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婆给林野治疗完毕之后就走出屋子,江秋帆见了老太婆出来,连忙上前去问。
“有劳阿婆,不知里头那人伤势如何?”
那老太婆冷冷瞧了他一眼,只说:“你跟我来。”
江秋帆心觉不妙,看着老太婆的神情,仿佛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一般,生怕那老太婆对他和林野不利。
若无事情大可此处直言,何须再寻它处?
江秋帆心中谨慎起来,但是脸上也不显露,装作若无其事:“我挂念里头的人,先进去悄悄。阿婆辛苦,快先歇息才是。”
“哼,不用跟我耍滑头。有些话问你,暂时不会伤你!”老太婆知道江秋帆的担忧,直接戳破。说完就转身,走向一间偏僻的屋子。
江秋帆心想:‘暂时不会伤我?那若是我有什么话说的不顺他的心,岂不是危险?自己的生死由我定才是,怎轮到他人威胁?我得小心着应付!’
他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干脆就跟了上去。
那老太婆领着江秋帆进了一间偏僻的屋子,屋子里头没什么贵重的摆件儿,若不是被褥整洁干净,屋子里头没有灰尘,当真会以为这屋子是间无人住的空屋子呢。
老太婆坐在那里,盯着江秋帆,问道:“你们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江秋帆被这神情盯得发毛,林野跟他说了很多事情,江秋帆了解林野,但是现在江秋帆不确定这老太婆问这话的意思,不敢胡说,若是说错的怕是就危险了。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好瞒的,如实交代就好。林野的事情我就只装作不知道,想来她拿我也没什么办法。
若是她想知道,就让她等林野醒来自己问。到时候不论是敌是友,林野自然应该是应付得当,能拖一时是一时!’江秋帆在心里头打定主意之后就有了对付的话。
说谎三分真,七分假,骗得了别人说不定还骗得了自己,江秋帆答那老太婆:
“我就是一个穷书生,遇了难被那人救起。却是不了解他的事儿,若是你想知道须得等他醒了问他就是。”
“他为什么受伤?”
“是为了救我他才受伤。”
“胡说!”那老太婆一拍桌子,猛的发出一声响动。
江秋帆硬着头皮说道:“你若不信我又能有何辩解?”
“我给你个机会,你如实说来!他受的伤可不是普通毛贼能用的招式!”那老太婆冷冷一笑。
‘看来瞒不住,这些武功门道我是不清楚,我之前与那丫头这样说。那丫头不认得什么武功招式,如今倒是骗不住了!’
江秋帆知道就算继续撒谎也无用了,不妨直说:“阿婆身份定然不简单,但是你问我却是问不出什么消息。
我与他确实是萍水相逢,他被人追杀受了伤。
因为伤势严重,我不得已才扯了一个谎,只想着能乘着马车进城,不曾想却是瞒不住阿婆的。”
老太婆看江秋帆神色决绝,瞧着也不是会武功的,想着无需深究,也不曾再三强问,只说:“受伤那人可是叫林野?”
江秋帆虽然不解这老太婆如何得知,但是隐瞒是没有意义的,只说:“是,不知您是如何得知?”
“放心,我若是想杀了你们自然不会大费周章的去救。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江秋帆!”
“好!我知道了!就让他在这里先好好的住下养伤,在此期间你就在这里住下!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出了茶楼,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
那老太婆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听着语气不像开玩笑。
但是江秋帆对此不以为意,若是想走拼了性命他也不想受人限制,但是此刻他更想待在这里,希望有机会能多听池莺阑唱几首曲子。
“你出去吧!会有人告诉你该在哪里休息!在林野没醒来之前你就先在茶楼里打杂!一来当做问诊费,二来我这里可不许你白吃白住!”
江秋帆觉得也没什么,只是应下离开,去瞧瞧林野。
次日清晨早早的江秋帆就被唤醒起来干活!
阿碧敲着江秋帆的房门:“起来起来!再不起来我可要进去泼你冷水了!”
“我尚未穿戴整齐,就瞧着你敢不敢进来!”江秋帆对阿碧的态度及是不满,自己虽然是在茶楼打杂,却又不曾领要工钱!
“我进不去且叫个伙计进去泼!看你起不起来!”
这时候池莺阑走来,说道:“阿碧,公子愿意帮助咱们茶楼做些琐碎的活儿已是好心,怎能这般无礼?”
