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的人生还不算太坏,还能遇到像田小麦这样的好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手拉了她一把。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对着田小麦笑了笑,又再次郑重向她道谢。
田小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赵大荣见她们有话说,就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到外面去。”
田小麦点头说了一声好,等他出去后,拉着将桃坐在椅子上,“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给点意见。”
“要是我信不过你,还能信得过谁?”将桃吸了一下鼻子。
她也没想过,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靠的不是自家的男人,而是一个相识不久的人。
说起来也真的是挺讽刺的。
将桃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小儿子,抿了抿嘴角,淡淡的说她想和离。
她跟古浪是实在过不下去了。
现在她在作坊做工,有银子可以养活儿子们了,也就有底气去跟古浪和离了。
他应该会很开心吧?他们和离的话,他就可以把那个女人扶正了。
那个女人也会如愿以偿的当上他的正妻。
这下子,她就不会再来找她们的麻烦了吧?
“桃子,你想和离吗?认真想清楚了吗?”王大娘听到自家儿媳妇的话,心里跳了一下,连忙开口问她。
虽然她是有打算要到外面租房子住的,但是没想过媳妇要跟儿子和离。
将桃重重的点了点头,握着王大娘的手,“娘,你也看到相公是怎么对咱们的了,我是真的跟他过不下去了,我不为自己着想,也得要为两个儿子着想,我真怕有一天,会听到更不好的消息。”
小头这一次的出事,吓到她了,也让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远离那个男人。
王大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感觉一下子老了十岁,更显得她没什么精神气了。
她反握着将桃的手,“桃子,你嫁到古家这么多年来,娘一直把你当成女儿对待的,你跟娘的感情比我生的那个不孝子还要好,既然你下定了决心,娘也不拦着你,但是,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可以带娘一起离开吗?”她是千般拒绝要跟那个女人住在一起的,谁知道她会不会给她下毒,毒死她。
为了她自己的这把老骨头着想,也为了不离开媳妇跟两个孙子,她怎么也得厚着脸皮求一求。
将桃闭了闭眼睛,眼泪又从眼眶滑落了下来,她伸手抱着王大娘,哭着说:“娘,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她本来就是要打算带她走的。
她也不放心王大娘跟那个女人住在一起。
王大娘一听到将桃的话,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天爷待她不薄,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儿媳妇。
可惜那个不孝子不懂得珍惜,以后他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田小麦看她们哭的凄惨,让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婚姻就是一次赌博。
赌对了幸福一生,赌不对,就得痛苦一辈子。
幸运的是,她赌对了。
赵大荣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他是绝对不会像古浪那么渣的。
古浪真的是渣到了极点。
要是她遇到古浪,一定会二话不说就踹了他,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去。
“娘……”
婆媳两人的哭声,吵醒了小头,他微微睁开眼睛,虚弱的叫了一声。
哭的正上头的婆媳两人没听到,倒是田小麦听到了,她扭头看去,正对上小头的眼眸,惊喜的站了起来,“小头醒了。”
婆媳两人一听,一同停了下来,同时转头看向床上,看到小头睁着眼睛,啊的叫了一声,跑到床边,紧张的看着小头,七口八舌的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小头想回答也回答不过来。
田小麦笑着摇了摇头,走出去叫大夫。
大夫走进来帮小头检查了一番后,又问了小头几个问题,脸上露出了点笑容来,“没什么大碍了,回家煎几副药吃,好好养着就行。”
王大娘再三向大夫道谢,将桃跟着大夫去拿药,在她要给诊费时,才想起来自己没带银子。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跑回来问田小麦,她有没有带银子?可不可以借二两银子给她?
田小麦她自己也没带,“你稍等一下,我去问一下相公,他有没有带银子?”她不逛街,身上是不会带银子的。
“好好,麻烦东家了。”
田小麦摆了摆手,出门去找赵大荣。
赵大荣看到她,抬脚迎了过来,“小头醒了吗?”
“醒了。”田小麦点了点头,“你身上有没有带银子?”
赵大荣说有,问她需要多少?
