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武功平平,学识尚浅,怕是辜负了先生期许。倒是我这几个朋友,寻你有事。”林野一听像是大事找自己,也不愿意听其中缘由,自知能力有限,便拒绝了,接着就引荐了碧峰山的人。
巩弈恒上前拱拳拜见:“我几人来自碧峰山,久闻燕大侠大名,特地前来拜见。”
“碧峰山上的都是英雄好汉,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知几位寻我何事?”
“我几人来此是为了和先生结盟而来。”
“可是清除阉党一事?”说到此处燕齐平有些激动。
“正是。如今宦官当道,无恶不作。还特地成立了九天帮,专门打家劫舍搜刮奇珍异宝,残害忠良。
我碧峰山上的都是因着魏忠贤走投无路这才聚集一起共谋大事,只是我们势单力薄,比不上魏贼权势滔天。
千金阁看不惯百姓受苦,大义当前,愿意与我等结盟,但还是这还远远不够。
我等山野村夫,比不得先生的智慧手段。去年您不顾自身安危为保全顾大章大人四处打点,其中大义我等钦佩。
如今奉了我碧峰山当家幸恒友的差遣,前来寻您,以便共谋大事。”
童姜酒自言自语:“九天帮真是烦人,跟个苍蝇一样。”
林野听到,问:“怎的?姜酒你是被九天帮劫去了?”
“正是,那时木少侠救我,我也曾听到了九天帮的人说官府不敢管他们。”
“当真是可恶,魏忠贤,明田里,九天帮,我记下了,迟早要把他们偷个干净。”林野不忿的说道。
听完了巩弈恒说话,燕齐平沉思片刻:“志向相同,我无拒绝之理!
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六位大人全部糟害,我却无能为力,如今有机会我应当尽力才是。
只是我如今体弱,魏贼也在派人寻我,我尚不能露面,怕是无法同行前往。”
“先生应允即可,我等不清楚魏贼真正实力,已经派人前去刺探,不日应能传回消息。
此事关重大不可轻易动手,我等一行人尚在养精蓄锐,好做盘算,现下前来只是为了寻得先生答复。”
“可行,可行。若是有朝一日能杀了魏贼替那六位大人报仇我就算死也瞑目!”燕齐平只觉得复仇有望。
几人达成共识,一时间只觉愉悦。
燕齐平又言:“林野少侠,我寻你来也是希望你能助我。如今我奔逃藏身于这太平酒楼,听人消息得知了少侠的名号。
方才我未曾向少侠说明我的目的,如今少侠应当也知道我等是为除掉阉贼而共同努力。
还请少侠大义,稍加考虑,同意加入我等,也好为天下百姓忠义之士尽些力量。”
林野思量,他虽然一路走来也见识到了魏忠贤的恶行,可是林野也知道自己武功平平,学识不高,定然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些个拿他朋友威胁自己的,他也只是想着偷个东西捣捣乱。
平日里路见不平行侠仗义什么的也还行,但是杀人是万万不能的。
若是同意了不但束缚了自己,也还会让他们失望。何况他也不愿意杀人,不想加入到杀人的计划。
他师傅老头以前也叮嘱过,让他随着自己的性子活着,不让他加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头。
林野思来想去,郑重的回答:“先生,惭愧。在下思来想去着实无法担当重任。
若是让我偷些东西或者捣捣乱还行,让我去参与一件大事我定然做不到。
在下不才,听来听去也不懂得什么天下大义。只知道你们说的是一件大事,先生过于抬举在下,恐怕是要失望的。
碧峰山的兄弟们为人仗义,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碧峰山的兄弟都觉得你好,那你一定也是个好汉。
我虽无法与先生共谋大事,但如果先生日后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说,若是可行时,我必鼎力相助就是。”
听闻林野推诿,燕齐平也不好继续相劝,这时候叶正阳对着林野颇有不满,语气很冲。
“本以为你小子是个有气魄的,没想到竟然胆小如斯。那魏贼害的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你却无半点儿担当。
活在世上,怎配当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忒让人瞧不起你!
简直白费了你的武功,就连市井商人,轿夫,卖布的都比你有魄力!”
