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事务不让穆云昭继续做下去就罢了,可军事布防是他最看重的事,也是皇上对他是否能胜任太子之位的考验。
穆云昭实在想不通皇上为何会突然发火让他不再主持军事布防这件事,现在看到捷王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穆云昭忽然想到了什么。
穆云昭抬起头,目光阴鸷的盯着捷王的眼睛说道:“那就请三哥告诉本宫原因吧!”
然而捷王却没告诉他答案。
“本王也是好奇问问你而已,本王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太子殿下,你就在这跪着吧,本王告辞了!”
捷王不过是在穆云昭面前幸灾乐祸而已,他离开的时候心情依然是忐忑的。
他想知道皇上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在考验他?
捷王正往宫外走着,在一个稍微僻静的转角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太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方卿卿沉着脸质问道,她这样子还真是让捷王对她另眼相看了。
“你就这么心疼他?”
捷王阴阳怪气的问道。
方卿卿理所当然的答道:“他是我夫君,我当然心疼他!”
捷王却不屑的勾了勾唇,反问道:“你到底是心疼他,还是怕他失去了太子之位呢?”
方卿卿暗暗攥了下粉拳,愠怒答道:“我当然是心疼他了!不管他是不是太子,他都是我最爱的人!”
“好啊,既然你这么痴心,那就去帮太子去吧,本王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帮他把这次危机渡过去!”
捷王说罢便甩袖走人,方卿卿望着捷王的背影眼里的怨恨越发的浓重了。
穆云昭忽然被“停职”的事已经传遍了朝野,云贵妃、闾丘广蕊和方卿卿甚至皇后都开始让家人上奏向皇上求情。
皇上不仅没因为他们的求情而见上穆云昭一面,还把所有求情的人都斥责了一番,就连闾丘老将军的面子都没给。
这回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肯定是犯了极大的过错,可谁都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
万临等人自然也知道了穆云昭的处境和皇上的“狠心”,谁都不敢再为穆云昭求情。
在所有人都说穆云昭的太子之位怕是不保的时候,万临却跟他们想法不同。
万临认为皇上这么做其实是在保全穆云昭。
穆云昭那天足足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皇上却始终都没见他,就连离开御书房的时候皇上都是走的侧门,让太监们挡住了穆云昭的视线。
皇上的“狠心”让穆云昭的心也凉了,不过他还是没放弃希望,因为皇上毕竟还没有下旨怪罪他。
穆云昭去找过万临三人,但他们都守口如瓶,无论如何都没告诉他真相。
皇上当时对万临等人说他要考虑考虑,这一考虑就是七八日,而万临等人也不敢去催促皇上考虑的如何。
那两个重伤的汲汲人已经都招认了。
他们招认的跟呼齐格差不多,可以确定就是穆云昭跟汲汲人联络的,还打算亲自把布防图交给汲汲人。
万临这几天因为这件事总是很难入睡,富小九察觉他心神不安,可问他愿意他却不说。
从前就算是公事万临也都会告诉富小九,万临这次的反常,也让富小九意识到情况严重了。
而且太子忽然被“停职”,还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可皇上却都没见他一面的事也逐渐的从宫中传了出来。
富小九听说后,再联想到万临这几日的反常和那晚抓住的几个汲汲人,富小九便猜到这些都应该跟太子有关系。
富小九虽猜到了几分却没说出来,为了让万临别太上火,便默默的给做了清火汤。
万临在为穆云昭的事上火的时候,佟实却心情不错。
佟小公子成亲这天来了很多权贵,他的同僚自不必说,还来了以捷王为首的很多皇子。
捷王表面上只送了份正常的贺礼,可却在私底下送了佟实一份让他受宠若惊的大礼。
捷王将他名下的三个旺铺送给了佟实,佟实当即就被惊得腿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佟实本以为自己可以抵得住诱惑,结果看着三家旺铺的地契,佟实怎么都不想失去唾手可得的财富了。
捷王不仅给了佟实这样的大礼,还用诚恳的语气肯定了他的工作,把佟实称赞的飘飘欲仙。
就这样,捷王成功的将佟实收入了麾下。
所以这几日穆云昭前途未卜的时候,佟实却不着急,但他也不是没有需要考虑的事。
他在琢磨着该如何把穆云昭从太子的位置上推下去,然后再让捷王摆脱跟汲汲人的关系,让捷王能够将穆云昭取而代之。
佟小公子的婚宴万临自然也去了,万临当日就发现捷王似乎对佟实很热情,因为不仅他会来参加喜宴,别的皇子也来了,这可给了佟实天大的面子。
万临也留意到捷王似乎把佟实单独叫走了,但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他是不知道的。
从那天起,万临就着重留意了佟实的一举一动,不过还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佟实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做事肯定不会鲁莽,轻易的就让人看出什么。
他虽计划着让捷王跟汲汲人摆脱关系,但都是暗戳戳的做着小动作,万临还没有发现。
穆云昭现在虽还顶着太子的名头,可很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了。
他知道他们都担心自己哪天就被废了,所以不想触他的霉头。
穆云昭不跟这些墙头草计较,每日除了在御书房门口跪两个时辰,就是躲在东宫不再出去。
闾丘广蕊眼见着穆云昭一天比一天瘦了,可她也没有办法。
闾丘老将军和闾丘泰河后来又上了几道折子,但换回来的都是皇上的训斥。
父子俩也来东宫看望过他们夫妻,但穆云昭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何就忽然坐了冷板凳了?
