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老中医一脸惊恐的样子问道:“老爷爷,当年您是怎么过了木门内那一关的?”
老中医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我说:“你问这个干嘛,难道还想进洞?”
奶奶立即抢着说道:“不进了,不进了,哪能还有那种想法。”
“别进去啦,九死一生呀。”老中医说着,似乎还心有余悸。
“老爷爷,洞我是不想再进了,我就是好奇,我们这么多人进了那木门都惊恐万分,你一个人都敢独自闯入,实在佩服您的胆略。”
“什么胆略呀,你没仔细看看泉池前面那石碑上写的什么?”老人疑惑地问道。
我一听懵了,叹道:“看了呀,那上面写的什么我也不认识呀。”
“不认识?不认识你们还敢进门,幸亏进的是木门,若是进了其他门,恐怕这回你们是没命回来的。”老中医摇着头,苦笑着说。
我被他那认真的样子吓得一伸舌,心里想:幸亏有那女人的提醒,不然还真就性命不保,可是那石碑上究竟是写了些什么呢?
那块石碑就立在泉池的前面,那女人的魂魄天天守在那里,怎么也没向我提起石碑上的内容,听老中医的意思,只要看懂了石碑上的文字,木门内那一关就不难闯过,看来那块石碑定有蹊跷。
“老爷爷,那石碑上究竟是写些什么呢?”出于好奇,我坚持地问着。
老中医一摆手说:“别问了,别问了,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说你是殷睿转世吧,你又啥也不懂,说你不是吧,又非常酷似,你这个娃,腿好了就万事大吉了,快回家去吧,别再没事找事啦。”
老中医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爷爷的声音:“峰儿,峰儿,吕芳,吕芳。”
奶奶答应着走出门外,将爷爷迎了进来。
“你小子还算有点聪明,知道往这边来躲,今天要是一块回了壶泉村,怕是要出大事了。”爷爷火急火燎地说着。
我一听,心里一惊。
“怎么啦?爷爷。”
“你四爷爷彻底疯了,回到家里,拿出一把刀,满壶泉村地找你,除了念军能走近他,谁都怕他,他娘的,连老子他都砍,是念军拉着他,我才逃了,我寻思你们肯定在这里,于是便找来了。”
听了爷爷的话,我不知怎么就流出了眼泪。
“怎么就成了这样,四爷爷可是对我有大恩呀,现在该如何是好呀。”
“我出来时,念军叫我们别再回去了,就从这里回家吧。”爷爷苦着脸说。
“大恩未报,就这样走了,四爷爷可正是在难中呀,就这样走了,对得住恩人吗?”我哭着,痛苦地走出屋来,走到院中。
这时我耳边又响起了那女人的声音:“四爷是中邪了,你可向老中医讨得那支令箭,那箭可以避邪。”
“那箭真能避邪吗?”我有些不放心地问。
“四爷的邪气,我看见是冷谷子所为,他无非想借四爷之手再杀你一回,那支令箭,仅次于兵符,洞内将士,见了兵符和令箭都得服从,可让人将令箭放于四爷贴身处,邪气可解。”
这女人说的也的确有些道理,这也可能是老中医进入木门后安然无恙的原因,我于是擦干眼泪,回屋再见老中医。
“老爷爷,峰儿斗胆再想向您借样东西。”
“我还有什么东西可借?”
“我想借您箱中令箭一用。”
“你怎么知道我箱中有令箭。”
“我在箱中拿狐爪时亲眼所见。”
“你小子,既认识令箭,当时为何不一并拿去。”
“老爷爷呀,当时我也不知道那令箭有用呀。”
“那你现在要令箭干啥?”
“四爷中邪,已在难中,若不驱邪,怕是性命难保,四爷爷大恩无以为报,若不想办法帮他驱邪那还是人吗?”
