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临有些欲言又止。
富小九按了按万临的手,无奈的说道:“我也没想到梅大人会是这样的罪名,这样的罪名才给他定了个发配边疆的惩罚,圣人真是仁慈到家了。”
万临庆幸的说道:“是啊,他这罪名的确是太重了。季三娘能被托付给那样一户好人家,逃脱了罪臣后人的身份,也是修来的福气了。”
富小九则还在后怕着,“也就是霍夫人吧,要是别人知道我在打听梅大人的事,恐怕都得把我给举报了。如此的谋逆大罪,季三娘别说去祭拜了,若是让人知道她爹偷偷的把她送给了别人家,摆脱了罪臣之女的身份,这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万临摆摆手,“先不说季三娘的事了。你对厉大龙说的这件事怎么看?”
富小九果断的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咱们不能被忽悠了。管他什么三皇子还是七皇子举办的雅集,咱都不能去!你不过是个秀才而已,这样的高枝咱也攀不起。”
富小九的想法又跟万临不谋而合,万临坚决的点点头,“娘子跟我想的一样。管他什么雅集,会有多少文人雅士,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才不会耽误好几天的功夫去凑这个热闹。马上就到年底了,年考是大事,我若是考不好就得被县学除名了”
富小九不由笑道:“呵呵,相公严重了,你怎么可能被县学除名呢?你放心,你肯定不是最后一名,还有安玉书给你垫底呢!”
万临忍不住笑着了出来,“呵呵呵,娘子万不可说这话,安玉书听了,可是要哭鼻子的。”
“哈哈哈,那就让他哭鼻子算了。”
富小九笑得肚子疼,她真想看看安玉书哭鼻子的样子。
万临又笑了一会,忽然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厉大龙说三皇子这次治理水患有功,在圣人面前十分得脸。三皇子这次组织的雅集也是圣人默许的,就是想看看天下都有什么样的人才。万一有那不拘一格的人才,也就不是必须要通过科举来选拔了。”
富小九也恢复了严肃的神色,冷静的说道:“就算是圣人默许的,这样的雅集咱也不惦记。要是所有学子都有这样想法,谁还参加科举啊?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念书,咱们心里也踏实。”
万临握住了富小九的手,眼中出现了警觉的神色,“娘子,你有没有觉得厉大龙好像一直在诱导我投在三皇子门下呢?是我多心了,还是他真的在为我好?”
富小九答道:“不是你多心了,我也有这种感觉。你是个人才,所以他想笼络你为三皇子所用。”
“娘子真是这么觉得的?”万临探寻的问道。
富小九应道:“我真是这么觉得的。不都说厉大龙在京城有背景吗?我看这传闻也不是假的。其实我一直在想,厉大龙没准是元阁老或者右相的亲信,是他们安排在咱们这的一颗棋子,不知何时就能用到他。你想想关永的死,医馆的暗道和药柜墙上的地图,还有埋在咱家后院的陨铁......”
提到这些,万临的脸色就更深沉了些。
“娘子,若厉大龙真的是三皇子的人,他这次南下名为带着老夫人游玩,实则应该是替三皇子办事的吧?”
富小九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快想个理由回绝了厉大龙邀请你去的雅集,不过也别得罪了他。”
“我有办法拒绝,娘子不必担心。”
万临说完,又告诫起富小九,“你还得劝劝季三娘,绝对不能让她再有拜祭他亲爹娘的想法了,否则她暴露了身份,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了!”
富小九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会跟季三娘好好聊聊的,谋逆之罪不是儿戏,她心里也能有数。”
“那行,我先把厉大龙的信回了。”万临这就给厉大龙回了信。
富小九当晚没急着给霍夫人回信,早上趁着医馆不忙的时候,拿着霍夫人的信去找了季三娘。
富小九先没把霍夫人的信给季三娘看,她试探着说道:“三娘,万一霍夫人也没有办法找到你爹娘的坟冢,你该怎么办啊?”
