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这话的意思是......”富小九瞬间紧张了起来。
万临缓缓说道:“昭王一走,捷王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盼着他平安归来?”
富小九细思极恐,不敢相信的问道:“捷王必定不会这么好心。那他还能怎么做?难道还能派人去刺杀昭王吗?”
万临带着愁色说道:“为了争权夺利,捷王怕是会做出让咱们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吧?”
“对了,镇北王对昭王的态度如何?你们都说了什么?”富小九现在很关心万临的处境,心里便涌出来许多问题。
万临严肃的神色立刻变得轻松了一些,笑着说道:“镇北王和昭王即将并肩作战,他们现在的关系自然是好的。说实话,我现在对昭王的印象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富小九听罢,想了想说道:“虽说昭王请求出征肯定也是为了争储,但他的勇气也令人敬佩。希望他能真正的冲锋陷阵,了解到将士们浴血奋战的艰辛。倘若他真的成为储君,成为大宸的主人,便能优待保卫大宸的将士们了。”
富小九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下,探寻的望着万临的眼睛问道:“相公,那你现在可是要成为昭王党了吗?”
万临坦白答道:“不,我目前哪边都不站,只是跟你说说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
富小九依偎到了万临怀中,声音轻柔,语气却坚定,“那咱就盼着昭王平安归来吧。不管京城会有什么样的风云涌动,咱们对皇上忠心不二就没错。”
镇北王和皇子一起出征,必定是最受大宸上下重视的事。
皇上率领群臣为他们践行,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城门之外,百姓们都跪在街道两侧送别他们。
可惜翰林院的官员们事务繁忙便没来送别,万临得知他们出发的时候,只能向窗外看去一眼。
捷王代表所有皇子为昭王敬了酒,两人还上演了一番兄弟情深。
送走了镇北王和昭王,皇上驻足在城门外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许久才离去。
大军走后,每个人的耳边还都回荡着将士们气势恢宏的“大宸必胜”的口号声,让人热血沸腾,充满了斗志。
众人跟随皇上回宫后,皇上便下了一道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旨意。
皇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把捷王叫到了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三,你七弟这次随军出征,虽然有镇北王坐镇军中,但他也不是去闲逛的,终究要冲锋陷阵,用血肉之躯与敌军搏杀。你作为兄长,主动捐赠银钱和粮草这件事值得嘉奖,但除此之外,你还应该去做一件事才更能体现你对兄弟的血亲之情。
捷王立时恭敬问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皇上看了贴身太监一眼,太监上前一步,大声说道:“陛下口谕,命捷王从今日起入住清净阁抄经为昭王祈福,直到昭王平安归来。”
听到这个口谕,是捷王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捷王跪倒在地,语气极为真诚:“儿臣领旨!儿臣定当诚心抄经为七弟祈福,为镇北王和大军祈福,祈求神佛保佑他们尽早平安凯旋!”
皇上看着捷王目露欣慰,慈爱的笑了笑,“平身吧,朕跟你一起去清净阁,朕也要抄写一天经书为他们祈福!”
皇上这话一出口,捷王就算再想找什么借口把抄经的事推迟片刻都不行了,只能乖乖跟在皇上身后一起往清净阁去了。
伍学海都懵了,向元阁老身边探了探身子,皱眉问道:“陛下他......”
元阁老轻轻摇头道:“稍安勿躁。”
窦先继这时向他们投来了一道幸灾乐祸的眼神,伍学海看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窦先继得意的冷笑了下,心满意足的和窦先续一起走出了大殿。
即便翰林院的官员没有去见到这些场面,但消息知道得却不慢。
所有人都明白皇上的意思,让捷王抄经就是变相软禁他。
皇上当然比别人更加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将他软禁在宫中。
万临得知后松了口气,但他很快想到,就算捷王被软禁在宫中,可是捷王党却不少,他们在外面依然能做很多事。
万临今天的公务还很繁忙,放衙的时候天都黑透了,翰林院给加班的官员准备了点心,万临吃了一块觉得甜腻,便没再吃了,一出了门肚子就饿得直叫。
刚走出翰林院,一个中年仆从打扮的人就向他迎了过来。
“见过万大人,小的是元阁老家的,阁老有请。”
“元阁老?”万临心头一惊。
元阁老德高望重,可城府极深,为人还有些傲慢,万临对他印象不是很好,而且心存提防。
仆从客气的笑笑,“元阁老想跟您讨论些经史诗文,请万大人赏光。”
万临客气回道:“阁老有请,下官怎敢不去?劳烦带路吧!”
