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是对我妈有什么误解。”晏褚漫不经心的说道:“她的儿媳妇标准有三样,学历,气质,家世,最后一样才是重点。”
他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南绪一眼,嗤笑道:“你觉得你占了哪样?”
南绪默默思考了一下,才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占了她儿子喜欢。”
确实如此,晏褚无言以对,但他下意识的觉得不能让南绪如此膨胀下去,所以他嘴角一挑,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冷笑。
南绪那点小得意一下子被浇了个透心凉。
她沉默的转过身直接朝商场外走去,却被晏褚一把拉住,“往哪走呢?这边带你去试礼服。”
南绪顺着他的力道,却用眼角睨了他一眼,故意说道:“不用啊,我特意带的礼服呢,露背小抹胸了解一下?”
“想死直接开口,不拦你。”晏褚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他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那天晚上在楼道里的那一幕,南绪那鱼尾式的裙摆婉转出的波浪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时候的南绪确实媚得很,这么多年头一次让他恍然明白,小丫头确实是长大了。
不过像她今天说的这种露背小抹胸穿去第一次见家长,确实是不要命了,尤其是在她母亲这种比较传统的人面前,最喜欢贤良淑德的人,南绪这么一露面估计直接红牌罚下了。
南绪想任性,晏褚可不会在这方面由着她任性。
他带着南绪挑了一件纱袖一字肩礼服,整个色调呈香槟金,胸前点缀着细碎的花和钻,腰间卡着一个细长的蝴蝶结,整个裙摆直到脚踝上方三寸,步履之间如同层层流云摆动,十分的美。
这可真的是一件保守又不失小性感的礼服,南绪尤为喜欢这个裙摆,提着在镜子前面转着圈,欣赏得没够。
晏褚点点头,拿卡去前台付账,“就这件吧,顺便再去选双鞋配一下。”
南绪闻言提着裙摆溜溜达达的跑到他面前,姿态懒散的倚靠在前台,视线在卡上溜达了一圈又转到晏褚面上,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被你包养呢?”
“别乱说话。”晏褚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光明正大见家长的关系,到了你嘴里怎么就这么奇怪?”
南绪笑眯眯的盯着他,“我就打一个比方,不过这好像是你头一次给我买衣服呢。”
晏褚神情寡淡的“嗯”了一声。
他好像确实也没送过南绪什么东西,两个人即使是三年前也几乎没有约会过,他工作一直忙,不忙的时间都是在睡觉,挤出来能陪南绪的时间少的可怜。
那时好像两人次数最多一起做的事情就是逛超市,可即使是这样,南绪也没多说过什么,依旧每天在家里乐呵呵的等着他。
幸福么?当然是幸福的,还是那种梦寐已久的平淡的幸福。
但是这种幸福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他也慌过乱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
晏褚挑鞋的时候还是秉承了一贯的宗旨,简洁大方。
他拎出一双浅口的镶满细钻的银色高跟鞋到她面前,询问道:“试试这双?”
南绪坐在椅子上抬起右脚在他面前晃了晃,腆着脸道:“那你帮我换啊?”
她本来就是那么一说,诚心逗晏褚玩的,万万没想到晏褚还真的就半蹲下身子把她白瓷般细腻的脚握在了手中。
南绪往回缩了缩没缩回来,反而被晏褚握的更紧,他抬起头眼波流转的看了南绪一眼,“你干嘛?不是想我帮你穿?”
