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文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会说话算话的,我这就把解药给你。”
薛成文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半透明琉璃方盒,里面有颗若隐若现的药丸。
“这就是‘五日逍遥散’的解药,你拿去吧。”
薛成文煞有介事的坐正了身子后,才把解药给了封郎中。
封郎中见装解药的盒子是昂贵的琉璃材质,便没有太怀疑这解药有什么问题。
封郎中接过解药,先仔细查看了药丸,然后闭着眼睛认真闻了闻药丸的气味。
薛成文稍有些紧张的盯着他,好像是怕他看出这药有什么问题。
“你若不信我就算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薛成文说完就站了起来。
封郎中见薛成文态度坚决,而且说实话,他当初只是见过“五日逍遥散”,并没见过解药,他也不知道手中的解药是真是假。
封郎中也不想分辨了,他已经被带到了这里,如果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就全且把死马当成活马医,相信这解药是真的吧。
封郎中把药丸吞了下去,又对薛成文说道:“药我吃了,能不能活下去就听天由命了。”
薛成文看着他说道:“你今天从未见过我,也没来过这个扎纸店。你若是识相,就尽快离开捷王府吧。”
封郎中无奈的说道:“今日咱们的确没见过,但是否离开捷王府是我自己的事。”
薛成文没再劝他,只说道:“你走吧。”
从气氛诡异的扎纸店里走出来以后,封郎中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即便扎纸店周围寂静漆黑,也能让封郎中呼吸到阳间的空气了。
封郎中后怕的看了眼扎纸店,慌忙离开了这里。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扎纸店待了多久,为了不让人看出他有什么异样,他特意去了个小酒馆喝了几杯酒,将脸喝红了才回去。
守卫们见他醉醺醺的,还以为他是馋酒了,刚才不过是找了个理由出去喝酒去了而已。
封郎中回去后就开始在自己屋里静坐,他想感受感受自己的身体在吸入了“五日逍遥散”的和解药后身体会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在他静坐了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成功的......睡着了。
薛成文今晚的表现让富小九格外惊喜。
富小九先是把他狠狠的夸赞了一番,然后才说起了封郎中的事。
“我当初就觉得封郎中心高气傲,多半是因为医术高超的缘故。原来他的心气如此之高,并不只是因为医术好,更是因为他是研究毒药的高手。这样的人如果出手,必定会成为权贵们争相拉拢的座上宾。”
薛成文有些不解,“他之前在静宜县主家不也很受尊敬的吗?他为何会离开了县主家而投靠了捷王呢?”
富小九答道:“静宜县主虽然尊敬他,但他却无法发挥出自己真正的才华。谁知道他是在怎样的机缘巧合跟捷王相识的?恐怕是他跟捷王相识后,便被捷王赏识了才华,所以才去投靠捷王的吧?”
薛成文忍不住感慨道:“京城还真是藏龙卧虎,不知道在某处都藏匿着什么高手。”
富小九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就是身处京城的好处,可以见多识广。为师看到你今晚的表现后可断定,你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的!”
薛成文被富小九夸赞的有些脸红,但是薛成文没扭捏,直接说道:“师父,我还是想做军医,您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忘了啊!”
富小九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军医,而且还是大宸最好的军医!”
封郎中许是被吓到了,就这样坐着睡了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回想起昨晚的事,便忽然就清醒了。
他上当了!
那纸团里的药粉根本不是什么“五日逍遥散”,那带着纸人面具的人给他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解药!
但他不明白的是,他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难道是那两个二进捷王府的贼发现了他?
可捷王不是说他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封郎中昨晚在那种诡异阴森的气氛中脑子反应就有些慢,而且他之前还受到了惊吓,便相信了那个“纸人”的话,认为他们拿到毒药的配方后就不会追查捷王。
这种话他怎么能相信呢?
封郎中连脸都顾不上洗,赶紧叫上了捷王府自家的侍卫们去了那家扎纸店。
他要让侍卫们把那里的掌柜带回来问话,问问昨天装神弄鬼的人到底是谁?
结果到了昨天的扎纸店封郎中就傻眼了。
这那里是什么扎纸店啊?
这明明是个卖竹器的店!