来到元阁老家,万临发现元阁老还真是跟他讨论经史,因为元阁老今天宴请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很多年轻的书生。
元阁老见万临来了,便站了起来,对他说道:“万大人,老夫今天把京城里文采斐然的才子都叫来了,他们都想跟你这位连中三元的大才子讨教讨教学问,还请万大人不吝赐教啊!”
万临低下头谦虚道:“阁老过誉了。下官资质平平,能连中三元纯属侥幸。下官才疏学浅,还应该多向诸位才子学习才是。”
元阁老赞赏的笑道:““呵呵,万大人你这是过谦了,请落座吧。”
万临的座位就在元阁老旁边,他一坐下,所有书生就都恭敬的跟他打了招呼。
这一顿宴席元阁老跟万临和众位书生们讨论的都是学问,丝毫没有谈论国事。
万临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放松了,但是他今天控制了自己的酒量,生怕说错一句话。
万临从元阁老府上离开的时候是装醉的,回家的一路,他都在仔细的回忆自己在宴席上说过的话,发现并没有什么疏漏,才慢慢的舒了口气。
富小九正在屋里算账,听到万临回来的声音,赶紧披着衣服出去了。
看到万临今天没有喝醉,富小九便没有昨天那么紧张,脚步轻快的走到万临身边,挽着他的手问道:“听说今天是元阁老请你过去,他是不是想替捷王拉拢你?”
“元阁老没拉拢我,他近日请我过去是跟一些京中的才子们讨论经史诗文的。”
万临回答的轻松,可脸上却不见笑意。
富小九稍稍一蹙眉,“看你这样子,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万临没有隐瞒她,坦白说道:“娘子猜的没错,他这是在试探我。想借机看看我是否已经被昭王拉拢过去了。元阁老是捷王的启蒙老师,他这个老师可是真的很疼捷王这位徒弟啊。”
富小九不解的问道:“你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翰林院侍讲,他们为何要如此拉拢你?就是因为你跟镇北王关系好?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吗?”
万临无奈的点点头,“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自古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被官员支持拥趸多的人,自然会更让皇上喜欢。他们其实不只是为了拉拢我,是为了拉拢镇北王。”
富小九期盼的说道:“等昭王回来了,太子之位也能确立了吧?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人心都要乱了。”
万临低头看着富小九,眼里柔情似水,“希望如此吧。好了,别说这些事了,再跟我说说作坊的事情吧。”
富小九今天依旧是医馆作坊两头忙碌。
作坊经过昨天和今天的改造已经快要完工了,来应聘的男工女工都不少,富小九和许员外仔细面试了他们,今天先定下了一半的人。
按照富小九的计划,把伙计招完,再对他们进行培训,再过个五六天作坊就能开张了。
得知了作坊的进程,万临心情不错,这回富小九还多了许氏夫妇这对帮手,想要一展宏图也会轻松不少。
自从元阁老宴请过万临后,万临发现其他官员再见他时,都对他更加客气了,他在办事的时候,一些跟他不熟悉的官员都主动来跟他说话,往来办事也都比之前顺利痛快了许多。
万临这才发觉元阁老在朝堂中的影响有多大。
万临之前虽然跟镇北王一家交好,又深得皇上赏识,可这些官员对他也都不及现在这样客气。
如果捷王坐不上太子之位,那么坐在太子之位的人该有多少暗中的敌人,万临甚至都不敢想象了。
但自从元阁老请过他以后,一连几日都没有人再来请万临赴宴,万临倒是落得清净。
富小九这边已经初定了六个学徒,遗憾的是并没有女孩子来报名,富小九看着薛成文带着六个小师弟,忍不住想起了一首著名歌曲。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学徒选好了,作坊这边也即将开工,富小九感觉浑身再次充满了力量,准备挽起袖子大干一场。
不幸失去了女儿的房夫人在家消停了许久,她虽在家没怎么出门,但关于富小九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落下。
她还没放下对富小九的恨意,依然觉得富小九是害死她女儿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