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正要去让人去通报大理寺,忽然从编典厅里侧西南角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们别找了,我在这。”
听到富小九的声音,万临瞬间从怅然若失的状态恢复了过来,忙向她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朱学士等人也都愕然的向那边看了过去。
富小九从一扇隐藏在西南角的暗门中走了出来,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中先来到了万临面前。
“娘子,你刚才这是......”
万临对富小九竟才能暗门中走出来的事情倍感惊讶,不知道她是如何发现编典厅里居然还有一道暗门的。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相公别急,等我到了各位大人面前,再告诉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临和富小九一起来到了朱学士面前,朱学士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夫在翰林院待了大半辈子了,都不知道暗门的事,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竟有暗门的?”
富小九先向朱学士福了福身子,带着歉意说道:“妾身方才让各位大人担心了,是妾身考虑不周,还望各位大人见谅。”
朱学士现在只想知道富小九是如何发现暗门的,只要她平安无事,朱学士已经没有心思去跟她计较这些小事了。
“无妨无妨,你没事就好。你就快跟我等说说暗门的事情吧。”
富小九也不再耽搁了,对他们讲述了发现暗门的过程。
富小九那时坐在万临的椅子上,出神的琢磨着那个偷书贼到底是怎么来去自由没被人发现的,不知不觉中就把目光落到了西南角没有摆放任何架子和书案的空白墙上去了。
她县城医馆的小屋中之前就有个密道,还是万临按照上面砖头的排列,用八卦歌诀解开了机关,发现了密道的。
富小九忽然觉得西南角的墙面上的砖头排列的也很有特点,富小九好奇的走了过去,用手试探的摸了摸墙面。
富小九觉得皇宫里都应该有些暗门密道,翰林院是国家集贤聚能,储备人才的重要机构,为了保护人才而在这里修建密道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富小九就努力的想着万临教过她的八卦歌诀,试着按了按墙上颜色特别的砖头。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在富小九按照歌诀按完了所有她觉得应该按下的砖头后,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感到身体在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下跌进了墙里。
富小九当然不是真的跌进了墙里,而是跌进了一道隐藏在墙上的暗门中,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编典厅外面了。
她所在的地方恰巧没有任何守卫,是翰林院院墙的一条小路。
富小九小心的沿着小路往着有灯光的地方走着,到了一个转角处,富小九慢慢的伸着脖子向前看看去,竟发现再走几步就到了翰林院官员们应卯放衙登记的登记处。
富小九发现了这个秘密后立时兴奋不已,她没有立刻折返回编典厅,而是走到编典厅那道暗门后故意等着有人来找她。
富小九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在这里发现她,她后来又听到了人们都在说她“失踪”了,紧接着万临绝望的呼喊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富小九为了不让万临和大家担心,这才走了出来,她由此确认了翰林院没有人知道这道暗门的存在。
确切的说,应该有一个人知道暗门的存在,但这个人却在装傻。
富小九没有把这个怀疑说出来,只是说了发现暗门的事情。
朱学士等人听完了富小九的讲述还都觉得甚是离奇,朱学士马上让富小九带着他们来到了暗门前,让富小九给他们展示了一下如何开启暗门。
富小九很快打开了暗门,在暗门开启的瞬间,所有人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也终于相信了富小九的讲述。
朱学士摸着暗门感慨道:“这里居然会有暗门,老夫真是白在翰林院待了半辈子啊!”
其他官员也都十分好奇的摸着暗门,觉得非常新奇。
宋修能这时服气的说道:“下官早就听闻万夫人是吉星转世,自从万夫人嫁给万修撰后,万修撰不仅养好了身体,还一路高中。而且万夫人还医治好了镇北王世子的怪病,前几日又从鹄勒人手里救出了镇北世子,现又在此发现了暗门,万夫人果然是吉星转世啊!”
宋修能把富小九的“光荣事迹”说了出来,让之前就对富小九有所耳闻的人对她更加了解了。
他们也都对富小九这种“吉星高照”的命运很是佩服,不觉得富小九能发现这道暗门有多么不可思议了。
不过富小九的好运虽然让人羡慕,但是到底谁才是偷书贼的事还没有解决。
朱学士拧着眉缕着须髯说道:“难道说那个偷书贼也是知道这道暗门的?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放衙后还回到编典厅来?”
