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小九正在醉风楼宴请厉大龙等人的时候,周巧兰和周冰双已经来到了季三娘的脂粉铺。
哪知季三娘没在店里,看店的是季三娘手下的小丫头。
“三娘没在家?她什么时候走的?哪天能回来?”周巧兰一脸的失望的问道。
周氏姐妹打着如意盘算来到脂粉铺,却吃了这样一个“闭门羹。”
看店的小丫头客客气气的答道:“掌柜她去了南边,少说也要一个月才能回程。您二位找她有何时不妨告诉我,等掌柜回来我转达给她,保证把话带到。”
一听季三娘竟要这么久才回来,周巧兰的心都凉了,忙问:“你们掌柜的出这么远的门,那厉老爷能放心?她不能是自己去的吧?”
小丫头的脸色忽然冷了些,转过了身去收拾起架子上的胭脂,“我家掌柜是个弱女子,自然不能一个人出远门。您二位要是信不着我带话,或者没什么重要的事找我们家掌柜就请回吧。”
尽管季三娘和厉大龙的事县城里人尽皆知,可俩人既没有定亲,更没成亲,就这么直白的点出他们的关系,的确令人生厌。
周巧兰也是急了,才没考虑周全冒失的问出了那样的话来。
“姐姐......”周冰双更着急,委屈的看了看周巧兰,她巴不得马上就看到季三娘去找富小九算账。
可是人家正主不在,她们两个在这干着急也没用,看店的丫头也不理她们了,她们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周捕头也回家了。
他正在喝着闷酒,气呼呼的嘟囔着:“真是气死我了!到底是哪个孙子写的举报信!害得我丢尽了颜面不说,还害得我赔了半吊钱!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孙子害得我,我非把他的皮扒下来不可!”
俩姐妹听到他的叫骂都缩着脖子没敢出声,周捕头一抬头看见她们两个刚进屋,立时把气撒到了她们两个身上。
“你俩不在家待着,总往外跑什么?”
周捕头这一瞪眼,周冰双就觉得不服气。
“爹,您有气别往我们身上撒啊!我跟姐姐出门又不是闲逛,我们是看姐夫去了。”
周巧兰拽着周冰双不让她说话,周冰双却还是仰着脸,不服气的看着周捕头。
周捕头瞪着眼睛怕了下桌子,“你倒学会顶嘴了!你个未出阁的丫头老往外跑什么?你能跟你姐姐比吗?我给你相看的几个人家你赶紧给我看了!你都十七了,再不嫁人,好夫君就都让人给挑走了!”
周冰双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立时就红了眼睛,“我才不要相看那些个歪瓜裂枣呢!我要不嫁给合心意的夫君,这辈子都不嫁!”
说完周冰双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死丫头!真是要气死我啊!”周捕头气得又喝了一口闷酒。
周巧兰正要回去去,周捕头忽然叫住了她,“巧兰,你妹妹到底喜欢啥样的男人?你告诉爹,爹心里好有个数。唉,你们以为爹着急把她嫁出去吗?爹这么急着让她相看人家,就是怕晚了就没好人家了。你们的娘走的早,我要是不给你们俩姐妹寻得个好归宿,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你们的娘啊?”
周捕头这话说的还是挺让人揪心的,周巧兰想了想,对他说道:“其实妹妹已经有意中人了。”
周捕头猛地抬起了头,“啥?她看上的是哪家的小伙?”
周巧兰面有难色的说道:“您还记得几年前,冰双经常提起一个叫万临的书生吗?”
周捕头拧着眉想了想,“嗯,好像有这么个人。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叫万临的书生后来好像得了什么病,变得痴傻了,后来冰双也就不再提起过他了。”
周捕头说到这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周巧兰忙解释道:“那个万临的病现在已经全好了,人也比六七年前更俊美、更有风度了。”
周捕头马上不再烦闷了,高兴站了起来,“哎呀,这可是件好事!既然他好了,冰双还念着他,你告诉我他家在何处,我这就找媒婆去说亲!”
周巧兰忙拉住了他,“爹,您先别忙着高兴!那万临虽然恢复好了,可他已经娶亲了!”