田小麦想了一下,说要十两。
赵大荣二话不说的掏出十两银子给她,田小麦拿了银子后,又大步走了进去,塞到将桃的手里。
将桃低头一看,看到是十两银子,吓了她一跳,说她只要二两银子足够了,不需要这么多。
田小麦握了一下她的手,让她安心收着,预防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身上有点银子好办事。
听到这话,将桃也不再推辞,用力的咬了一下下唇,嗯了一声。
她去付了药费后,拿了药,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小头抱了出来。
赵大荣亲自打开车帘子,让她把小头抱上马车。
欠一次是欠,前两次也是欠,将桃也不在意再多欠几次了。
等田小麦扶着王大娘也上了马车后,赵大荣坐上了车辕,他自己亲自动手驾车马上回了古家。
车子一停,坐在古家大门口的大头,大步的奔了下来,红着眼眶问赵大荣,他的弟弟怎么样了?
他原本想要去找弟弟的,但是他又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个医馆,就干脆坐在大门口等着。
他等了好久,总算等到了。
赵大荣跳下车辕,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他说没事了。
“真的吗?”
“真的。”
大头这才破涕为笑,他相信赵将军的话,他说弟弟没事就一定是没事。
赵大荣撩开车帘子,田小麦走了出来,扶着赵大荣的手跳下来,转身又去扶王大娘下来。
紧接着赵大荣伸手去接将桃怀里的小头。
大头向田小麦他们打过招呼后,眼睛看向包着头的弟弟,伸手握着他的手,问他痛不痛?
小头虚弱的对他笑了笑,小声的说不痛。
弟弟是个大骗子,头上破了这么大一个窟窿,怎么可能不痛?
大头揉了揉鼻子,哽咽的安慰着他。
小头小声的应着。
“开门。”赵大荣扫了一眼守门人,脸色冷漠的开口。
守门人不敢耽搁,连忙把大门打了开来。
这么一尊大佛,他怎么敢拦着?
赵大荣目不斜系的抱着小头走进古家,低头温柔的问小头,他的院子怎么走?
跟对守门人的差别,简直就是天与地。
小头偷偷的看了一眼赵大荣,抬着手指指了指路。
要是赵将军是他的爹爹就好了,他很想要有一个这么好的爹爹。
壮壮弟弟跟圆圆妹妹真幸福。
回到院子里,赵大荣把小头放到床/上,安慰了他几句话,正想站起来时,小头轻轻的扯住他的衣服,他扭头看去,想问他有什么事?
小头抬眼看着他,小声的问他还会不会来看他?
赵大荣笑着说会,让他安心养病,他有空就来看他。
小头咧嘴笑了笑,缓缓的松开了手,又转眼看向红着眼眶的娘亲,撒娇般的叫着她。
房里有女眷在,赵大荣不好多呆,抬脚走到外面去等田小麦,刚站定,就看到古浪快步的走进了院子里。
“将军,属下刚回来,不知道您会上门来,有失远迎。”
赵大荣冷眼看着他,嘴角一抿,“你是从军营回来?”
古浪想在赵大荣面前多表现,连连点着头说是。
其实根本就不是,他是去跟人喝酒去了。
“军营什么时候能喝酒?嗯?”以为他的鼻子是用来当摆设的吗?闻不出来他身上的酒味吗?
古浪的脸色僵了一下,勉强的解释着,“属下……属下不是在军营喝的,是回家的路上,遇到朋友,才喝了一点。”
真是失策,忘记他喝了酒,身上是有酒味的。
希望不会在将军的心里留下他爱撒谎的印象。
赵大荣挥了挥手,没心情听他那些借口,“你儿子小头受伤了这件事没人告诉你吗?”
“什么?”古浪适时表现出很吃惊的神情来,“小头受伤了?他是怎么受的伤?是不是又调皮了?”
赵大荣的眼神微眯,一眼就看穿了古浪是在撒谎。
古家是汤氏在做主,古浪回来了,她不可能不让人在他面前通通气的。
他的神情一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从房间里奔出来的将桃打断了他的话。
“古浪,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啊?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说小头调皮。”将桃恨恨的瞪着古浪,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我儿子从小到大没调皮过,他一直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古浪皱着眉头瞟了一眼将桃,“他不调皮会受伤?”
“那就要问你的心肝宝贝儿子古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