方卿卿知道穆云昭心情不好,她着实消停了几日,她也担心穆云昭不仅太子之位会不保,而且还会向桓王一样被贬出京城。
她嘴上说不管穆云昭是不是太子都是她的最爱,可事情到了眼前她也不免为自己和孩子的前途担忧。
在所有人都心情忐忑的时候,皇上终于答应见穆云昭一面了。
穆云昭赶紧沐浴更衣去见了皇上,然而到了御书房后,见到的却是皇上无比阴沉的脸和一桌子的卷宗。
“你自己看看吧!”
皇上点了点桌子上的卷宗,然后就站起来走到了窗边不再去看穆云昭。
穆云昭一看到皇上的脸色和满桌子的卷宗就感到头皮发麻,周身都被一股不祥的预感包围住了。
穆云昭怀着不安的心情拿起了一份卷宗,快速的看了起来。
穆云昭越看这些卷宗血液就越凉,没等看完他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没有跟汲汲人见过面!”
穆云昭跪了下去,克制着不忿的情绪为自己辩解着。
皇上却没看他,语气冷漠的问道:“那万临和佟实看见你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可有人能给你作证吗?”
穆云昭记忆力不错,他简单回想了一下就想了起来他当日在做什么,可是回想起当日的情况后,他却不想说出来了,但他又不得不说。
“儿臣当时一个人在鹿苑的湖心岛看鹿,没有人可以给儿臣作证。”
穆云昭说完心里就极度懊悔,但他又继续说起了那天的事。
他那天听一个小太监说鹿苑新到了一头白色的小鹿,他是个喜欢鹿的人,听到这消息就去看了看。
到了鹿苑却见那头小鹿在湖心岛,他便从长桥走到了湖心岛去看鹿了。
如今想来那天的事怎么就那么巧?
他要是不去湖心岛看鹿,是不是就能有人给他作证了?
而且那天鹿苑的太监们都在鹿苑的前院洒扫收拾,真的没有人看到他在湖心岛。
穆云昭说完后,皇上却眸色冷冽的问道:“鹿苑何时有白色的鹿了?”
“什么?”
穆云昭傻眼了。
皇上失望的摇了摇头,“昭儿,你竟连句实话都不能跟朕说了吗?且不说佟实为人如何,万临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吧?他难道会诬蔑你吗?”
皇上这话穆云昭不敢反驳。
佟实他并不了解,但万临他的确是了解的。
万临除了效忠皇上,从来都不站队,即便是他做了太子,万临也从来没有特意巴结过他。
穆云昭这回更气恼了,如果说看见他的人是别人或许皇上还不会太相信,可看见他的人竟是万临,他便百口莫辩了。
“可是父皇,那天万临和佟实看见的人真的不是儿臣啊!父皇,您可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叫做易容术的手段吗?会不会是别人易容成了儿臣的样子?父皇,还请您明察啊,不要冤枉了儿臣!”
穆云昭从来没有这样无助害怕过,他没有做过的事却无法证明,如果真的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失去了太子之位,那他哪里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皇上斜睨了他一眼,“你难道还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易容术吗?昭儿,你让朕失望了!”
穆云昭慌了,迅速在往前面挪了几步,拽着皇上的衣角悲声乞求。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叛国通敌啊!儿臣倘若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就天打五雷轰!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