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龙,李应升,周宗建,黄尊素,缪昌期,周起元等人被捕前夜,高攀龙正衣冠,朝北方下跪磕头,留遗书一封,只言:“死不惧,受奸臣辱则耻!”而后投水自尽。
“听闻周先生曾在魏大忠大人遇难时与其结成亲家,我等在苏州,也知道周顺昌,周先生的事情。
更是亲眼目睹十几万百姓为其送行,只是当时场面混乱,也无法从中搭救,更是为了大计隐忍……”
巩弈恒接着为林野讲述魏忠贤命东厂迫害忠良的事。
周顺昌在魏大忠落难时曾接待过魏大忠,并且对着魏忠贤出言不逊。
后来狂话传到了魏忠贤耳朵里,魏忠贤命人来抓他,他也不躲。
那些个奉命前来的人问周顺昌要钱,说:“你若是给了钱我就放了你!”
且不说周顺昌为人清贫正义,他本人的性子使然只是回了一句:“不给,你咬我啊!”这类似的话。
东厂的人就扬言威胁:“不给!半路上就得好好伺候你!”这话传了出去,周顺昌本人是个好汉,不惧死亡,无多在意。
但是架不住周顺昌人品好,人缘好,也是在当地有名气的。
当地老百姓听了周顺昌要被东厂的带走,但是也都知道他家里也清贫,为人正义肯定不会给钱。
于是老百姓们开始凑钱,清苦的人就把家里能当得都当了,凑钱给东厂来领头抓人的文之炳,想着能让他放过周顺昌。
可是这群人奉命而来,怎敢轻放?要钱也只是个由头,文之炳坏的流油,只是耍无赖,得寸进尺的要钱。
苏州善良的广大老百姓为了让好人活命,该忍的都忍了,一个劲儿的凑钱给文之炳。
可是文之炳就是不放人,后来老百姓们干脆直接就在苏州举行罢市抗议逮捕周顺昌。
别看老百姓平常不显眼,那要是急了管你什么大不大人的,一流水儿的怼。
一般人都知道这情况不对,得赶紧跑了回去向魏忠贤复命再听上面安排。
可是文之炳是谁啊?
他奉着魏忠贤命令来的,见到这样的情况只想着老百姓都是软柿子,那不得趁这机会捏一捏?于是可了劲儿的欺负人。
老百姓为了周顺昌安全也忍了,文之炳要带着周顺昌回京复命。
于是苏州的百姓们都聚在一起给周顺昌送行,看到那么多人来此都要堪比打仗的军队,这可吓坏了巡抚毛一鹭。
大家也都听过百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毛一鹭还是聪明的,不敢得罪这些人,他知道魏忠贤也不敢轻易得罪百姓。
他心里想安抚说:‘各位父老乡亲,有话好好说,若是诸位不愿周先生进京,我便请愿上书就是。’
可是架不住毛一鹭胆子小,担心现在安抚了百姓,相当于是替周顺昌说好话,日后魏忠贤惩罚刁难,就这样硬生生的躲着不敢出声。
文之炳见百姓拦路,无人上前主持混乱局面,于是上前对着十几万苏州老百姓一声大喝。
“东厂奉命前来抓人,刁民鼠辈胆敢阻拦?!”
给钱不办事儿,死活欺负人。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跟不要说是这群正直的老百姓了。
人群中走出一人,名叫颜佩韦,质问文之炳:“东厂逮人是魏忠贤的命令吗?”
本来文之炳不敢轻动,毕竟不知来人身份,只想着普通百姓,怎敢如此胆大?
但是在确认了颜佩韦就是个普通老百姓的时候顿时大怒,上前一耳光。
“如此刁民,是东厂的命令又能怎样!”
文之炳以为自己穿着官服,拿着刀,本想着能吓得颜佩韦害怕退缩。
但是,正直之人,不缺乏侠义之气!气节使然,面对恶人何惧有之?
颜佩韦上前一步,率先打了文之炳一顿:“非天子下令,竟如此胆大,一群走狗何以使我等听命!”
一边说一边打着文之炳,这下子给锦衣卫整的不知所措,同时拔刀,欲乱刀砍死颜佩韦。
只是还未来得及动手,这时候十几万百姓一拥而上,冲向这些奉命办事的人。
离得近的百姓用脚踹,离得远的拿着穿着的木屐瞄准了砸,不管什么东西能抄到手里的拿起来就砸。
平常吓唬人,一身官服足以,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东厂来人四散奔逃,上方跳窗,甚至藏到恭方茅坑里。
有些倒霉的直接被踩死,但是为了不连累周顺昌人们也都注意着分寸,大多不曾下死手。
本来还打算找毛一鹭算账,但是毛一鹭躲在了茅坑里众人不曾寻到。直到地方官出来说清,稳了秩序这才算了结。
人没抓到,但是经过这么一闹,给这群东厂的人还有魏忠贤吓得够呛。
看到老百姓们反响激烈,于是魏忠贤立马甩锅把首辅顾秉谦抓来一顿痛骂。
“狗东西!都是听了你胡言乱语!现下这事情应当如何处置!”
