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6点半,我们正在洗漱,门铃突然响起。机警的西蒙科夫和斯琴美娃,迅速地端起冲锋枪,把门拉开一道缝,见一位老先生和太太站在门外问,我儿子陈锡美在家吗?
我听出是爸爸妈妈的声音,立即走向前,把门打开,惊喜地和他们拥抱起来。爸爸,妈妈,怎么从机场找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们?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锦美与爸妈热情拥抱:“爸妈怎么才来呀?我们可想你们了。”
雅克美欢喜地走向前,深鞠一躬说:“爸爸,妈妈,我就是日夜思念你们的媳妇雅克美,让我拥抱你们好吗?”
三人热情拥抱,爸妈惊喜地说:“雅克美,你刚生过两个孩子,依然是这么俊俏,太漂亮了。孩子,爸妈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母子三人,你们身体好吗?”
爸爸,妈妈,我和儿子的身体很棒。金菊姐、凤雉姐快把洪法、洪国抱过来,让爷爷奶奶看看!
两位奶妈一面向二老问好,一面把孩子送到他们手里。他们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俩孙子相貌完全一致,看了长命锁,才知道金菊奶的是洪法,凤雉奶的是洪国。二老亲吻他们的小脸,他们瞪着黑眼珠,看着陌生的爷爷奶奶,同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并用小手抚摸二老的脸,噢噢地跟爷爷奶奶说话。爸妈吃惊地说,孙子好像认识我们似的,他们在跟我们说话,跟我们很有缘分呀!孩子,快快长吧,像您哥哥那样,成为神童画家。
我母亲从卧室里走出来,惊喜地说,兄弟、弟妹,你们不声不响地突然来到这里,是给我们惊喜吧?这里不太平,应该打电话叫儿子去机场迎接你们。快进客厅坐下歇着吧,一会儿就吃饭。西蒙科夫,斯琴美娃,见过伯父,伯母!
他们立正站在二老面前,向二老敬礼。报告伯父,伯母,我们是司令派来保护义母和弟弟妹妹的,刚才不知道是伯父伯母,吓着你们了,请多多包涵。
爸爸、妈妈听了异常紧张,对他俩说,孩子,在家里别这么严肃,快把枪放下,坐下说话。
我把这里发生的情况,一五-十地讲给爸妈听,是儿子考虑不周,招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妈妈又惊,又怕,心疼得流眼泪。爸爸安慰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普遍的运行规律。良鸟尚且择木而栖,何况人呢?你要招募人才,就必须实行高薪,否则就招不到。马可辛公司的尖端人才纷纷投到你的麾下,他能不恨你吗?他把仇恨化成行动,纠集不法分子报复你,这是必然的。反过来说,假如他用高薪挖你的墙角,你公司的人才未必愿意到他那里去。因为你是君子,他是小人。士为知己者死,都是为了一个“义”字。你的司令和市长仁兄时刻关注着你们生命财产安全,及时地给你消了灾,他们也是仁义君子。儿子,事情已经过去了,接受教训,提高警惕,不给小人留空子就是了。
母亲把收两位警卫员为义子义女的缘由讲了一遍。有司令、市长和局长给撑腰,有义子义女保护着,就安全多了。儿子心气太高,创业太猛,遭外人嫉妒是必然的。他还想收购银行,被我劝阻了。
我们在客厅里说话,妈妈把雅克美和锦美喊到卧室里,关上门讲话,三个人出来时眼睛都哭红了。
妈妈对爸爸说,锡美的爸,念中两口子和明珠造谣诬蔑咱儿子,他们想利用我们的权威,逼儿子为他们创业。良心坏透了,我们坚决跟他们绝交。
爸爸说,傻子才相信他们的鬼话呢!我们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们到雅加达一说,我心里就明白了。我们是来看大嫂,看儿子媳妇和孙子的,不是来当说客的,你把情况讲给大嫂和儿子媳妇听听吧!
我告诉大家,我到七楼把三姐叫来,妈妈再讲。
我领三姐进来,妈妈便从头至尾地讲了起来。
我们一直想来这里看看,被事情拖着没能来,正准备来的时候,念中领着老婆孩子到了。明珠哭着说,她非常爱锡美,如果不能如愿以偿,宁可孤独一辈子不嫁人。她说锡美也非常爱她,而且爱得要命,她已经怀孕几个月了。锦美很支持他俩结婚,唯独雅克美争风吃醋,拼死拼活不让锡美娶她。她跪着求伯父伯母,帮她完成终身大事,否则,就不活了。
她爸妈哭着说,这可是两条人命啊,哥嫂可要给明珠做主呀!两位侄媳妇都是心地善良、具有同情心的好人,-定不会反对吧?
