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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出身

董姝没想到自己会被刘氏再次拦住去路,她有些不解,毕竟这里是皇宫,人多眼杂,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她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就在董姝面露不解,看着刘氏刚准备开口的时候,拦住她去路的刘氏却先看着她问道:“我前几日约你出来见面,你为何不出来?”

听到刘氏的话,董姝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哪件事情。

“侧妃这话说的好笑,您只是让人送了一张没有署名的纸条来,我又如何知道约我的人是谁。”董姝的语气真诚,毕竟她在收到那纸条后,的确是这么想的。

刘氏想过诸多董姝不来见自己的理由,却独独没有想过,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来见自己。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董姝,在董姝欲离开前,再次开口道:“庆祥楼是我娘家给我的陪嫁产业,京城几乎无人不知。”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刘氏以为,她写明‘庆祥楼’见面,董姝就会猜到那纸条的主人是她。

董姝,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过这会她想到了那天婆婆在看到纸条后微愣的神情,她便明白,这件事情婆婆怕是知道的,只是她当时没有选择告诉自己。

董姝并未生气,毕竟她和刘氏不熟,想来婆婆不告诉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

想了想,董姝看着刘氏直言道:“侧妃应当知道我的出身,这些对于京城其他妇人十分普通的事情,我还真的不一定知道。”

见董姝毫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刘氏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你竟然这般不在乎自己的出身?你,你不觉得自己的出身,让你的身份不如我们吗?”

刘氏有些不明白,因着她娘是庶女,所以她爹也是庶子。

她虽然是他们的长女,可因为爹娘都是庶出,幼时的生活并不好。

后来哪怕入了三皇子府,可因为她爹娘都是庶出的原因,她也只能做侧妃,生出的儿子,也只能成为庶子。

如今三皇子都要被过继,以后就算有一个王位那也是他嫡长子的,和他的儿子没有多大的关系。

虽说皇家不是没有庶子坐上皇位,但因为是庶出,她的儿子,从出生起,便不受叶景彻的重视,连带着后来,她儿子的先生也不是名师。

如今她的儿子和郑氏的儿子站在一起,明显能看出两个孩子的不同。

刘氏觉得,自己的儿子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完全是因为她的出身不好。

出身,是她一直避讳的一个话题,可她却没有想到,董姝竟然能直言不讳地说出此事。

看着刘氏如此,董姝有些不理解地摇头道:“我从未觉得自己的出身不好。我有什么出身,都是爹娘给的。爹娘已经给了我生命,至于以后能活成什么样子,皆在于我自己。”说到这里,董姝顿了下后笑着继续道:“或许我们女子的机会还少一些,可前朝不也有女将军?我朝开国之初,还有掌管家业的女商人吗?至于男子,他们的机会更多,可以读书科举,亦可参军打仗,都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出身如何只是一时的,以后到底能走多远,还是在于自身,而不是爹娘一开始给的出身。”

董姝对着刘氏说完这些后,便不再管她,直接越过她往大殿里面走去。

直到董姝快要走到大殿门口,刘氏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她原本欲对董姝道谢,却见她已经离开。

转身,看着她一个人就这么走至大殿门口,刘氏突然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虚假的笑容,是真正的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董姝并不知道这些,回到大殿后,她轻轻跺了跺脚,而后解下披风交给这里伺候的宫女后,便快步走到许老太太身边。

许老太太见董姝这么快就回来,不由停下与张老夫人的交谈,朝着她看过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娘娘那里又无事了。”董姝不欲在众人面前说起胡皇后刚才的情况,说完这话后,又看着许老太太轻声道:“娘娘派人来告诉我,说待会想让我陪在身侧,如今让我先和娘说一声。”

董姝看着许老太太刚把这话说完,许老太太便立即笑了起来,“这是娘娘的恩典,我身边还有你大嫂在,待会你放心去陪伴娘娘便是。”

