌。”
灭难、灭悲两位高僧也是骇然变色,随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便恢复了常态。
灭苦大师双臂疼痛难忍,但他面不改色,双手合十,口中轻诵“金刚伏魔功”的口诀,脸上和手上隐约有金光泛出。
显然,灭苦大师和月意浓都在催动身体内强劲的法力,以作致命一搏。众和尚无不担忧万分,只有小蛙完全看不懂,所以置若罔闻,反而不解的问身旁的妙虚道:“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他们的身体在发光啊,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对于小蛙来说确实是处于真心,但在众和尚听来却是愚蠢至极。那妙虚明显的呆了一下,说道:“你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小蛙茫然的摇了摇头。
妙虚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他们当然是在发功啊。不过现在看来,那阴老怪明显要比我灭苦师祖要强些。但愿师祖别出事才好……”说着目光不自觉的又看向了场上,满是焦虑的神色。
看到月意浓发功时的滑稽景象,小蛙忍不住笑了一声,扭头对妙虚说道:“你看那阴老怪像不像一只青蛙?”想到自己叫“小蛙”,暗思:“我妈妈给我起这个名字,不会是让我以后也练这种功法吧。这发功的样子这么丑,我才不要练。”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妙虚扭头看见小蛙居然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心中暗叹道:“这个新来的‘妙空’怎么呆头呆脑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还不知死活,马上连命都没有了,他居然还在问这些毫无价值的问题。”当下没好气的道:“这是蛤蟆,哪里是青蛙了!他不都说了嘛,青蛤功青蛤功,当然是蛤蟆了!他哥哥才是青蛙!你这个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是出家人,马上止住了后面的言语,口念佛号。
山中客走了过来怒道:“你们两个小混球再敢胡说八道,老子一掌毙了你们!”
妙虚和小蛙都吓了一跳,慌忙闭口不语。小蛙心想:“这个阳老怪离的这么远也能听的见,真是奇了。”
小蛙不知道功法极深的人都是听力极强的。这山中客乃是月意浓的哥哥,功法自然也是深不可测。当他听见妙虚在那里说他们兄弟两人是什么蛤蟆青蛙的,心中不禁大怒。原本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一掌拍死的。但是现在阴阳鱼还没到手,若杀了小和尚,这三个老和尚估计就更不可能说出“流光井”的咒语了。
山中客见他们二人害怕了,又走回到了场上,重新开始关注月意浓和灭苦大师的争斗。
月意浓忽然四肢腾空,整个身体向前激射而去。恍若离弦之箭,破空之电。灭苦大师不甘示弱,双脚沉地足有半尺有余,随后双掌齐出,向激射而来的月意浓推了出去。四掌相对,两人身体都是大震,都暗暗的佩服对方功法的深厚。
没过多久,灭苦大师显然有些不济,身体猛然向后飞出,一口鲜血吐在了空中。落地后重心不稳,向后退了多步方才站稳身体。月意浓趁胜追击,身体向前一跃,又是双掌齐出,夹杂着无比阴寒强劲的掌力。灭苦大师已受了内伤,若再强行接下月意浓的这一掌,恐怕有性命之忧。
灭难大师看到师弟有危险,立刻一跃而起,从侧面出了一掌。月意浓感觉侧向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立刻收掌应对。只听“嘭!嘭!”两声,灭难大师和月意浓都向后跃开。
灭苦大师盘腿坐下,运功调息。
山中客怒道:“喂,老和尚,本来是一对一的比试,你插什么手。还暗中偷袭,你也太不道义了吧?”
灭难大师道:“山施主请息怒,师弟他已经受伤,既然这位月施主已经取胜。又何苦伤他性命?希望两位施主见好就收,不要再咄咄逼人才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月意浓笑道:“这么说来,你们浅草寺的高僧是敌不过我们‘终南山二仙’了?”虽然江湖中人都称这兄弟两人为“阴阳二怪”,但是他们自己却自称是“终南山二仙”。
灭难大师道:“敌不过就是敌不过。我三兄弟的本领自然是没有两位施主的高明。”
山中客哈哈大笑道:“江湖传闻,灵国浅草寺的三位高僧德高望重,远近闻名。现在看来都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浅草寺里的其他僧人更是一群饭桶……”
一直没有开腔的灭悲大师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醉心于名利,不贪图功名。至于江湖中的传闻,我师兄弟三人更是汗颜不已。施主你说我们徒有虚名那就是徒有虚名了。你说我们是饭桶那就是饭桶了。”
山中客道:“这么说来,浅草寺也是浪得虚名,一文不值了?”
灭悲大师可以贬低自己,但是事关寺院的名义,不得不反击道:“施主此言差矣。浅草寺是以宣扬佛学,研究经文著称。寺中僧人虽然不济,也知道勤勉功课,诵读佛经。而非与人争强斗狠,卷入江湖中的是是非非。至于恃强凌弱,巧取豪夺之举,我寺僧人更不敢妄图为之。今日两位施主已经取得大胜,还请这便离开,不要再为难蔽寺了。”
灭苦、灭难两人齐声道:“方丈师兄说的极是。”
山中客恼怒不已,心想:“这三个老和尚打架不行,这嘴上的功夫真是一套又一套的。”便道:“既然你们已经认输了,那就把流光井里的咒语解了,把井里的阴阳鱼捞出来孝敬我们兄弟二人吧。”
灭苦冷哼了一声,说道:“山施主,我想你是误会了。这阴阳鱼乃是我们浅草寺的至宝,岂是你想要就可以要的。蔽寺僧人再不济,也不会允许你们二位胡来。”
月意浓冷笑道:“我听闻那阴阳鱼乃是一位老道人放进去的,怎么就成了浅草寺的至宝了?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你们的,我兄弟二人便是抢了,又与你们有多大关系?”
灭悲大师道:“月施主此言差矣……”
月意浓不耐烦的道:“又是这一句,你除了会说‘月施主此言差矣’还会说什么?你们这些个和尚,本领没有,这咬文嚼字的功夫当真是天下第一。现在连我都要佩服你们来了。”他故意尖着嗓子,模仿灭悲大师的神态,说了一句“月施主此言差矣”。又道:“还‘月施主此言差矣’,我差在哪了?”
灭悲并不生气,只是静静地听着月意浓把话说完。似乎以他的修为,早已摒弃了喜怒哀乐,心中平平淡淡,静如止水。等月意浓说完,方才不紧不慢的道:“月施主所言非虚,这阴阳鱼确实是一位名为‘至善’的老道人放入流光井之中的。但这位‘至善道人’乃是我们浅草寺的开创祖师‘摄兰禅师’的朋友。他既然已将这对阴阳鱼赠予我寺,自建寺以来至今,已历百年有余。这对阴阳鱼与我们浅草寺已经息息相关,不可分割。两位施主若要强取豪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月意浓道:“什么摄兰禅师至善道人,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瞎编的。既然你们不肯给,那多说无益。今天我兄弟二人既然来了,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灭悲大师叹道:“既然两位施主不讲道理,仍要强夺。那蔽寺上下只能以身护寺了。”
山中客道:“那我们兄弟二人只好领教一下三位大师的高招了。”言语间,山中客与月意浓便已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