爱美说,请二叔二婶和明珠妹妹放心,锡美、雅克美和锦美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二楚,举双手赞成。幸福在向明珠妹妹招手呢,你就等着享福吧。
念中说,哥哥,我们可是-母同胞的亲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能忘了手足之情啊!锡美收购了大酒店,又收购了电影公司。侄儿分身乏术,怎么能管理三个公司和一座大酒店呢?人心叵测,外人是不能相信的。我让明扬辞去学院工作,我父子和侄儿-块干,实行股份制,稳赚不赔。我是区参议员,是上流人物,我能动员社会力量,保护锡美和公司及大酒店。
慈严说,二爷爷有钱有势,早就应该多收购几个大公司、大酒店,跟我爸爸合伙干,不是吃大亏了吗?市长和司令伯伯说了,敢欺负我爸爸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说得念中哑口无言,气得脸红脖子粗。他说,哥,你当时立收子契约的时候,明江和明河在场,我碍于情面,在契约上签了字。他俩死后,继承权的事你应该跟我商量,你却-直固执已见,不把产业传给亲侄儿明扬,而传给一个与我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陈锡美,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你必须改弦更张。
我们说,亲生的儿子领着劫匪来杀我们,是我们的儿子锡美和媳妇及孙子舍命救我们。如果不是侄儿锡绘领人及时赶到,我们就被他们杀了,财产就被他们抢走了,你们也就不用操这份心了。明扬是个任么不懂的书呆子,比明江明河强不了多少。你们指望不上,我们更不敢高攀了。我们的产业是在锡美的帮助下,创造和发展起来的,他才华横溢,至忠至孝,是我们的连心肉。我们儿孙满堂,生活非常幸福,你挑拨离间是徒劳的。你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是要夺我们的产业,二是拿明珠做交易,让锡美这匹骏马为你们拉套,你们坐享其成。锡美若不同意,明珠就以死相逼。你们贪心不足蛇吞象,眼里只有钱财,没有亲情和仁义道德,简直不是人。
他们软硬兼施,纠缠了几天,逼着我们到这里来。我们下了飞机,坐车来到这里,他们丢下我们就走了。
母亲问三姐,这件事你知道吗?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们三口去雅加达,你知道吗?
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助纣为虐,还是我女儿吗?你把上一次来叫锡美去医院的事,讲给大家听吧。
妈,你别逼我了,这事我不能说。
母亲气极了,他们对你弟弟如此残忍,你还无动于衷,良心坏透了,我没有你这样的闺女。西蒙科夫,把她拉去枪毙!
西蒙科夫知道义母吓唬她,是让她说出实情,一把拉起三姐,往外推。
三姐吓得哭着说,妈,不要杀我,我讲完以后自已去死,我死了你就放心了。我公公和明扬在双美书画社的奖励大会上,见每位画工领了25公斤黄金和好几万人民币,馋得眼珠子都红了,叫我把黄金带来,我说政策不允许,他们干生气没办法。从中国回来,就要成立澳洲贸易股份有限公司,他当总裁,明扬当副总裁,锡美当总经理,我当副总经理。给锡美印了很多名片,并散发出去。我告诉了锡美,他坚决不同意。他父子想钱都想疯了,却没有本事挣钱。杂货铺子靠放映我兄弟给的《陶瓷综艺大观》,才把生意搞活了。但是花无百日红,现在又门可罗雀了。他们看着我兄弟来到这里,不到三个月,拥有三个公司,一座大酒店,不知以后还要收购多少个公司呢,馋得垂涎三尺。明珠爱我兄弟是真的,我兄弟不要她,她也不能强求。但是公婆和明扬给她讲明了利害关系,让她搞假绝食,住在医院里做诱饵,逼着我来叫兄弟去上钩。他只要去了,就必须答应娶她,否则,他们就控告他始乱终弃。我不干,他们就教唆明扬打我,用脚踹我,强暴我,进行性虐待。我兄弟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诡计,批评我不该来喊他。我两头受气,实在不想活了,这就去死。
我拉住三姐,义正词严地告诉她,我们的尊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你先冷静下来,根据自己的情况,考虑好再说怎么办。
我看错陈明扬了,他是个不学无术,行为不端的臭流氓,我要么去死,要么离婚,再也不进那个狼窝了。
姐姐非要离婚不可,我们就带上离婚协议书,一块去他们家,叫陈明扬在协议上签了字,你把自己的东西带上,跟我们一块生活。
母亲心疼地抱着女儿放声大哭:“素贞啊,爸妈以为你选了一位白马王子,你却选了个看财奴、流氓痞子。爸妈以为你进了福窝,你却进了狼窝。我不吓唬你,你是不会讲实话的,你为什么这样傻?”