“哈哈,你小子倒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之人,这种人,我喜欢,明儿,取皮箱来。”
不一会,明儿将皮箱打开了放在老中医面前,老中医取出令箭说:
“明儿,你速速将令箭送于香妮,让她把令箭设法放于见春贴身之处,还有这些没用完的神水,你叫香妮设法让见春喝下,这两件事办好,见春就无大碍了。”
爷爷一听说道:“这怎么好有劳明姑娘,还是我去吧。”
“不可,不可。”
老中医摇着手说,“邪气,无非是心火过旺,他见了你肯定火气上升,对他没有好处,不如你们祖孙就在舍下凑合一夜,明天一早就回家去吧。”
“唉,也只能这样了。”爷爷说着,满眼里竟含着泪花。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悄悄地离开了壶泉山,一路上,一家人心中五味杂陈,我想着四爷,想着香姨,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还有那个梅子,她肯定是活过来了,那也是怪我,其实四爷早就准备好了两张符,本来是准备一张贴在梅子身上,以防野鬼侵身,另一张用于攻击野鬼魂魄,可偏偏在那个时候奶奶昏到,两个野鬼抢尸还魂,猝不及防,猝不及防呀。
祖孙三人,一路上谁也不想说话,因为心情不好,竟昏了头,错过了一次班车,直到晚上时,我们才赶到犀牛山。
幸好,天上的月亮还很明亮,我们乘着月色,快速地行走在犀牛山上的小路上。
“唉,总算快到家了,这回要不是峰儿的腿病治好了,出这些事真会让人难过死了。”奶奶叹着气说着。
“也不知四哥怎么样了,他娘的,就那么一个山洞,怎么就那么邪性。”爷爷也叹着气说着。
“他娘的,老子要是年轻十岁,非得要进那洞里去闯一闯,还他娘的邪乎得让人没有办法。”
“老头子呀,别说那个了,这正是在走山路呢,别招来些不祥的东西。”
奶奶此言一出,我脑中那白狐的记忆又出现了。
也正是这样一个残月挂天的晚上,龙元领着一帮人马正在这犀牛山上宿营,那些人马中大多数是些身穿兽皮的野人,他们每人肩上都扛着一袋似乎很重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从壶泉山上那个商纣银库中扛出来的,听他们议论,那一袋袋都是些金银珠宝。
那时,整个山顶上,大家都在熟睡,突然习惯于夜行的白狐,发现一支打着秦军旗号的人马正悄悄向山顶上靠近,白狐立即弄醒龙元。
龙元看着白狐惊恐的样子,知道情况有变,立即叫醒手下,可还是迟了,那些秦军已摸上山来。
一场昏天黑地的拚杀,龙元的那些手下个个神勇,竟然将摸上山来的秦军杀得大败,当他们正扛着东西准备撤退时,山下突然烈火冲天,龙元手下一员大将,为掩护众人撤离,手提大砍刀,杀下山去,不幸被烈火烧身,他立即命令兵士将那些沉重的袋子埋在山下,自己带火和敌人搏击。
那一次白狐跟在龙元身后,要不是龙元那根神指,白狐那回就可能没命了。
后来白狐又和龙元一起来到这山上,找到了那被大火烧死的勇将,就将他埋于山下,又将那些袋子取出,全都埋在山下六个川口之中。
几年后,龙元再来此山,在山上建了一座庙,为那被大火烧死的大将塑了一尊神像,就供在庙中,用他那根神指亲手写了“火神庙”三个大字。
我正在回忆着,突然听见火神庙方向有打斗的声音。
爷爷立即警觉起来,领着我们快速向火神庙靠近。
到了火神庙外围的树林中,我们发现足有十多个蒙面大汉正在围攻着苏家父子。
苏家老大苏强,长得虎背熊腰,一套祖传的苏家拳让十里八乡的后生们个个敬畏,女儿苏凤,己是我三叔的未婚妻。
我们站在树林之中,看着苏家父子奋力拚斗着,虽然二人武艺高强,但一人难敌众手,苏家父子眼看着渐渐处于下风。
爷爷一看,顿时火往上冒,他那性格,怎容得有人欺负未来的儿女亲家。
“吕芳,护好峰儿,我去帮忙。”
爷爷话未落音,人就冲入阵中。
“亲家,这是哪来的毛贼,怎么就打起来了。”
苏爷爷虚晃一拳,退到爷爷身边:“亲家,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路过,这都是些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拆我火神庙。”
二人正说着,七八个大汉就围了上来,月光中,我看见爷爷手向怀中掏着,估计是在掏出飞镖。
我心中着急,在林中喊道:“爷爷,小心。”
话音刚落,耳边又响起那女人的声音:“放我出去。”
“你要干嘛?”