顾秉谦一直磕头,不敢说话,出了魏忠贤府邸就一直抱恙。
最终魏忠贤无奈之下只是把周顺昌押到了京城,参与的那事情的人一概不追究也算作罢。
后来风头过去了,顾秉谦又来作妖了,只说要追究这事儿。
还没等让动手就有五个好汉,主动找到巡抚毛一鹭自首,揽下了所有的事儿,只说不要牵连无辜!
这五位好汉,是颜佩韦、杨念如、沈扬、周文元、马杰。
其中周文元是周顺昌的轿夫,其余四人并未见过周顺昌,更无瓜葛!
后来周顺昌被押解到顺天府被许显纯严刑拷打,死在牢里,仍是坚持着自己的正气!。
周顺昌的灵柩送回苏州安葬,百姓们怒火激昂,为平事端,毛一鹭决定处决颜佩韦、杨念如、沈扬、周文元、马杰五人。
说及此处,巩弈恒有些泪目:“当日我曾亲眼看着几位被斩首,却无能为力!几人豪气冲天,生死看淡,临死仍然谈笑声风,大义凛然!”
那天处决沈扬只说:“此生不负!不白活一回!”
马杰仰天长笑:“为奸贼所害,许有名留千史!”
颜佩韦大笑:“诸位请好,在下先行一步!”
杨念如神色淡然:“不愧天地,黄泉路上再看我大明的白日青天!”
周文元也不惧:“几位好汉,等我咱还要一起黄泉路上作伴,只把那孟婆汤当酒痛饮一回!”
几人临终遗言感慨,随后英勇就义。
“魏忠贤当真如此奸恶?为了自己竟不顾十几万百姓民意!当真可恶!”
林野不曾听过这些事情,关于魏忠贤也只是知道个名号,这些事情他当真不曾知晓。
“此话怎能有假?魏忠贤事事为己,凡事逆了他的意他就杀之!
百姓苦不堪言,又能如何?我等皆是受了魏贼的歹毒,五湖四海皆聚一起,汇成了碧峰山的一伙儿力量。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杀了阉贼,让百姓不再受苦!”
“在下不曾对魏忠贤的歹毒有过多的了解,如今得知恶行!对诸位更是钦佩!
我虽无法常随几位英雄同行,但是若有需要我林野助力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林野虽心有侠义,对几人敬佩,可是他清楚,若是真的和他们一起想必一定会常有打打杀杀的事情,他不喜欢这些事情。
他只想着能够好好的在天底下游山玩水,干着能让自己顺心的事儿才好。
燕齐平本以为林野听了这些事情能够改了主意,但是看林野的态度仍是不愿常跟随自己一同实现杀死魏忠贤的目的,于是也只得说。
“人各有志,少侠不能同谋实在可惜,但是我也当遵循少侠意愿才是!”
“我碧峰山当为魏忠贤迫害的人出头,何况碧峰山上的不少百姓都是遭到迫害上山寻求庇佑的。
魏忠贤一日不除,就难以心安。”巩弈恒言语中尽是决绝!
“燕大侠若是身体痊愈请日后知会一声,我等请人来接燕大侠。”宁紫然看向燕齐平说。
燕齐平知道宁紫然这话的意思,这样说也是为了保护他。他自己早已被魏忠贤盯上,辗转流离逃到此地。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太平酒楼终究是一个百姓的产业,比不得碧峰山上高手云集的厉害。
日后倘若魏忠贤知道了自己的下落想要抓自己,只要自己是在碧峰山上那魏忠贤也不会轻易得手。
听了宁紫然的话紧忙道谢:“多谢姑娘美意,我记下了。”
巩弈恒沉思片刻,言:“正阳,不日我和紫然启程回碧峰山,你就在此处护好了燕大侠安全,若有闪失拿你是问!”
巩弈恒三人出来寻人,碧峰山上留了几个兄弟守着,此刻出来许久也该回去。若是再迟些恐怕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寻了空子欺凌。
但是又考虑到燕齐平的身体不宜跟着起程,此地也没有会武功的护着,因此决定让叶正阳留在这里。
“那不是忒无聊!”叶正阳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按我和你宁姐说的做,无聊也要呆着,你得护好了燕大侠的安全。到时候燕大侠康复了,我会请咱的人来接应。”
“可是这样子一来就要闷在这里好久了。”
“咱仨就属你的武功高,这任务如此重要,自然要让最厉害的来担此重任。”宁紫然从容一笑,一顶高帽子带到叶正阳头上。
“没办法!像我这样武功盖世的人自然要担当重任!放心的交给我吧!”叶正阳拍着胸脯保证。
“哈哈哈,那就有劳叶兄弟了。咱先不要说话了,饭菜都快凉了。
几位莫要饿了肚子,唐突的被我请来想必定然也是没有吃东西的。”燕齐平拱手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