“正阳,不得无礼!”巩弈恒训斥。
“林少侠莫要见怪,正阳性子直了一些。我等是理解少侠的,毕竟人各有志。
想来少侠不愿与我等共事其中也有缘由,还请少侠不要怪罪正阳,小女子代他向你赔罪。”说着宁紫然欠身行礼。
“无妨,我也不是小气人。叶兄弟性子直爽,我也喜欢。
我打小跟着师傅老头,常在山间走动,自小也是流离辗转,不曾长处县城集镇。
因此对世间事了解不多,我也有自知之明,抱负远见是比不上诸位的。
但是我也知道侠义二字,大事情帮不上忙,若是小事需我相助,我必然全力以赴。对不住各位的看重,请勿见怪。”
“少侠这番言语,我等应当理解才是。”燕齐平见林野心意如此也不便于相劝。
正在此时,那个胖胖的老板带着两个少年,三人端着饭菜来此,见到众人忙言:“几位辛苦,快坐下吃些饭菜。”
“自从我藏于贵宝地,日日劳烦常老板屈尊送些饭菜,委实感激不尽。”
“燕大侠哪里话,我虽是一介莽夫,但是燕大侠的侠义,凡是正直之人皆是钦佩。
魏忠贤不但残害忠良,就连正直的百姓都不放过。
我的命没您的命有用,如今您遭难,我定然是拼了性命也得护了周全。”说着他们三人将饭菜放到桌子上。
“几位快快吃饭,莫要冷了就不好了。
希望能合了几位的胃口,我便不打扰,先引着两位犬子退下在房内看守,若是有事您尽请吩咐就是。”
这老板名叫常六,燕齐平受伤被他搭救,他也听过燕齐平的事迹,对燕齐平甚是敬佩。
因为信不过他人,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是他亲自端了饭菜来送给燕齐平。
今日人多,于是他就唤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帮忙端着来饭菜。
“有劳了。”燕齐平拱手。
“先生刚才说的那几位大人为何会被魏忠贤害死?可否说与我听?”林野因着对这些事了解不多,心里也有存着好奇。
燕齐平听林野的话,想起当年几位大人被害的事情,顿时悲愤交加。
“这事情理应让天下人都知道,必然知无不言。不止六位大人,更有些正直之人悉数遭到魏忠贤迫害。”
说着燕齐平就说起了那几人大人被害事情的始末,当年魏忠贤彻底掌权,东林党大势已去。
魏忠贤为了将东林党赶尽杀绝,欲加罪名给东林党的重要成员杨涟。
杨涟受先帝嘱托,为顾命大臣,一心为国为民,未曾有过贪污受贿之举,属实的正直忠臣。
阉党调查许久未曾发现东林党的罪行,因此魏忠贤就想到屈打成招,他抓了东林党汪文言,命令许显纯审讯。
许显纯为人恶毒,还有些令人发指的癖好。他杀人后喜欢取人的喉骨收藏,还想了许多的酷刑来折磨汪文言。
他对入狱的汪文言严刑逼供,指望着他能承认了东林党的罪行。
鞭子狠狠的抽打在汪文言身上,血痕无数,脸上也已经没了什么好皮肤。
“说!把杨涟的恶行全部交代出来我就放了你!”许显纯抽了一鞭子恶狠狠地问。
“不知道。”汪文言虚弱的回答。
无论是烧红的铁烙,还是用铁刷子带着盐刷烂了肉,汪文言始终说着不知道。
汪文言的侄子悄悄的溜入牢里,看到了汪文言的样子痛哭流涕。
汪文言却只是安慰着自己的侄子:“别哭,我不怕死。这辈子见风使舵的,也该犟一回。”
后来许显纯坐不住了,因为汪文言说什么都不肯招供。他对汪文言使用的酷刑更加严厉,他想着魏忠贤托此重任与他,不敢把事情给弄差。
于是审讯用刑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终于汪文言承受不住。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汪文言奄奄一息的用虚弱的语气问。
“把你知道的杨涟的罪行全部交代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许显纯凶神恶煞的瞪着汪文言。
短暂的安静,汪文言坚定地回答:“杨涟大人绝无贪赃枉法。”
“上刑!用铁刷子朝他下阴,烧热了使劲儿的刷!”许显纯怒喝!
“是!”几个狱卒听令。
许显纯拿来纸笔当着汪文言的面,戏谑的笑言:“你不说我也知道,横竖让你画押就是!”
接着当着汪文言的面儿开始伪造口供,汪文言气火,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显纯在他面前伪造罪证。
他忍住致命的疼痛,用微弱的力气嘶吼着:“你若胡言乱语,我做了鬼来拔你的舌头,咬了你的手!”
说完话,汪文言气绝身亡,这话算是他的遗言了。
“那就叫你连鬼也做不成!”许显纯丝毫不拿汪文言当回事儿。
汪文言本只是一介游民,为了混口饭吃,后来卷入了朝中事。
他没什么滔天的背景,也没什么过人的学识,凭借着自己的聪明常年混迹于各个不同的势力里头,坚信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是此刻他生命的最后却为了最后一丝的正义坚守了自己的底线,宁死不屈。
天启五年四月,汪文言成了狱中亡魂,但是许显纯却凭借着一份伪造的口供为魏忠贤立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