她只是开个玩笑啊,哪想到晏褚说做就做,她尴尬的笑笑,“其实……我自己来就好了。”
“老实呆着吧你。”晏褚嗤笑,他低头神情专注的捏着南绪的脚踝将其放了进去,他打量了一番,满意道:“还可以,正好。”
他又抬起南绪的另一只脚,放到自己腿上,小心翼翼的帮她穿鞋。
南绪低头看着晏褚的手,脚不规矩的左右摇摆了一下,突然感慨道:“你说你这要是给我穿的水晶鞋该有多好。”
“那东西,中看不中用。”晏褚如是说道,他将穿好鞋子的脚放下,拎着南绪的手让她接力站了起来,“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喜不喜欢。”
这话说的可以称之为一点情调都没有了,有这样一个不懂浪漫的男朋友确实挺愁人的。
南绪提着裙摆又在镜子前自恋的转了一圈,鞋子上闪闪发光的细钻衬得她白的发光,和整条裙子也是搭的很。
“没想到啊晏医生。”南绪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这选衣服的眼光不错啊,一看就是经验老道啊。”
衣服选的好,到她这怕不是还要成为一种罪过了。
晏褚到前台结完账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算上我妈的话,你是第二个有此荣幸的人。”
南绪哼唧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两人从造型室出来的时候,白鹤已经吭哧吭哧打车把拍的片子取了回来。
结果她一回来就又被南绪给撵了回去,害得白鹤好一顿伤心。
晏褚捏着其中的一角在阳光底下细细端详起来。
有一个医生男朋友还真的是有大大的好处,大灾小病的他就能帮你诊断出个一二来。
只不过晏褚的这个眉头,从看的时候就一直没松开过,紧紧的颦在一起,害得南绪决的自己病的是有多惨一般。
她就这晏褚的手也跟着打量起来,结果观察一大顿,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很严重?”南绪问道,视线在他脸上和手中的片子来回徘徊。
“没什么大碍。”晏褚将片子收了起来,紧接着话锋一转,他说道:“不过你在这么继续劳累下去,或者再不小心伤到腰部,迟早半身瘫痪。”
南绪纠结道:“这么严重的么?可是我这个职业你也知道,当演员想要轻轻松松一点不累是根本没有可能的,而且像今天发生的这种事根本无法预料也无法预防,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你还有理了?”晏褚冷淡的哼了一声,“劝你考虑一下改行的事情,毕竟这种腰病只能养,治不好,没办法完全根治。”
南绪心虚的飘开视线,敷衍着应答,“嗯,行,我晓得了。”
走没走心一眼就看的出来,更别说她现在连装模作样骗他一下都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也不在多说什么为难她,自动给她找了个台阶,“等明天我上班给你配点药送过去,你先吃着缓解疼痛用的,等以后我再给你好好调理。”
南绪一听这话立即眉开眼笑,“就知道阿褚最好了。”
晏褚哼笑,“可别给我乱带高帽子。”
在两个人的关系中,这种虚伪的帽子还是要偶尔带一下的,这样有助于增进感情。
所以南绪直接就把他这句当成耳旁风,转眼就忘。
两人忙活完一切,到宴会的时间刚刚好。
晏褚率先打开车门绕到南绪的这一次,手指摊开在他面前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本来两个人应该浪浪漫漫的一起携手共进,结果南绪自己的手都快搭发那上面的时候,猛的一下又缩了回来。
她突然间变得胆小如鼠,战战兢兢道:“要不然我改日再来?这么突然是不是不太好?万一吓到我未来的婆婆怎么办。”
晏褚一把抓住她不停往回缩的手,入手细滑,柔软无骨,他捏在手里感受了一下,然后将人拽了出来,“我说你怕什么?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
南绪差点炸毛,她配合着自己的呼吸用极度鄙视的语气说道:“你才丑,你更丑,你最丑,你宇宙无敌丑。”
晏褚不管她怎么嚷嚷,也丝毫没有要把手松开的意思,反而反问道:“我这么丑你不是也看上了?”
“三年前懵懂无知的我分不清美丑。”南绪假意叹息一下,“三年后的我秉着除暴安良,为民服务的宗旨才收了你这个妖孽,以防止你继续危害人间,嚯嚯小姑娘。”
“我下凡间将近三十余载,左右也就只嚯嚯了你这一个姑娘,还不是完全嚯嚯到底的那种。”晏褚现在发现南绪话里话外醋劲儿简直是冲的要命,酸溜溜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可是他哪里知道,南绪对晏褚就是十分极度的不放心。
她其实也不想,可她就是爱的患得患失,因为之前失去过,所以她想拥抱的更紧,防止又一次的失去。
可是这种事情,偏偏却又想指缝间的流沙一下,我的越紧,溢出的越快。
可这种适中的度,想要掌握好,可以说是十分艰难了。
而顺其自然其实也是爱情中最好的状态,可就这四个字,想实现也已经很难了。
南绪就着晏褚的手踏出了车。
镶着亮白细钻的高跟鞋,一踏出车门,就在阳光的余晖下闪闪发光,根本无法抵挡它的光芒。
南绪整个人从车内走到了车外,流云般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闪着波浪,美得眼花缭乱。
南绪挺着胸脯轻舒了一口气缓解压力,她抬起头盯着晏褚一眨不眨,一本正经认真道:“不管你母亲认不认同我,这辈子我都缠定你了。”
水晶鞋我也希望可以由你心甘情愿亲手帮我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