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雅加达,下了飞机,给录像机换上胶卷,继续录像。到了家里,妈妈高兴地对我说,儿子可回来了,你来前打电话通知我们,好去机场接你呀。你怎么从澳洲跑到南北美洲和欧洲去了?很多国家的贸易公司派代表,拿着意向书,来找你爸洽谈,可把他忙坏了。你才19岁,第一次出国,很多国家的语言都不懂,怎么跟人家谈生意?遇到的困难可能不少,快讲给妈妈听听。
妈,我在XN商业街上买了一座八层楼,开书画艺术公司。在海港街买了一处大院落,开橡胶公司。承包给装璜公司,都装修好了,所需要的东西都买全了,也摆放好了。二叔告诉我,书画必须在各国申报专利、注册啇标,如果被别人抢先注册了,我就没有生产权了。我吓坏了,便急忙坐飞机到澳美欧四大洲一些工业发达、经济富裕的国家去注册商标。各国首都有很多外国人,我就向会说汉语,会说英语的人打听专利局在什么地方。专利局的负责人看我太年轻,不相信我是画家,他们指着书画目录,让我画给他们看。我随身带着纸笔和颜料,便画一张送给他们。因为我的书画很值钱,他们为了答谢我,给我办完手续,又带我去进出口贸易公司洽谈橡胶生意。我对橡胶生意不熟悉,不敢跟他们签合同,签了意向书,让他们到这里来跟爸爸洽谈。晚上我在旅社里作画,卖钱作路费。书画是我们的命根子,为保命根子,我一刻也不敢懈怠。最后在西班牙把事情办完,精神猛一放松,就像一堆烂泥似的倒在马德里旅社里了,被好心人送到医院抢救了三昼夜,才醒过来。
妈妈听了,心疼得背过气去。我急忙掐着人中穴,把她唤醒。她哭着说,儿啊,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怎么活呀?啥也没有命重要,听妈的话,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量力而行,不要勉强自己。是谁救了你,快讲给妈听听。
于是我便把雅克美怎样抢救我,怎样陪我到各国去游览,我们在巴黎怎样买楼建立公司等等,对妈讲了一遍。妈长出了一口气说,18岁的护士雅克美,寸步不离,又喂水,又喂饭,守护你三昼夜,哭着跪着求你,宁愿不要名分,只做你的情妇,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她父母也不反对,你为什么不答应她?儿啊,做人不要太死板了,西方国家婚姻自由,找情妇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你在万里之外娶了她,安了家,公司由她管理,以后你经常去经商,由她侍候着,你安全了,爸妈才能放心,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快写信答应她的要求。
妈,没有经过爸妈的批准,没有经过爱美的同意,我能答应她吗?
爸爸回来了,对我说,儿子,你妈说得没有错,这么好的姻缘,绝对不能放弃。干大事不拘小节,一切要从实际情况出发,赶快打电话告诉她,你们的婚姻我们批准了。爱美住在这里,与雅克美相距万里,她是通情达理的人,我们负责跟她解释。
我立即跪在地上,激动地说,爱子莫如父母。儿子被雅克美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答应了她,并在教堂里举行了婚礼。因为她怀孕了,我在法国多陪她几天。儿子怕惹二老生气,没敢说实话。儿子不忠不孝,胆大妄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十分惶恐。
二老惊喜地说,儿子快起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做得非常对,立大功了。
爸爸幽默地说,儿子,你一下子从澳欧美四大洲引来那么多客啇,一天到晚洽谈,签合同,我忙得连上厕所的空都没有了,快招架不住了。我把印尼和马来亚的橡胶都推出去了,还要去寻找货源,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妈哀伤地叹了一口气说,老头子,为了保护书画专利权,为了推销橡胶,咱儿子一口气跑了个把月,最后累倒在马德里,若不
是抢救得及时,他就回不来了。
“哎哟我的乖乖,你为什么这样不要命呀!”爸爸心疼得潸然泪下。
真爱不是做作出来的,不是亲生胜过亲生。爸妈真心实意地疼爱我,时时刻刻牵挂着我,这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骄傲和幸福,我将把他们像亲生父母一样尽忠,尽孝。爸爸年事已高,跟外啇洽谈、签合同,很繁琐,让手下人去做就可以了。岁数不饶人,事必躬亲,怎么行呢?还是让两个哥哥学着干吧。
爸爸急忙摇着手说,不可,不可。如果放他们进公司,狐假虎威地连蒙加骗,谁敢不顺从?居心不良的人与他俩勾结在一起,公司非垮不可。你记住,即使我不在了,你对他们也不能心慈手软,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希望。蕴慧,我若死在你前头,他俩一定哄骗你,叫老三答应他俩插手公司的事务,你可别错了主意,契约上的规定是不能更改的。
妈妈坚定地说,放心吧老头子,我是铁了心了,即使他们以死相逼,我也不会答应的。
爸,妈,两位哥哥这样混日子,会出事的,总得给他们安排一些事做才行呀。
妈妈告诉我,他们要跟你回国,学绘画,创建书画公司。
我找大哥二哥问出国护照办好了没有。他们说,护照是有期限的,你迟迟不来,我们不能办。你在家住几天,我们办好护照一块回国。
我告诉他们,两个月后才能回来,护照时限要三个月以上。还有……
还有什么?你快讲!
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祖国是充满革命朝气的社会主义国家,社会制度,人民的思想观念,跟这里迥然不同。大陆上没有明娼暗妓,人民遵纪守法,讲文明,讲原则。你们初到那里,若到处乱闯,乱拍照片,乱讲话,公安局可能把你们当成国际间谍抓起来,到那时我可没法向爸妈交待。
嘁,老三,你把俺俩看成什么人了?我们一天到晚一心学画,哪有闲功夫游逛?你放心好了。
两位嫂子性格开朗,说话幽黙,请兄弟放心,他俩有俺俩侍候着,不会见异思迁、拈花惹草的,安全系数高多了。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