“你空有一身武功,不去助阵,躲在这林中干啥。”
“我哪有什么武功呀,从小瘫痪,到现在才好。”
我说着就从怀中掏出阴阳盒,只见一缕青烟箭一样飞进阵中。
“你在和谁说话呀,峰儿。”
“夫人,夫人,你看,她飞出去了。”
“谁飞出去啦,你小子是不是也中邪了。”
我回头一看,奶奶一脸的惊讶,知道说漏了嘴,忙掩饰说:
“是她,药王庙里的伥神。”
“你,你身上怎么还带那种东西。”
“奶奶,你看,你看。”
只见那女人战袍一拂,在她面前的几个壮汉立即到地,她左右开弓,不到一分钟时间,这十几个人全被她袍袖扇到,只见那些人爬起身来就跑,竟然没有一个人想爬起来再打。
爷爷冲上前去,拼命一扑,竟活捉了一人,苏家父子立即上前,撕下那人的面纱。
“你们是谁,昔日无仇,今日无冤,为何聚众要拆我火神庙。”
苏爷爷说着话,抓住他的胸口,将他提了起来。
“爸,放开他。”苏强走上前去狠狠地说。
苏爷爷松手将他放开,那人撒腿就想跑,苏强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倒栽葱。
“说,谁让你们来的,不说我今天就弄死你。”
苏强说着,又在那人背上踢了一脚。
“别打了,我说,我说。”那人说着紧张地看了看周围。
苏老头何等聪明,知道那人是顾虑周围还有人没有逃走。
“亲家,把他带回家吧,走屋里座。”苏爷爷对爷爷说着。
苏强也押着那人,把他带进了苏家堂屋。
“座吧,好汉,说说谁让你们来的。”
那人一双贼眼正盯着我看着,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陈三安,他拆除祠堂时,在墙壁中得到一双虎皮古鞋,和一块玉石,那玉石上写着一首童谣:
犀牛高、犀牛陡
一只金凤庙里走
金凤唱、犀牛吼
英雄长眠六金口
六金口、弯又弯
千斤金银埋山川
听了这童谣,那白狐的记忆又浮现在我眼前,当时,龙元的确在那商纣银库中拿走了四件宝贝,其中一件就是朝阳金凤,那只金凤见朝阳就鸣叫,叫声婉转,示主大吉,叫声凄厉,示主大凶,听这童谣,难道龙元将这只金凤藏在了火神庙中。
这只金凤是否在庙中,白狐的记忆里是一片空白,可是那十多袋金银珠宝埋在六金口山川下,那是白狐亲眼所见。
我正努力搜索着白狐的记忆,忽然背后被推了一把,我回过神来,听那人继续说着。
“陈三安得了这块玉石后,天天琢磨这件事,他们在六金口六个川口中找了很久,都未发现那千斤金银。因为他们是拆祠堂时找到那双鞋和那块玉的,所以推断,只要拆了火神庙,同样可能会找到朝阳金凤。”
我听那人说到古鞋,猛然想起泉池中殷睿的那双光脚,和那女人说的一句话。
“你的鞋被你的祖先锦浩拿走了,正是因为追讨这双鞋,才得托生阳间。”
想到这些,于是问道:“那鞋什么样子。”
“那鞋可能是一古董,和现在的鞋不一样,鞋头是方形的。”
那人说着,突然我耳边有女人说话:“方头履,你的鞋。”
我没有回答她,继续问道:“那鞋现在在哪里?”
