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来了,鬼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一大早吴嫂慌慌张张地从前院呼喊着跑进后院,大家紧张起来。陈明江死在泰国几个月了,怎么能复活呢?如果真的回来了,对爸妈也是莫大的安慰。我对爸妈说,今天是咱家喜庆的日子,我去迎接大哥。
我一面让锡绘立即给世明等人打电话快来,一面请画工李士君进行全程录像,一面去前院迎接大哥。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对我冷笑道,三弟你好?我给你介绍四位朋友——张阎王、李判官、阎厉鬼、祁毒枭。
他们都是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毋庸置疑,绝不是送大哥回家的。一场恶战即将开始,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跟他们一一握手,请他们进客厅喝茶。
他们狡诈地冷笑着跟我握了手,便大摇大摆地步入客厅,坐在主位上。爱美、春美、锦美,壮起胆给他们上茶。他们瞪着环形大眼,咧着大嘴,嘿嘿地冷笑着向她们伸出魔爪。因为隔着桌案,不等他们抓住,她们就及时地闪开了。
他们哈哈大笑,三位妹子不要怕,不要怕,你们和几百名女徒弟,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尽情地享受性福了,哈哈……
大哥跪在父母面前,双泪俱下,一面磕头,一面哭着说,爸爸,妈妈,不孝儿回来了,呜呜……
爸妈激动得浑身颤抖,抱住他,呜咽着说,儿呀,你果真没有死?你弟弟他们三个咋没回来?
他们都惨死在劫匪的屠刀下了,我被这四位哥哥从劫匪手里抢救出来,才幸免于难。
我在泰国警察的引领下,仔细地检验了你们的尸体,你穿的衣服我认得,脸上血肉模糊,我就信以为真了。你快起来,进屋坐下,慢慢说。他站起来,搀着爸妈进厅坐下。
爸妈埋怨道,你们从中国直接回家来不就没亊了嘛,为什么要去泰国送死呢?
他指着爱美、春美说,我和二弟被她俩差点砸死,我老婆和弟妹被一群画工赶出了大院。
爸妈气愤地说,你们的恶劣行径都记录在胶卷上了,你三弟及时地寄回来。你们走一处,败一处,劣性不改,他们死在了泰国,你不过侥幸多活了几个月而已。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爸妈也救不了你,你不该回来死在我们面前……。
从他的话里我听出了破绽,救他的这四个人,就是杀他们的劫匪。他们釆用偷梁换柱的方法,把他的衣服穿到别人的尸体上,冒充他,是用来欺骗亲属的,结果爸爸上当了。他们留下他,就是为了今天利用他,来家杀人、夺财的。
大哥二目圆睁地对我说,三弟,你好狠毒呀,竟然设下陷阱让我们跳。
我笑着对他说,哥,把一切不愉快都忘了吧,爸把总裁让给你。我领着老婆孩子去外国谋生。
爸妈急道,老三,你胡说些什么呢?你就是我们的亲儿子,是爸爸公司的唯一接班人,哪里也不能去。
大哥嘿嘿地冷笑道,老三,你来到这里就大宴八方宾客三天。吃了筵席的泰国朋友,回国就为你大唱赞歌。你给职工涨了工资,救济了很多穷人,成了他们的首领,他们都是你最忠实的部下。你把外贸生意搞得红红火火,利润连创历史记录,爸爸被你彻底欺骗了。你和爱美不动声色地把老爸从公司里挤出来,把公司占为己有。你吃小亏,占大便宜,鲸吞了我们的所有财产,真是一个大阴谋家。从今天起,我是公司的总裁,你两口子仍是副总裁,帮我把公司经营管理好,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他犯毒瘾了,一连打了几个哈欠,面部发生痉挛,眼泪和口水流了出来。他对我造谣诬蔑,恶意挑拨我与爸的父子关系,拉开了斗争的序幕。