“什么?他已经娶亲了?这可真是太可惜了!”周捕头失落的坐了下去,脸色又出现了一层厚厚的愁云,眼神黯淡的说道:“怪不得我看冰双今日总是唉声叹息的,脾气也见长,原来是意中人已经娶亲了。不过这也不是啥过不去的事,肯定还有更好的男儿能跟冰双相配,你告诉他,爹一定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周巧兰幽幽的叹了口气,“唉,这本来也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可那万临偏偏就在咱眼皮子底下晃悠,冰双有事没事就能看见他,心里一直憋闷着,眼看着都要憋出病了。”
周捕头立时又来了精神,焦急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周巧兰面带难色的答道:“他跟他娘子在县城开了家医馆,今日您还去过。”
“什么?”周捕头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周捕头想起了万临的模样,他看着也真是喜欢,要是有这样一位姑爷那可真是长脸。
周捕头遗憾的叹了口气,“唉!那万临的确是个人中龙凤,可惜他已经娶亲了,而且他那娘子可不是好惹的,冰双都别想着能给他做小。”
周巧兰看出周捕头也看中了万临,趁热打铁的说道:“爹,妹妹是真心喜欢万临,这辈子非他不嫁!您难道就不能想个主意让妹妹得偿心愿吗?您好歹也是个堂堂的捕头,只要您肯想办法,就一定能有办法!”
周捕头却突然把酒杯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又对周巧兰瞪起了眼睛,“说,我桌子上的举报信是不是你们两个写的?”
事到如今周巧兰也知道瞒不住了,索性就承认了那信的确是她和周冰双写的。
周捕头气得真想给周巧兰一巴掌,但他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就算撒气也得有个限度,总不能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就打女儿来出气。
周捕头紧握着拳头说道:“早上我在去那医馆本事秉公办事,不过我行事的确鲁莽了些,以至于被人抓住了把柄,不仅没有办成事,还反倒受到了厉大龙的羞辱,还赔上了半吊钱!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不是啥大事,一顿酒就能过去。不过你妹妹要是真想因为惦记着万临而去找医馆的麻烦,这条路恐怕是行不通啊。”
周巧兰见她爹这是打了退堂鼓,忙说道:“爹,那您就真的要看着冰双整日郁郁寡欢吗?您今天应该能看得出厉大龙对万临媳妇格外照顾吧?我猜他们之间没准有私情。要是咱们抓住了证据,就算厉大龙再手眼通天,在这种事面前也不能抵赖吧?”
周捕头没马上说话,又喝了杯酒,沉思了片刻才说道:“要想让此事坐实,就必须有铁证,绝对不是空口白牙说一说就成的!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告诉你妹妹别急,要耐着性子等等。”
话说到这,周捕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厉大龙不是有个相好的季三娘吗?她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要是让她知道万临媳妇跟厉大龙不清不楚的,岂不也能去闹腾一番?”
周巧兰摆摆手,“我已经跟冰双去找过她了,她偏巧这个时候去了南边,据说起码得一个月才能回程呢。”
周捕头眯了眯眼睛,忽然阴笑了下,“呵呵,这事要是没有她就不精彩了。她走这一个月正好,正给了我时间谋划。你爹我当了大半辈子捕头,想给人按个‘通奸’的罪名并没什么难的。你们且等着,万临这个姑爷我要定了!”
周巧兰不由得欢喜的说道:“太好了爹!有您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妹妹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再郁郁寡欢下去。不过女儿要提醒爹一句,那厉大龙手下众多,县城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您行事千万要小心些!”
周捕头想到厉大龙那副狂傲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紧握着酒杯说道:“其实不是我看厉大龙不顺眼,是县太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就算‘通奸’的罪名不能让他受到多重的惩罚,也能杀杀他的锐气。我就不信他无官无爵的,难道还真要压在县衙门的头上了吗?”
“爹!”
周冰双这时眼带泪痕的走了过来。
她刚才一直站在门外听着他们两人说话,知道她爹这么疼她,立时也不置气了。
周捕头看着亭亭玉立的周冰双,再想着富小九的模样,心里真是不甘。
凭什么他的女儿喜欢一个人要这么委屈?而富小九那个模样却不仅能有万临那个一个仪表不凡的相公疼爱,还能有厉大龙这个地头蛇给撑腰?
“冰双啊,过来。”周捕头把女儿叫到跟前,细细问道:“你再跟爹说说万临的事,哦,还有他娘子的事,你知道多少也全都告诉爹。”
周冰双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在周捕头面前坐下,边紧紧捏着帕子,边告诉了周捕头她知道的有关万临和富小九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