“就在陈三安家里,有人出一万块钱他都不买。”
陈三安,老子一定要将那鞋搞到手,我心里默默地想着。
“你这孩子,老说那鞋干什么,管他买多少钱,跟我们没关系。”
爷爷说着话,盯着那人看着。
突然,我的后背被人推了一掌,回头一看,见那女人正站在我的身后,也就是我这双狐眼能看得见她,见她向我使眼色,知道她有话要说,于是悄悄出了堂屋,来到苏家院内。
“你要干嘛。”
“郎君,大好机会,等一下你跟着那人,看看方头履在什么地方,乘机把它拿回来。”
“这怎么行,我爷爷不会让我去的。”
“不用担心,你偷偷去就行。”
“不可能的,等一会他们就要回家了,看不见我,肯定会骂我的。”
“你个没用的,我会让他们一直等你,等到你回来。”
“你不去呀?”
“我肯定得去,不然,凭你一人也偷不出鞋的。”
刚说着话,就见爷爷把那人送了出来:“你他娘的回去好好做人,别再学坏。”
那人答应着,飞一样跑出了苏家院门。
“快跟上他。”那女人说道。
我回头看了看爷爷,那女人又说道:“这里你不用管,我来作法。”
我看着爷爷进了苏家,坐在桌旁,和大家又说起话来,也就毫无顾忌地悄悄跟在那人的后面。
我一直跟着那人快速地走着,突然觉得离他越来越远了,心里一着急,猛然觉得脚下一轻,竟然脚不着地跑得飞快起来,就这样忽快忽慢,一口气追到六金口下。
果然,那人真没有撒谎,他一直跑去了陈三安家。
我趴在陈三安家窗外向里偷望,只见满屋子都是人,足有十七八个。
“你小子死到哪里去了。”
一个大高个骂道。
“我…我…跑错道了。”
“别是被人家抓往了吧。”
又一个站起来说道。
“好啦,好啦,皮儿能回来就不错了,被人家抓住那也正常,你是没看见那场面,那老头一上阵,一挥手就倒下两三个,一挥手就倒下两三个,那功夫真是了得,能全身而退,这说明我们这帮兄弟还都有两下子,人家那是什么人,绝对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往后呀,见着那老头都给我躲着点。”
“好啦,好啦,别说啦,咱言归正传,给一个底价,这鞋没有一万二我是不卖的。”
“不行,太高啦,我说过,给一万块钱,行,咱就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屋里的人正在讨价还价,那双古鞋就放在堂屋里的方桌上。
“快进去呀”
那女人在我身后催促着。
“怎么进呀,那大门上闩啦”。
“别急,我来帮你。”那女人说着就开始作法。
“你既会作法,为什么不自己去拿。”
“我要能拿,还要你来干什么,那鞋上有咒语,我不敢拿。”
不一会,那个大高个突然捂着肚子说:“不好,我要上茅房。”
“准备好了,他出来了,你就进去,然后趁机拿鞋。”
我立即跑到大门口等着,那大高个刚出来进了茅房,我就推门而入,正在这一刹那,房子里的灯灭了,我一看,大好机会,飞快地走进屋内,直扑那方桌,将鞋拿在了手中。
这时就有好几个人在打着火机,擦着火柴,可就是打不着火。我顺利地拿着鞋跑出了门外。
当我拿着鞋回到苏家时,却看见爷爷,奶奶,苏强都伏在桌上睡着了,苏奶奶和苏凤在旁哭着,苏爷爷拿着一把剑在堂屋里比划着。
我吓了一跳,大声说:“你这是作了什么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