雅克美和锦美劝妈不要哭,哭是不顶用的。同着爸妈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不要拖泥带水,遗留后患。
我们只要爸爸,妈妈,不要爸妈的财产。他们以不顾手足之情和对不起列祖列宗为由,强迫你们把产业交给他们,跟泰国的四个劫匪一个样。你们就答应了吧,废除收子契约,把财产移交给他们,跟我们到这里来,再建美丽的家园,我们永远是爸妈的孝子贤孙。
爸爸流着眼泪说,好儿子,爸爸苦打苦拼了大半辈子,在你的协助下,公司才走向了辉煌,两三千工友的生活才有了保障。我若护犊子,宁可把公司和家业让两个人渣儿子败坏完,晚年流浪街头,也不会把公司和产业交给你掌管。我们之所以结为父子,是前缘注定的,这是天意,在我们家谱里,这是光荣而永恒的一页。念中-家四口财迷心窍,心术不正,我们跟他们斤斤计较有辱人格。从今天起,我和你妈跟他们断绝关系,各走各的路。我们给你立下遗嘱,百年以后,你也不要通知他们。
妈妈搂着我哭着说,儿啊,你是爸妈前世和今世的儿子,是我们的连心肉,爸妈不能没有你呀!我们知道陈念中-家是什么人了,就好对付了。今后我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即使偶然碰面,也不理睬他们。锦美拿笔墨纸张来,叫你爸写遗嘱。
我劝爸妈,事物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即使写,也要等到十几年以后。
爸爸说,我决心已定,必须现在就写。
遗嘱
陈念华和吴蕴慧生养了陈明江和陈明河两个儿子,又过继了陈锡美做儿子。明江和明河品行恶劣,死于非命。锡美品德高尚,才华横溢,怜贫惜苦,疏财仗义,替两个逆子赎了罪,缓和了我们与群众的矛盾,使我夫妻幸免于难。他对我夫妻二人尽忠尽孝,其精神感天地,泣鬼神。他协助我进行工资改革,发展生产,使公司摆脱了困境,走向辉煌。他的人品,他的功绩,众口皆碑,令世人瞩目,使万民敬仰。
胞弟陈念中,缺德少才,自私自利,心术不正。侄儿陈明扬,华而不实,品行恶劣。父子二人一要夺我们的公司和家产,二要强迫锡美与他们合股经营,坐收红利。我们不能与这种道德沦丧的败类同流合污,从即日起,两家断绝关系。我夫妻二人百年之后,公司和家产通通由我们的孝子陈锡美继承,别人不得干涉。特立此遗嘱,永不变更。
立嘱人陈念华,吴蕴慧
一九五八年三月十八日
爸妈摁了手印,对我们说,这份遗嘱我们带回去,让爱美和春美看过以后,交律师事务所张忠诚律师保管起来,等我们百年以后,由他到咱家里当众宣读。另外,关于素贞嫁给明扬的事,我跟明扬多年不见,对他并不了解,认为他20多岁当上了大学副教授,一定很有才华,现在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是我错点了鸳鸯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向大嫂和素贞赔礼道歉。他已经堕落成了流氓痞子,在念中夫妻二人的教唆下,对素贞滥用暴力,肆意虐待,令人发指。为了维护素贞的权益和人身安全,这种婚姻关系还是尽快解除的好。
母亲说,兄弟撮合他二人的婚姻是出于好心,明扬才貌不错,如果不变心,他俩仍然是恩爱夫妻。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金钱的诱惑下,利益熏心的念中一家人,思想会发生急剧变化和变态反应的,想使阴谋得逞,便设计卡你的脖子,素贞就成了他们的牺牲品。他俩的婚姻走到这一步,都是他们造成的,我们谁也没有错。现在他父子为了夺取你们的产业和奴役锡美,已经卑鄙无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当断不断,必受其害。素贞,你要坚强起来,擦干眼泪,拿起笔来,把念中两口子如何使用美人计做诱饵,强迫你来叫弟弟去上钩,你不干,他们就教唆明扬对你使用暴力的过程,都写在离婚协议书上,-式两份,我们去找他签字。
西蒙科夫和斯琴美娃全副武装,保护着我们驱车到了陈念中家门口。他们一家人听到喇叭声,从楼里走出来。见我们在两位持枪战士的护卫下,走进院子里,吓得惊慌失措,面如土色。
西蒙科夫向他们宣布,我和斯琴美娃是卫戍区雅迪逊司令的警卫员,司令派我们来保护陈锡美总裁一家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命令我们,凡对总裁一家人图谋不轨者,格杀勿论。你们必须按他们说的做。姐姐莫哭,大胆地讲。陈明扬若再敢对你施行暴力,我就毙了他。
三姐哭着说,陈念中夫妇与陈明扬、陈明珠,沆瀣一气,巧设美人计,强迫我拉弟弟上钩,陷我于不义。我不答应,你们就打骂,肆意践踏和蹂躏。我与陈明扬的婚姻已经死亡了,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我已经签字了,你签了字,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只带走自己的东西,你们的东西我分文不取。
陈明扬战战兢兢地把协议看了-遍,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手印。两人各执一份。三姐在斯琴美娃的保护下,走进楼里,拿上自已的钱物和书画,回到院子里。
爸爸对他们说,陈念中,你生养的这匹狼崽,跟明江、明河一样,都是人渣。你父子缺德少才,开个小杂货铺子不满足,还想挑散我们美满幸福的家庭,侵吞我们的产业,设计陷害我儿子,强迫他为你们创造财富,欺人太甚了。你们逼走了素贞,等于砍倒了一棵摇钱树。偷鸡不成折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从现在起,我们跟你们一刀两断。
回到家里,锦美和艳秋炒了20道菜,雅克美把茅台酒和饮料斟上,大家边喝边聊,心里都很沉重,我和爸妈都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