他全身抽搐起来,难受得快支撑不住了。向四匪作揖,磕头,哀求他们,好哥哥,快救救我吧。你们敎我怎么说,怎么做,我都照办了,快让我抽几口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四个烟鬼注射了吗啡,把毒瘾压了下去,突然从背后抱住爸妈和我及爱美,用匕首勒住我们的脖颈,命令明江,快抽出匕首,先刺老妈一刀,逼老爸写遗嘱,把总裁职位让给你,把公司和家产通通交你继承和管理。
他难受得能死,为了吸食海洛因,拔出匕首,向老妈猛刺过
去……
我大喝一声,住手!大哥,他们杀了二哥和两位嫂子,留着你做人质,来夺家产,你至今还执迷不悟,太傻了!你要杀,就杀我,不要杀我们的妈妈。爸爸,儿子求您了,东西丢了还复来,人死不能复生,您就快写吧。
与此同时,慈严,勇敢地跳到大哥面前,拽着他的衣袖,哭喊着,大伯,你不能杀我奶奶,世上只有妈妈好,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你放手吧,放手吧,我求求你了……
春美和锦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儿子拉到一边,交给扑上来的如画和梅阿姨,然后与明江一面夺匕首,一面劝他,大哥,你是妈妈生的,妈妈含辛茹苦把你培养成人,恩情大于天,你宁死也不能伤害妈妈,否则会遗臭万年的。
这时玉姐和6姐妹也扑上来与歹徒搏斗,被四个歹徒踢倒在地。她们挣扎着爬起来,又被他们踢倒了……
慈严哭喊着:“大伯,千万不要杀我奶奶,我求求你了……”
妈妈挣扎着说,乖孙儿,快跑,不要管奶奶。如画,你怀着孩子,不要管我,您娘俩快走……
歹徒狞笑道,嗬,这个小崽子居然不怕死,明江,把他们都宰了。
明江的良知被他们唤醒了,他呼吸短促地说,严儿,弟妹,不是我心狠,浑身的骨肉都被虫子撕咬着,实在受不了了。爸爸,可怜,可怜我吧!
爸爸万般无奈地说,好吧,你们把我们放开,我就写,否则……
祁毒枭冷笑道,量你们也打不出我的手心,只要你们肯听我的话,就给你们留条活路。放开老头子,让他快写,他若不听话,就送他们一块上西天。
乘歹徒不注意之际,李义文、张无敌、赵铁勇和吴英杰,嗖的一声,冲到歹徒背后,抢夺匕首,被他们踢倒在地。
哈哈……,好小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跟大爷动粗,大爷就先送你们上西天!他们咬牙切齿地举起匕首……
我大声疾呼,住手!你们不是要公司,要家产嘛,何必伤人呢?快把他们放了,我们一定满足你们的要求。
说时迟,那时快,以张世明为首的9勇士,一个箭步跨进客厅里,手疾眼快,将五个歹徒的手腕捏断,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这时公安干警赶来了,给五个罪犯戴上手铐,押出院子,推进车厢里带走了。
妈妈被折腾得昏了过去,我给她扎了两针,慢慢苏醒过来。她见一家人平安无事,流着眼泪,抱着慈严说,我的乖孙子,万一他给你一刀,奶奶还不得疼死?
奶奶,孙儿不怕。
爷爷爱抚地说,你不怕,爷爷的心可提到嗓子眼了。唉,这一劫总算过去了。杀害明河三人的就是这伙匪徒,祁毒枭是他们的头领。他们留住明江,就是利用他来夺公司,夺家产。在泰国贩卖一克毒品,就判死罪,他们既贩毒,又杀人劫物,逃到印尼来,也没几天的活头。
妈妈伤心地流着眼泪说,亲生的儿子要杀我,子不孝父之过,都是我把他娇纵坏了,我死有余辜呀……
爱美劝道,妈,别难过了,大哥不过是做做样子,想换点白粉抽。如画妹妹挺着大肚子也扑上来,太危险了。玉帛、秀珠、翠竹、云锦、耕云、欣英、二爱,你们7个弱女子,怎能是四个歹徒的对手,受伤了没有?
