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经越来越凉爽,风一过,南绪就控制不住一颤。
其实现在的天气还好,等到了冬天那才是真的难熬,尤其参加晚宴穿的礼服,明明冻得直嘚瑟还要面带微笑。
南绪有一次腿冻得都发紫了,到了室内,连弯都不会打,整个硬邦邦的也照样坚持下来了。
做演员的,外表光鲜亮丽,背后受的苦都是默默受的,很多人都觉得他们演一场戏的价格这么高受点苦是应该的,但是事情哪有这么论的,多少人没有演技,全靠p图一样拿着天价的费用。
所以南绪从来都觉得自己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价,问心无愧就好,毕竟悠悠众口四堵不住的。
到了家门口,南绪拎着包下了车,白鹤也紧跟着就要下来。
南绪脚步一错手臂直接横在了门边,把白鹤堵在了门口。
她扬着下巴,挑着眉,问道:“你跟着下来干嘛?”
白鹤楞了一下,“当然是跟你回家啊。”
“我发现一件事情。”南绪面色平静,认真道:“你最近越来越粘我了,你怕不是真的暗恋我?”
“胡说八道!”白鹤脱口而出,完全是本能反应,嘴巴比脑袋的反应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你就回你自己窝睡去,我又没事,用不着你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南绪一语戳破她的小心思,她松开手直起身下巴往车内扬了扬,“走吧,不送。”
白鹤被南绪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忍气吞声,只能再钻回车内,末了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用我陪?一个人多无聊啊。”
回答她的是南绪拉过车门,在无情的她面前“嘭”的一声关上。
白鹤十分惆怅,对这个倔强的孩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南绪眼见着保姆车渐行渐远,才慢悠悠的转身往门口走去。
她正站着输入密码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手上动作一顿,眼帘下垂,地上拉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慢慢地侧过身子往后看去,月光的映衬下,晏褚背着光,身姿挺拔,神情寡淡的脸上却安了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在光射下隐隐生辉,散发着夺人心魄的魅力。
南绪直视着他,眼底的惊喜一闪而过,她故作沉着的挑了挑唇,又转了回去继续开门,问道:“你怎么想着来我这了?”
晏褚抿着唇,看着南绪乌黑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她宛如凝脂的肌肤因为冷而有点发青。
他早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中给自己寻找了千百种理由,构思了千百种场景,但是真正见到南绪的时候,他反而将那些都忘在了脑后。
晏褚也说不清自己因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南绪的住所几乎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里警卫一向严密,毕竟这里住的都是一些公众人物,安全措施自然好,他想来这里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但是那些有什么主要的呢?主要的是他现在看见了南绪,南绪就在他身边,在他面前,在他一伸手就能触及到的地方。
南绪见他一直没有回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是刚一回头,整个人就被猝不及防的拥入了怀中。
南绪的身上一下就温暖了起来,鼻尖萦绕着的全是晏褚身上淡淡的药味。
好像即使现在已经不在医院工作了,那些药味也已经刻入了晏褚的骨髓,成了他专有的味道。
这味道熟悉,温暖,一如既往。
南绪慢慢闭上眼睛,她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虽然晏褚的忽冷忽热让她琢磨不透,可每次只要他招招手,她自己就控制不住的扑上去,奋不顾身。
“晏褚……”南绪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你……”
是那个对她冷漠绝情一直拒绝的晏褚是,还是现在这个温暖的拥抱着她的晏褚是真的。
“分不清么?”晏褚声音低沉。
他扶着南绪的肩膀将人带出自己的怀抱,他一双藏着浩瀚星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
在南绪那双迷茫又无辜的眼神下,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俯身吻了上去。
南绪照着惯性,控制不住的后退,晏褚拦着她的腰丝毫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南绪的手摸上了门把手轻轻一扭,“咔嚓”一声的开门声在深夜格外清晰。
她的鼻尖全是晏褚的气息,凉爽的空气抚不平燥热的心。
南绪的脑袋完全放空,所有的动作和回应一切皆遵照本能,她是渴望的,渴望着晏褚,一直都渴望。
她不断的后退,晏褚不断的进攻,迷人的月色渐渐被门关在了外面。
汹涌的潮水夹杂着浪花像南绪席卷而来,她全身瘫软在床上,慵懒而疲惫。
她动了动手指,晏褚的手便从后边伸过来覆了上去,五指插入她的指尖。
晏褚的手心温暖而干燥,仅仅贴在她的手背上,这样的温度和温存让她眷恋。
她在枕头上蹭了蹭,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才问道:“今晚走么?”
