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江清回了江左盟府邸,得知黄粱出现一事之后,他便立即让人把华东君请到了正厅。
薛子初听说了此事,想知他们对此事会说些什么,且她也想知道江清从那姚远等人那里有没有得来什么有用的消息,遂此时正打算前去看看。
而她刚出了房门,便见纪辰突然从院门外气喘吁吁且神色微急的跑了过来。
“薛姐姐,不好了,旭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自己的身世,非闹着去找宗主要一个解释,我拦都拦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闻此言,薛子初忽然心中一紧:“他知道了?”
纪辰听后猛一阵点头,继续急切道:
“是,他那个倔脾气,大抵是会大闹一场惹宗主心中不痛快,薛姐姐,眼下也就是你的话他还能听得进去,你快去劝劝他吧。”
“嗯。”
闻言,薛子初点点头,便急忙随他一同向着前院匆匆走去。
前庭正厅,木门大敞。
旭风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笔直,只见他脸色铁青,咬牙握拳,紧紧盯着江清的目光里尽是倔强与急切。
“宗主!您说话呀!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清正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单手揉着一侧太阳穴,脸色不甚好看,似乎被已经被他气到不想理人了。
缓了片刻,他才沉着声音道:
“你先告诉我,此事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是谁告诉你的?”
闻此言,旭风拧了拧眉头,负气道:“宗主!您能不能先不要转移话题!”
“问你话,回答便是,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我先问您的!”
“混账!”
“啪”的一声。
只见江清突然睁开眼睛,猛拍了一下桌子,继而他起身,戾着眸子对着他大喝道:
“反了你了!谁准你这么同我说话的,越来越无法无天!”
“宗主!我只是希望您能直言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出身于魔教,您到底是从何处将我捡回来,我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
旭风横着眉毛,一副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只见此时华东君则负手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他似乎在望着远方的月亮,似乎屋内发生何事都与他无关。
继续缓了缓情绪,江清便是深叹了口气:
“行了,你出自天鹰教没错,父母…不详,不过,想来应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此话一出,只见旭风目光颤了颤,底气便登时泄了大半。
“可宗主您与魔教不是有着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吗,为什么?”
闻言,江清斜了他一眼: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在捡到你时便直接一掌劈了你?”
“日前他们故意牵扯与我,悬崖之时,黄粱与那个黑衣人会舍身救我,怎么想,我的父母应当不会只是平平之辈。”
旭风模样看起来,既失落又失望,愤怒又心虚。
见其如此,江清便是又躇眉叹了口气,继而,他又故意厉声道:
“怎么,听你这意思,还有些期待与骄傲了不成?”
“自然不是!”
只见旭风听了这话,当即抬眉,重新挺直了身子急声道:
“不管我的父母是何人,但凡出自天鹰教,便就可算的上是宗主的仇人,我只是怕太过对不起宗主!”
闻言,江清甩了甩袖子,厉声:
“行了,对的起与对不起,都轮不到你,此事你知道便知道了,无需太当回事!”
此时,薛子初与纪辰匆匆赶来。
她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便直接踏进厅门,去到了旭风身边。
蹲下来,薛子初轻轻拍了拍旭风的肩膀,关切的道:
“旭风,你这是做什么呢?”
只见旭风见了她,眼神里的委屈便突然有些撑不住了一般外露了出来,他垂下眸子,讪讪的道:
“薛姐姐,原来我是出身于魔教的…是魔教余孽。”
闻言,薛子初眉间一紧,继而,她微微叹了口气,道:
“是天鹰教后人,不是魔教余孽。”
只见听了这话,在场几人当即各有反应,但却是都各自没动声色。
唯旭风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
“薛姐姐,你怎么这么说,你也..早就知道?”
薛子初毫不遮掩的点了点头,她微微笑了笑:
“在黄粱等人出手救你之时,我便都猜到了,只是怕你知道后便会如今日这般把它当作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便没有同你讲。”
听了这话,旭风还是有疑惑:
“薛姐姐方才的话,是何意,天鹰教后人非魔教余孽,是单单指我,还是什么?”
“自然是指的你!”
只见未等薛子初回应他什么,纪辰便回答了他,继而他走过去他身边继续道:
“旭风,众位师兄弟同薛姐姐想法一样,你虽然生于天鹰教,但却是自记事起便长在我们江左盟,在我们心中,可不是什么魔教余孽,你不准这么说自己!”
听了这话,旭风望了望他,又黯然垂下了眸子。
此时江清又道:
“行了,如薛姑娘所言,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老实交代,到底是故意透露给你的!”
只见旭风听后,讪讪的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纸帛,道:
“方才我…我偷偷出去了一趟,本想去找茗儿说说话的,可刚到青云派下榻的客栈时,便恰好看到有一蒙面人投下这一纸帛书,我便是从他们手中抢过来的。”
闻言,江清眸子一戾,扯过去看了看,当即沉眉一叹。
片刻后,他转头看了看纪辰,见状,旭风便立即解释道:
“宗主不要怪纪师兄,是我趁他忙着别的事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的。”
江清:“你还有脸说!青云派的人看到里边的内容了吗?”
旭风摇摇头:“我抢了便跑了,他们应当还不知。”
青云派。
听到这个名字,薛子初一向没什么好感,尤其她和华东君都在怀疑陆知临。
只是,想来是有心之人打算彻底把旭风的身世公之于众,那自然这样的纸帛也不会只有青云派收到。
只是不知,旭风恰好撞见,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了。
不过,再怎么避重就轻,也是山雨欲来了。
她便是微微叹了口气,道:
“想必,看与不看,此刻外面的人应当也全部都已经知道了。”
江清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眸子看起来,更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