季三娘目光坚定,不假思索的说道:“要是霍夫人也找不到我爹娘的坟冢,我就自己去边塞找找他们到底被葬在了哪里。”
富小九理解季三娘的心情,所以不忍心这就告诉她梅大人的事情,又委婉的说道:“流放之罪算是重罪了,但凡能平安的到达流放之所已算是命大。你身为罪臣的后代,能在梅大人的运筹帷幄下成功摆脱了罪臣后人的身份,平安的活到现在更是天大的福气。我觉得你应该感恩当下,不要再跟过去纠缠了,才对得起你爹的一番苦心啊。”
可是季三娘听了富小九的话却并不领情,依然倔强的说道:“我只是想再对我爹娘尽尽孝心而已,我不想他们在九泉之下两个惦记他们的人都没有。”
富小九知道她是个倔性子,觉得不能再跟她绕弯子说话,还是得直截了当的把梅大人所犯之罪的真实情况告诉她。
“霍夫人说,梅大人所犯的事谋逆之罪,圣人只判了他个流放之刑,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大仁慈!三娘,你可知其他人所犯谋逆之罪的下场吗?我朝以来,但凡是谋逆之罪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啊!”
“你说什么?”
季三娘不敢相信富小九的话。
“我爹所犯的真的是谋逆之罪?”
富小九把霍夫人的信拿给了季三娘,“你自己看看吧,霍夫人说的很明白了。”
季三娘接过了信,神色质疑的看了起来。
看完了霍夫人的信后,季三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爹他真的是因为参与了谋逆而被治罪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季三娘相信了霍夫人的话,却不相信自己的亲爹会是如此大逆不道的人。
富小九诚心的说道:“我虽然没见过梅大人,可是我也对梅大人能参与谋逆有所怀疑。我猜他或许是被牵连的,所以圣人才给了他一条生路。”
季三娘就是擦着脂粉,此时也能看得出她的脸有些发白。
她把霍夫人的信紧贴在心口,仿佛自语般的说道:“我明白,我爹若真是因为谋逆之罪被流放的,我自是不能去祭拜他和我娘了。否则我的身份一但暴露,不仅会给我自己惹来祸事,还会连累我身边的人。就算我的养父母已经都入土为安了,恐怕也会被掘坟鞭尸。”
季三娘边说着,滚烫的眼泪就边从她眼圈里一滴滴的滴落到了信上。
季三娘抽了下鼻子,继续说道:“小九你放心,我不会去自找麻烦的。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爹娘是谁,就在家中给他们设立牌位,能在家中祭拜他们我就很知足了。”
季三娘能如此想得开,富小九的心就放下了,但却心疼起季三娘来。
富小九轻轻拍了拍季三娘的手背,柔声道:“我只说是帮着朋友打听打听梅大人的事,霍夫人不会再问我什么的。这件事你也不要再对别人提起了。你要想着你是幸运的,因为你还有弄清楚自己身世的机会,还有很多人终其一生,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季三娘闭着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信我还是拿走吧。”
富小九不想让季三娘留着这封说明了她爹罪名的信,怕她一看见这封信就徒增伤悲。
季三娘把信递给了富小九,富小九的指尖刚刚碰到了信,季三娘却把信收了回去。
“让我再看看这信吧,起码这信上写着我爹娘的事。”
看着梨花带雨的季三娘,富小九体谅心软的说道:“那你再看看吧。我先回医馆了,晚上我再来拿信。”
“多谢你了!”季三娘笑中含泪的说道。
富小九希望季三娘能从此解开心结,一身轻松的继续前行。
暖锅店的生意从开张到现在一直都很红火,万婆子虽然每日都忙忙碌碌,不过对于暖锅店的经营已经得心应手了。
医馆比暖锅店打烊要早的多,富小九在医馆打烊后都会来暖锅店帮帮忙,她别的忙帮不上,帮着账房算算账还是可以的。
富小九看了账本,发现每天都是在盈利的状态,每天的盈利都在六七两或者十来两银子中间,这样的盈利很客观了,已经完全超出了富小九的预期。
万婆子自从接手了暖锅店,脸上的刻薄就逐渐的消失了,富小九一抬头瞧见她,竟从她脸上看出了些慈祥喜庆的面相来。
这可真是应了“相由心生”这句话。
富小九正瞧着万婆子热情的招呼着一桌刚来的客人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脑胀,
富小九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以为是屋里有些热了,可是眼看着她面前的人都开始变成了模糊的人影,富小九猛地发现事情不对。
“不好了,大家快出去......”
富小九没等把话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