晏褚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掌支撑起身子,慢慢的将自己的身体覆盖上来,薄唇凑到南绪耳边轻声呢喃,“你说呢?我哪里还舍得离开。”
南绪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她舒展着脖颈,小声道:“那就不走好不好,一直都不走。”
晏褚埋在南绪的颈窝,沉默的没有说话。
两个人即使拥着对方在怀中,可是心思各异,空气中弥漫的甜蜜气息也因为他的沉默而渐渐变了味道。
第二天清晨又是一缕阳光直直射到床上,暖洋洋的光线晃着眼。
南绪闭着眼睛,意识渐渐回笼,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她根本不敢睁开。
她伸出一只手慢慢像旁边摸了过去,触感一片柔软冰凉,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然后重重的呵出去,满是自嘲的意味。
阳光大刺刺的依旧讨人嫌,她拽过一旁的枕头狠狠地捂在了自己脸上。
又走了,又走了,到底还是走了。
连着两回都是这样,前一夜的温柔都好似南柯一梦,一觉醒来一切都不复存在。
她觉得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她早就该预料到的,结果还睡着了,她就应该睁着眼睛守一夜,让他一直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他没有逃离的机会。
她咬着唇,闷着声音,低低压抑的哭声都被吸进了枕头里面,连带着眼泪,枕头上很快晕了一片,糊在皮肤上湿漉漉的,可南绪毫无所觉。
就在她兀自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中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清晰的声音直直传入耳朵,吓得南绪一下就噤了声。
“你拿着个枕头捂着是什么情况?想自杀闷死自己?虽然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晏褚充满戏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床边,脚步声由远及近。
南绪一下就慌了起来,赶忙用枕头在脸上胡乱的蹭了蹭,吸了吸鼻子调整状态。
结果她这正蹭着呢,晏褚就一把将她脸上的枕头给撤走。
南绪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的狼狈样子一下就撞进了晏褚眼里。
他的心脏不可预料的抽了一下,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伏下身子额头抵在南绪的额头上。
她额间的发丝,不知道是不是晏褚心理作用总觉得也是湿漉漉的。
他一眨眼,眼睛刷过南绪的睫毛,弄得她心痒痒。
“你干嘛啊……”南绪软着声音轻声哼唧道。
“你又是在干嘛呢?嗯?”晏褚的声音被他压的很低,就像大提琴拉出的音色,传进她的耳朵,震得她一颤一颤,“背着我偷偷哭?以为我又走了是么?”
“本来就是。”南绪继续哼唧,“一大清早睡醒就不见踪影,还不允许我想一想?”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做饭去?瞧你这傻样儿,有没有点出息?”晏褚哭笑不得,在她眼睛上落下轻吻,然后一把将人拽了起来,“赶紧收拾收拾吃饭去。”
“不要~”南绪顺着他的力道直接扑进了他怀中,两只胳膊紧紧环着他的腰,仰着脸故意媚着声音说道,“不想吃早饭,眼前明明就有一个更美味的东西,想吃呢~”
晏褚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像个磨人的小妖精一样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就好像昨晚那个哭着叫爸爸的人不是她一样。
他眯着眼,磨着后槽牙哼笑一声,“嘚瑟。”
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晏褚从兜里拿出来一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眼底加深,他滑过接通,放到耳边,唇角一抿,语调毫无起伏,“喂,妈。”
南绪眨巴眨巴眼睛,慢慢放开了手,她本就是跪在床上的,此时臀部压在后脚跟,直勾勾的盯着他。
晏褚的那一声妈,将她沉浸在幸福的意识猛的一下拉扯了出来。
兴奋冲昏了头脑,她好像才想起来昨天晏母跟她是的那一番话。
晏母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了,她和晏褚的这段关系,晏母是绝对不会赞成的。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晏褚在那边时不时地应着,眉间也微微皱了起来,回答也越来越敷衍。
南绪不知道电话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她只知道晏褚在挂了电话之后,略显歉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啊。”南绪楞楞的应了一声,在晏褚转身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抓住他的衣角。
晏褚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南绪咽了下口水,凝视着他深邃如谭的眼,有些迷茫的小心问道:“我们两个,现在还是不相干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