江秋帆听到池莺阑的声音之后,嬉笑着说:“就是,还是你家小姐懂理!稍后,我随后就出来,不用管我就是。”
“哼!坏蛋!小姐快回房歇息,不要累到。”阿碧说着就想扶着池莺阑会房间。
“阿碧,不用担心。我今天的精神很好,可以到迎客台上给来咱们茶楼的客人们助兴。”
池莺阑虽然身体孱弱,但是她自己还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只是阿碧和茶楼的人对着池莺阑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引得池莺阑身体不舒服。
池莺阑只有在身体状况好的时候才会上迎客台给客人们唱曲抚琴,有时候也会跳舞,但是往往都跳不完整,就由其他姑娘们接着跳了。
每次池莺阑能登迎客台时茶楼都会在茶楼前头挂上布告,茶楼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布告上写着池莺阑能上迎客台的时候。
茶楼里的人都知道,池莺阑心里头都有分寸,也不会随意逞强让众人担心,因此对池莺阑关怀有加的同时也都支持着池莺阑的做法和决定。
“看来今天茶楼又能座无虚席了,那小姐小心着身体,我去准备告示。”说着阿碧就离开了。
“若是公子尚未休息好,只管休息就是。我会和他们好好说说不来打扰公子的。小女子就先离去,公子请便。”
说完池莺阑离开,去到茶楼后院吊嗓子,做准备。
布告贴在外头不久,大街小巷的就传遍了这个消息。
约摸中午时茶楼里已经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只等着池莺阑上台。
不多时池莺阑穿着青蓝色的素衣,上台跳起一段舞,舞蹈名叫,‘游鱼’。
舞姿活灵活现,悠然自得,像是自然地流露着一股不与世间纷杂事纠缠的仙气。
台下人们纷纷鼓掌,江秋帆也是看得入迷。
舞蹈过半,事先排练好的姑娘们接替了池莺阑表演,众人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行为。
紧接着响起一阵吟唱的声音,伴随着悠扬的琴声传入众人耳朵。
正是池莺阑台上弹唱,‘鹤立’。
江秋帆听得忘乎所以,一时技痒,心想,此时若是有只笛子就好了。
其实江秋帆原来是有一根笛子的,笛子是件儿宝贝,从前江秋帆都是从不离身的。
只是后来他想着去死,因此就把笛子当了换成酒喝。
现在听到这琴声一时技痒,有些后悔把笛子当了。
那笛子是他旧时好友赠送,是件儿难得的宝贝,还有个名字叫做‘忧欢’。
材质是难得的角涯竹,角涯竹难寻。
只因角涯竹生在塞外险地,并且百年才得长成,一百五十年竹体才会变得坚硬,若想有竹体有韧性还得再过二十年才行。
角涯竹初生时娇弱,又常被一些动物觅去当做食物。
而且角涯竹不同于其他竹子,虽然也能成林,但是往往竹林很小,甚至只是一片儿一片儿的生长,若想寻到成林的角涯竹林甚于是比登天还难。
成片儿的角涯竹林只有个四五十株,能存活到具备韧性的竹子一片儿里能有个两三株都是罕见的。
角涯竹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什么地方都长,环境不论好坏,都能发芽出笋,但就是无法移植,曾有人尝试栽植,却从未有人栽植成功过。
因此一根具备了韧性的角涯竹说他价值千金都不为过。
角涯竹一旦有了韧性那才是真正的变得坚硬,在没有韧性之前的硬度也只是和普通竹子无异,一旦具备了韧性,就连刀剑都难以斩断。
用角涯竹做成的乐器音色当真是举世无双的音色,不是寻上笛子能比的,就算是不通音律的人,用角涯竹胡乱吹些声音出来都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的舒适。
舞毕,音停,众人仍在回味久久回不过神来。
片刻之后众人才觉得意犹未尽,但是也知道茶楼里池莺阑登台的规矩,大多数人也没什么不满的。
池莺阑下了迎客台之后场下的人离去了一半儿,剩下的都是些没事情做来打发时间的人。
“感谢诸位客官的捧场,接下来就由我刘一口给大家接着上回《明侠风云录》未完成的故事说一说。”
江秋帆忙活着招呼茶楼里的客人,直到晚上夜禁快开始了才歇下来。只觉得异常劳累,因此自言自语:“腹中才高越八斗,手里杂活却不停。我得找些酒来犒劳自己才行!”
这时候传来一阵悦耳笑声:“我们茶楼怎会有酒?公子怕是喝不到酒了。”
“姑娘怎的来此?”见来人是池莺阑,江秋帆不免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