她们笑着说,挨两脚不碍亊,这不都好好的嘛。几个坏蛋真厉害,不让我们靠近。
爸爸同赵富勇、张世明等9勇士(包括锡绘)亲切握手,无限感激地说,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富勇说,我们是自己人,您可别把这亊放在心上。我和锡绘给世明、天雄、天野打电话,他们不在办公室里,爱林、治交、保林和林圃都在。我让他们快喊天野来救命。锡绘开车,去找世明和天雄,我开车去接他们五个,耽误了时间。
世明和天雄说,当时俺俩正忙着往仓库里进货。
天野说,我在林场里给工人安排工作。
爸爸说,你们都有重任在身,不可能时刻坐在办公室里,来的正是时候,不要再自责了。
李义文、张无敌、赵铁勇和吴英杰异口同声地说,若不是恩人及时出手,我们就完了,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你们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飞天大侠,没见你们伸手,歹徒们的手腕就断了,三下五去二,四个彪形大汉就被你们踩在脚下了,简直神出鬼没。我们愿意拜你们为师,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他们跪下磕头,慌得富勇、世明等人不知所措。
我劝他们快答应了吧。8位勇士庄严地对他们说,从明天开始,每天早晨6点和下午6点,全体在广场上集合跑步,做体操,学擒拿格斗,学武术。
啪啪啪……,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我们以为是部队练习打靶。吴天时跑来说,五个歹徒是在泰国判了死刑、越狱潜逃的囚犯,昨天,泰警尾随他们追到这里。为了防止他们再次逃跑,上级命令将五个罪犯就地正法,刚才的枪声就是枪毙他们的。
爸妈听了,啊呀一声昏倒在地。我一面让天时立即开车送医院抢救,一面让锡绘和世明快开车去刑场,将明江的尸体送殡仪馆冷冻起来,听候爸妈处理。
经过抢救,爸妈清醒过来了。他们问,明江,真的被枪毙了吗?
我流着眼泪告诉他们,大哥确实不在了,遗体送到殡仪馆里冷冻起来了,等爸妈出院后,再给大哥办理后事。
儿哬,逆子死有余辜,把他火化了,把骨灰撒了,就可以了,你何必为他再费周折呢?
大哥是爸妈的连心肉,他再不好,爸妈既不忍心抛弃他们,也不忍心看着他们被杀害。其实大哥的本质并不坏,他的生死握在毒枭手里,只能任其摆布了。他若灭绝人性,就对妈妈下手了。他不是说了嘛,是被歹徒逼得无路可走了。如果大哥一个人平安回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该有多好呀。我们可以想像,大哥为误入歧途,走上不归路,不知有多么后悔呢。大哥带着无限的遗憾和无比的悲哀走了,你们就原谅他吧。
儿呀,你的心胸为什么这样宽广?你的心地为什么这样善良?今天如果没有你,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想过没有,如果爸妈到殡仪馆里去与你大哥见最后一面,给他办理丧事,街坊邻居对我们会有什么想法?他的仇人对我们还能谅解吗?为了我们生命财产的安全,你快把他的尸体火化了,把骨灰撒了,事情办妥,我们再出院。
爸妈虑亊比儿子周到,使我猛然醒悟。爱美和锦美,用手帕一面给爸妈擦眼泪,一面劝他们。爸爸、妈妈,人死不能复生,大哥已经走了,您就节哀顺变吧。春美端来两碗茶水,我和爱美扶他们坐起来,春美和锦美,用汤匙喂他们。
锡绘、世明和7位战友进来了,他们劝二老节哀,说大哥的遗体已经保管起来了。爸妈再次向他们致谢。
叔叔不是说了嘛,我们是血浓于水的骨肉同胞,是一家人。我们离乡背井来投靠叔叔婶婶,你们就是我们的亲人。当亲人生命处于危难之际,我们怎能袖手旁观?您千万别说感谢的话了。
我们走出医院,我把爸妈的意见告诉了他们,便一起到殡仪馆,把明江的尸体取出来火化,把骨灰撒进万花丛中,然后回到医院,把爸妈接回家里。
一场凤波过后,陈府又恢复了平静。李士君将录像胶卷送给我,我给他开了一张五万卢比的支票,他不要,我把支票塞到他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