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矗立在最高处的屋顶上俯视着众人。
那人一袭黑衣,外袍的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清冽的月光投射下,根本看不清面容。
如此,众人也是纷纷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唯江清,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凝眉冷声道:
“你是何人?为何假借他人之名向飞刀门下此毒手?”
“噢?”
闻言,那人止住了笑声,道:
“江宗主,我还以为你会直接问我,江琊公子在何处?”
听这个人的声音,极为耳熟,薛子初紧盯着他,努力的在记忆中翻找。
“血鸢令出,说灭满门,便一个都不会留!从前你们便应当知道,来再多的人,也是无用的!”
只见那人说着说着便突然抛出了一道长长的白绫,以迅雷之势卷起谢崖,紧接着猛的一扯!
一瞬之间,那谢崖便被拦腰截成了两半。
“啊?”
众人登时一阵齐齐的惊呼,谁也没有想到,此人会这样毫无预警的下手,且如此干脆利落。
而见那白绫,再听这个声音,似乎终于想起了那是谁,薛子初心头猛的一颤:
白绫长蛇,猛虎黄梁!
是…黄粱!
他,竟然也还活着?
…
许多年前,南疆有一被中原武林各门派视为魔教的一宗,名为天鹰教,血鸢认主江琊之前,便是出自此教,而此教当年也是覆灭于江湖各门派多次联合围剿。
黄粱,是当时天鹰教中左右护法之一的右护法,此人入教前,便因一手铸造过一场十几人的灭门杀戮,恶名昭彰,入教后随魔教杀伐更是狠辣,直到后来天鹰教灭亡,他追随当时已经被血鸢认主的江琊,也造过不少杀戮。
而因其武功邪魅,一道白绫在手,作刀剑如猛虎,作缚索如长蛇,出手极速,毒辣无比,遂江湖人称,白绫长蛇,猛虎黄粱。
…
“是黄粱!他是黄粱!当年天鹰教的右护法,魔头江琊的走狗!”
在场人中,似乎有不少是当年亲眼见过黄梁杀人的,遂认出了他,纷纷惊呼着,登时更有些站不稳了。
“可…可他…不是也早就死了吗?”
只见黄粱闻言收回白绫,退去了帽子,旋身一转,便直接在房顶上坐了下来。
皎洁清冷的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得眼中的凶光看起来更为寒彻。
他支起一条腿,手臂随意的搭上,继而对着地下众人冷漠一笑,道:
“抱歉了各位,死的不甘心,所以回来了!”
随着众人的声声惊呼,江清紧了紧手里的剑,继而冷声道:
“所以,是你修复了血鸢,仿写血鸢令并杀了他们,你为何要这么做?”
闻言,黄粱看了他一眼,继而轻笑道:
“江宗主可太高估我了,字令我写不出来,况且,血鸢它只认江琊公子,你们不知道吗。”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胡说八道,江琊早就死了,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听了这话,黄粱又是一声轻笑:
“在你们眼中,我不是也早就死了吗!”
登时,全场鸦雀无声。
可知当年,凌绝顶一战,此人也是在众人眼皮底下被杀之后坠落悬崖的。
“对了,公子托我带句话,日后血鸢令将接踵而至,请你们做好准备,呵呵!”
公子是谁,众人心中全部了然。
同样是大家亲眼目睹被杀死的,如今他完好的回来了,那么更为邪恶的江琊呢,细思,极恐。
“站住!”
而见黄梁说着起了身这便要抽身离开,江清大喝一声,继而长剑出鞘,立即飞身向他冲了过去。
至此,飞刀门的所有主人以及内门弟子尽数被杀,可谓已然满门全灭。
眼下如此多的人在场,非但没能阻止杀戮,而且,竟是连一个人都没保住。
虽然眼下脑子里一片懵然,但薛子初自认了解黄梁此人,他不会无缘无故杀死这么多人,此番行径,定有什么其他隐情。
紧张的紧盯着房顶上那打斗中的两个人,忽而见身旁东君公子似乎是欲动身上前,而另一侧的旭风也在蠢蠢欲动,她顿时一惊。
方才那数招之内便可以看出,江清现下修为长进了不少,如果此时东君公子也出手,或者旭风过去插一脚的话,黄粱怕是不好脱身。
而此刻若是自己出手,免不了暴露身份,遂情急之下,她眸子一转,忽而向前斜挎了一步,正好使得前行的东君公子轻轻撞了她一下,继而她顺势向另一侧歪去,恰好跌倒在了地上,挡住了旭风的去路。
公子东君停住脚步。
见状,旭风一诧,继而立即登起了眼,他将薛子初扶起来,对着华东君大喊一声:
“喂!你干什么!”
闻言,东君公子登时目光凌厉的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向这边看了过来。
仿佛他们注意这边,便就不用踌躇和犹豫要不要去那边帮忙了。
毕竟,上去多半是要去送死。
旭风和华东君对视,他手握长剑,随时准备拔出来。
众人也细碎的窃窃私语,这一刻没有谁的注意力在一个女子身上。
便是这时,薛子初默默的退出了人群。
也是这时,她突然发现不远处不知是何门派的人突然架起了弓箭,而房顶上打斗的人似乎并未注意到已经有十几支羽箭齐齐的射了过去。
心中一惊,她下意识的抬脚暗搓了一下脚底,继而足尖一勾,便将提起的石子抓了一把在手里。
紧接着,她不动声色的发力,嗖然将手中的石子打向了半空。
只见那些羽箭瞬间被击裂,掉了下来,唯留了一支,射向了江清。
江清眼疾手快,一支弓箭断然伤不到他,一剑将斩断后,惊诧之余,他一个走神,却也让黄粱趁机飞身遁逃而去了。
见状,薛子初立即转身要出门去追,可这时,旭风突然喊了一声:
“薛姐姐呢!”
她眸子一紧,只好立即止了步子。
江清从屋顶上跳下来,收了剑,厉声道:
“方才是谁放的箭!”
闻言,那几个持弓的人怯怯的站了出来,磕磕巴巴道:
“是..是我们,对不住江宗主,我们只是想帮忙来着..”
见状,江清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
“多此一举!”
回过头,见旭风举着剑正对着东君公子,又凝眉,喝道:
“干什么呢!”
旭风:“宗主,这个人无故撞人,实在无礼!”
“什么!!”
闻言,江清愣了愣,继而看了一眼华东君,满脸不知其云何。
只见东君公子此刻眉心紧锁,似乎不知怎么回事,从方才便突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