朱学士说完,便用质疑的目光将所有人全都扫视了一遍。
他其实也有怀疑的人,不过却没有任何证据,找到暗门后,朱学士蓦地想起了一个人来。
能入职翰林院的人都是往届的一甲精英,都是个顶个聪明的人,所以当这道暗门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他们都能猜到那个偷书贼一定不会是今年刚入职,对翰林院根本不熟悉的官员。
不过像朱学士这种在翰林院当值了半辈子也没有发现这道暗门人也不是不存在的,因为在太平盛世不会用到宫中的暗门密道,只有在战乱的时候这些暗门密道才会启用。
但不管偷书贼到底是何人,万临的嫌疑算是完全解除了。
“除了万修撰、宋编修和谢编修外,其他人都留下吧。你们都是翰林院的老人儿了,你们也都是拔尖的聪明人,不像老夫这么愚钝,八卦歌诀探秘道的事对你们来说不是难事,”
朱学士的意思很明白了,除了万临新入职的三个人外,翰林院的其他官员全都有偷书的嫌疑。
有人觉得很委屈,壮着胆子问道:“大人,您真的要一一调查我们吗?”
朱学士叹了口气,答道:“唉,老夫也是无奈之举啊!除非那个人现在能主动把偷走的史书交出来,老夫就不用对你们一一调查了。时候不早了,老夫也不想折腾大伙啊。”
有人提议道:“大人,要不这样吧,咱们都回到编典厅去,然后把灯熄了。让那个偷了史书的趁着黑把史书拿出来,这件事您就别追究了,如何啊?”
朱学士心里恨死了这个偷书贼,岂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这个办法不行!若他偷得是老夫的东西,老夫可以让他这么做,只要把东西拿出来就既往不咎。可他偷的是陛下的心爱之物,他这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而且他这么做不仅害了他自己,也害了咱们整个翰林院的人,岂能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以后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从翰林院拿东西了!”
众人不由得都发出了一声幽怨的叹息。
朱学士抬起胳膊摆了摆手,“万修撰,宋编修,谢编修你们先回去吧,今日的事与你们无关,让你们受委屈了。”
万临等人向朱学士行了礼,都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几个人这就向翰林院的大门走去,万临低头在对富小九说道:“娘子真是太厉害了,要不是你,我恐怕现在都不能摆脱偷书的嫌疑了。”
富小九却还没舒展开眉头,忧心的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我怎么觉得偷书的人好像不应该在翰林院的老人儿里面呢?他们不至于对你嫉妒到去偷书陷害你吧?就算是嫉妒你,也不应该在你刚入职的第一天就这么做啊,太不符合常理了。”
万临也微微点头,“娘子说的有理,我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别扭。不过......”
万临话没说完,同时和富小九把目光落在了走在他们前面的宋修能和谢自明身上。
两个人极为默契的停住了脚步,富小九低声问道:“宋修能和谢自明的家里都是做什么的?”
万临迅速思索了一下,答道:“宋修能的爹是县学的教谕,也是书香门第了,谢自明的爹好像是个泥瓦匠,他家境贫寒,能走到今天真是很不容易。”
“谢自明的爹是个泥瓦匠?”
富小九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手艺好的泥瓦匠的工费可是不低的,不仅能让家里人吃饱穿暖,还能有很多结余,谢自明的家境不至于多贫寒吧?而且他爹若是泥瓦匠,是不是也应该懂得一些修建机关密道?”
富小九的话让万临蓦地一惊,双眼蒙上了层愕然。
宋修能和谢自明已经又走远了些,万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叫住谢自明。
“万修撰、万夫人、宋编修、谢编修,请你们留步!”
正在万临感到为难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们。
万临和富小九立刻回过身去,原来是一个守卫。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万临先问道。
守卫答道:“朱大人请各位回来一趟,有事情要找各位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