封郎中不相信他会记错,到了店里搜寻了一圈后,却一丝扎纸店的痕迹都没有了!
封郎中疯了似的抓住掌柜的衣领问道:“这不是家扎纸店吗?怎么变成竹器店了?”
掌柜一脸茫然的答道:“本来这里就是竹器店啊!这位先生,您是不是吃错药了,一大早上就跑到我这里来发疯!”
封郎中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才吃错药了呢!我是郎中,我还能吃错药?”
然而吼完他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区区的小商贩解释?
封郎中不甘心,又接连向竹器铺的左邻右舍和街上的行人打听了一番,结果人们都一口咬定这里的竹器铺都开了多少年了,根本就没什么扎纸店。
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中,封郎中才逐渐相信了这个事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的那家扎纸店明明就是真正的扎纸店啊!他怎么可能记错呢?
封郎中捂着脑袋蹲在竹器铺的门口苦苦思索着,可他怎么想都不相信他会记错。
“这位先生麻烦您让让,您这样拦在门口,小店还怎么做生意啊?”
竹器铺的掌柜可不管他是带着什么人来的,挡着他做生意可不行。
封郎中的样子侍卫们也都看在眼里,他们虽明白封郎中这么做定是有缘由的,可这确实有很多人都能证实这家竹器铺开了很多年了。
一个侍卫把封郎中扶了起来,对他说道:“封先生,您还是随我们先回王府吧,您若还有什么质疑的地方,可以等殿下回来再说。”
封郎中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是没什么用了,只得听了侍卫的话,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了。
可一回到王府,封郎中又后悔了。
他后悔一时冲动带人去了竹器铺,现在捷王肯定会知道这件事的。
他把捷王供了出去,如果真的有人来盘查捷王,捷王还不得先拿他开刀?
他怎么就不能再忍忍,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呢?
这样的话就算有人去盘查捷王,他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啊!
封郎中越想越觉得不妥当,忙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编了个借口逃出了捷王府。
封郎中以为自己可以消无声息的离开京城,哪知他刚走出捷王府不远,就被人给“请”上了马车。
“封郎中,久闻您的大名,今日终于有幸相见呢!”
封郎中看着这位身穿官服,丰神俊逸的年轻男人,心头顿时一惊。
这男人身边坐着个斯文秀气的书童和一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他刚才就是被那侍卫一把揪住肩膀给拉进马车的。
“你是谁?”
封郎中警觉的问道,一只手暗暗摸进了袖子。
万临神色和善的说道:“在下是万临,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在下?”
“万临?”
封郎中嘀咕了一嘴,他怎么能没听说过万临呢!
“您是万大人?”
封郎中蓦地变了脸色。
万临谦虚的笑了笑,又说道:“封郎中,抱歉以这种方式跟您见面了。今日就请您去一趟大理寺帮在下个忙吧!”
“您让我去......去大理寺?”
封郎中浑身的血都凉了。
他去大理寺能干什么?
然而封郎中现在面对的是有血有肉的大宸官员,不是昨晚装神弄鬼的未知人士。
封郎中忽然有点怀疑,昨晚装神弄鬼的不会就是万临吧?
他身边的侍卫手劲儿可挺大,跟昨晚那个“纸人”的手劲儿差不多。
但没等他继续怀疑,戴辉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在袖子里的小动作。
随后谭苏和戴辉就分别跟万临说起了话,包括万临在内,他们的声音都跟昨晚的“纸人”不同,封郎中这才打消了疑虑。
不过一想到他就要被带到大理寺了,封郎中的心里就难免打起了鼓。
捷王听说封郎中昨晚和今早的反常举动后已经是中午了。
他的岳父岳母见他和王妃回来了全都高兴的很,热情的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呼捷王,还把亲戚们都叫来大摆宴席。
捷王被皇上责骂以后就暂且老实的在岳父岳母家里待着,要不是有侍卫发现封郎中不见了过来给他送信,他还不知道封郎中都干了什么。
捷王也是做贼心虚,得知这些事后马上就有了危机感,也顾不上与这些他根本瞧不上的亲戚们周旋了,马上就回了王府。
在捷王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了解清楚后,捷王的拳头就已经攥得咯咯作响了。
“到底是谁在跟本王作对?那两个贼难道真是冲封先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