这对于许家,对于董姝来说,的确是个恩典。

今日毕竟是年宴,皇室宗亲还有大臣以及他们的内眷都在,胡皇后能让董姝陪在身边,也是给董姝撑腰的意思。

董姝见婆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便也放下心来。

至于刚才被刘氏拦路一事,她没准备这会告诉许老太太,毕竟这里人多眼杂,还有张家人在。

就在董姝回到大殿后没有多久,后宫的嫔妃们,能有资格参加年宴的,也陆陆续续到了这里。

她们也是按照品级,从低到高,慢慢到了这里。

瑞康帝年纪不小,他不是个贪花好色的,所以后宫里已经有多年没有进新人,如今最年轻的嫔妃,年纪也都有近三十岁。

这皇宫里可能真的不适合皇子的成长,瑞康帝的儿子们,几乎都已经成年出宫,至今还住在宫里的皇子,只有一个生母为县令女儿的八皇子,以及生母早逝但身体不好的九皇子。

倒是还未成年嫁人的公主有不少,最小的,还不到十岁。

董姝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室这么多人,因着胡皇后疼爱董姝,这些公主们在见到董姝后,倒是皆对着她颔首示好。

就在董姝略有不解的时候,叶氏凑近她解释道:“皇伯父几乎不管这些公主们,她们想要嫁个好人家,选个好驸马,都看皇后娘娘的意思。之前是皇后娘娘不管事,可如今皇后娘娘重新拿回宫权,那她们的命运,自然是回到了皇后娘娘的手中。”

叶氏刚说完,董姝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在皇后娘娘面前能说上话,公主们虽然出身高贵,可却怕得罪她。

公主们对着董姝恭敬有礼的一幕,也正好被刚刚进门的刘氏看见。

看到这一幕,她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董姝的话没有错。

想到自己最后的安排,刘氏隐在袖子里的手也不由攥紧,她相信,她的选择一定没错。

董姝并不知道刘氏刚刚才进来大殿,因着这会人越来越多,想要和许家攀上关系的妇人们,寻不到机会和许老太太还有叶氏说话,便围在了她身边。

哪怕是不擅长这些事情,可董姝还是不得不挂着得体的笑容,应对这些女人。

直到宫殿里伺候的宫女和内侍们得到消息,瑞康帝和胡皇后携手往这里来了。

几乎是在这消息到的下一瞬,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忙碌起来。

男人们按着品级快速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站好,而女人们则是忙中有序地整理自己的着装和首饰,等到他们前脚刚忙好,下一瞬,就听见了圣上和皇后仪仗到来的声音。

瑞康帝在胡皇后的陪同下缓缓步入大殿,看着众人对着自己行礼的画面,虽知道以后说不定很难再看到,可这会看着他们恭敬的样子,心底也不由在想,自己这个圣上到底是不是合格的。

登基二十余年,他自认自己前十年矜矜业业,不敢有一丝懈怠,可后面的十多年呢?

这时,瑞康帝又想到了他的太子。

若他的太子还活着,他是不是早两年就将皇位传给了他,不用自己拖着病体在皇位上又坐了几年,还险些拖垮了自己的身子?

心里刚想到这里,瑞康帝下一瞬便又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不,太子若还活着,他便不用因为其他几个儿子而烦神,毕竟太子是正统的储君,只要有他在,其他的庶子们,就根本没有机会坐上皇位。

胡皇后一看瑞康帝的神色就知道他在走神,虽不想管他,可她也知道若瑞康帝此时出丑,实在有损皇室威严。

心里再不愿,可胡皇后最后还是借着衣袖的遮挡,伸手悄悄拉了一下瑞康帝的手心。

察觉到身旁胡皇后的动作,瑞康帝这才瞬间回神,看着她眼神带着询问。

看着这样的瑞康帝,胡皇后便知道,他是真的老了。

不然他这会早该反应过来自己为何拉他。

幸好瑞康帝很快就察觉到了此时他们正所处何地,他觉得胡皇后刚才能提醒他,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这一发现,让瑞康帝的心情极好,虽自己的身子不怎么舒适,可他还是坚持先扶着胡皇后坐下后,这才在内侍的搀扶下,稳稳地坐在胡皇后的身边。

瑞康帝和胡皇后之间的小动作被不少人发现,尤其是瑞康帝先扶着胡皇后坐下的动作,几乎大殿里的人都有看见。

见到这样的一幕,那些心里有小心思的人,不由将胡皇后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

就连董姝,都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又比刚才多了些。

瑞康帝和胡皇后都坐好后,大殿里的众人自然是对着他们行礼,等到众人都行完礼坐下后,瑞康帝便率先开口对着五皇子叶景行道:“行儿,到父皇身边来。”

几乎是瑞康帝话音落下的瞬间,大殿里原本轻松的气氛骤然一紧。

他们都没有想到,瑞康帝一来,也不做任何铺垫,便将叶景行唤道了身边。

这是,要宣布自己禅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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