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晚旭风被江清拿着鞭子追了半宿,要不是弟子们拦着,必然要被打的皮开肉绽。
今日一早,薛子初又从祠堂院门口经过,发现看管他的弟子多了许多,且个个手里都拿了剑。
她不禁叹息。
江清行事从前他便是这样,遇到棘手的事,总爱先把人关起来。
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薛姑娘为何在此叹气?”
说曹操,曹操便到。
闻言回身,薛子初微微点头示礼:
“江宗主。”
江清走过来,站定,看了一眼紧闭的祠堂大门,回头,道:
“为旭风?”
薛子初:“唏嘘罢了。”
江清微侧目:“唏嘘?”
薛子初道:“心系的姑娘生的甜美,人也开朗,却被阻拦不得随心交往”
仿佛微微诧异了一下,江清也反问:“你怎么知道?他说的?”
薛子初:“江宗主闹这么大动静,生怕别人看不出,又何须他说。”
闻言,江清躇眉,沉默片刻,道:
“他们还小,论及儿女情长,为时过早。”
薛子初:“青梅竹马,难能可贵,江宗主,奉劝一句,过分阻拦只会适得其反。”
“噢?呵呵。”
听了这话,江清突然莫名的哼笑了一声,继而他道:
“呵,你这,可是想插手我江左盟的家事?恕我直言,相识不过数日,薛姑娘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闻言,薛子初看了他一眼,直言道:
“虽不过数日,我与那孩子却是一见如故。”
“是吗?”
只见江清低哼了一声,继续道:
“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姑娘脾性与年纪看起来都与旭风相差甚多,竟也会成为朋友?”
薛子初:“恰巧投缘。”
江清:“是吗?那与东君公子,也是投缘?”
突然扯到华东君,薛子初不解:“什么?”
江清冷笑一声,道:“听闻昨日二位促膝而坐,相谈甚欢,能引得以清冷孤僻闻名的公子东君注意,姑娘当真是个奇人。”
只见听了这话,薛子初当即叹了口气,不理他了。
她着实不愿同他继续说这种无聊的话题。
便是这时,突然跑过来一个弟子,喘着粗气,急声道:
“不好了,宗主,铩羽帮差人来报,昨晚其小少主突然遇袭,说是被血鸢伤了。”
“什么!”
江清登时沉眉,问:“人怎么样?”
弟子回:“没死,不过,据说伤口的血怎么也止不住,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走!去看看!”
说话间,江清这便转身开路。
而见状,薛子初也当即跟了上去。
江清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似乎并不需要问她为什么要跟上,并且微微放慢了些脚步。
临江城中的一处客栈,二楼。
卧房中的床塌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隅,那个名为贾克的少年平躺,脸色煞白,右胸一道伤口,约三寸长短,丝缕碎肉间,血还在微微向外泛着。
三四个医者围着他,手忙脚乱。
贾安红着眼眶,焦躁无比的大喊:
“废物!都是废物!连个血都止不住!克儿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要你们的命!”
吱呀一声。
江清突然推门而入,屋子里的人纷纷被吓了一跳。
只见他径直走去塌前,拨开一个医者,看了看那少年的伤口,浓眉当即更紧了起来。
薛子初紧随他之后,看到那道伤口,亦是眸子一沉。
果然,又是血鸢剑伤。
江清问:“怎么回事?”
有铩羽帮弟子回话:“江宗主,昨夜我家少主被帮主骂了一通,一时负气,便跑出了客栈,可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了个持剑的黑衣人,我们少主不敌,便被他伤了,而且那人离开之前,留了话,说…说…”
见那弟子吞吞吐吐,江清登时厉声一句:
“说什么!”
那弟子:“说江左盟的旭风小公子,是…他看…看上的人,从此以后,受他庇护,谁也碰不得。”
“什么!!”
只见江清听了这话,登时浓眉一横,怒意突起。
薛子初心中也当即懵然了一下:
旭风?
只见那贾安站在一旁,眼底尽是冷意。
继而有铩羽帮弟子向江清抱拳拜求道:
“江宗主,我们少主确实冲动,但并未造成不可逆的后果,罪不至死,还望江宗主大人大量,您一定知道如何治疗血鸢剑伤,救他一命吧?”
闻言,只见江清松了松紧攥的拳头,脸上却是露出了些许难色。
可知自血鸢出世以来,出剑从来都是一击毙命,极少有只伤不杀的情况出现。
即便偶尔有,也因血鸢剑身细牙锋利,划出的伤口不好处理,止不住血,导致人血尽而亡。
再加上江湖中人对那把剑奉之凶剑,邪剑,遂流传下来,便是有了逢血鸢剑伤不可治,被伤必死的说法。
“江宗主,可否让我看看?”
闻薛子初之言,江清回头看了看她,微微躇眉让出了路。
薛子初上前坐在了塌旁,探了探少年的脉搏,试了试他的鼻息,紧接着便竖指点过他的几处穴位。
继而直接道:
“凝血粉,银针,炉火,羽线,去取来,要快!”
她并未特意吩咐谁,而那贾安见她随江清而来,点穴手法干脆利落,便立即依言让弟子去取了她要的东西。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经她一番处理,那伤口的碎肉被细致的缝合了起来,用药之后,也果然不再流血。
半晌后,发觉贾克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回来,当即有人惊呼:
“这位姑娘当真神医,竟能治好血鸢之伤。”
江清也盯着她,脸上也是颇有些惊诧。
而众人如此,薛子初却是不禁暗自摇了摇头,心道,也不知这些只知道信传闻的人,如如何活到现在的。
…
救了人,出了客栈,走在回去的路上,江清突然道:
“没想到薛姑娘非但功夫莫测,竟连医术也如此惊人。”
闻言,薛子初暗自微叹,道:
“那道伤口只是比普通剑伤细碎了些而已,并无特别之处。”
顿了顿,她眸子一转,又道:“伤口若是再深些,怕是谁都无力回天。”
听了这话,江清不否认:“嗯,行凶之人并未打算杀了他。”
薛子初:“江宗主,那人留话言之因为旭风,你可知到底怎么回事?”
闻言,江清似乎突然紧了紧眉,他道:
“我不知。”
而这时,突然发现陆知临带人匆匆迎面赶了过来。
他见到江清便问:
“江兄,你可是去看过了阿克?他如何了?”
江清直言:“死不了。”
只见陆知临听后当即舒了口气,而注意到他身后的薛子初,又微微一诧:
“这位薛姑娘,也一同去了?”
薛子初象征性微微点头示了个礼,没说什么,她想:
眼下此事必然有蹊跷,看江清表情似乎他知晓些什么,但被陆知临一掺合,大抵是问不出了,遂她直接道:
“你们二位慢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便走。
拐进了一个巷子,她边走,边疑惑。
说什么看上了旭风之类的话,明显是故意留下的。
可若说是因昨日贾克险些伤了旭风之事,借机会恶意挑拨,这绝非黄粱行事之风,同他一起的人定然也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
不过,说起血鸢!
日前他们持此剑灭了飞刀门,可以理解为惩治天鹰教叛徒。
可针对铩羽帮呢?
据她所知,按理说天鹰教的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对他们下手的。
而且,只伤不杀是为何?
如今故意牵扯江左盟的一个小弟子又是为何?
薛子初心中疑惑万千,十分不解。
她失神的走在路上,未曾注意到迎面站过来的那一袭白衣,竟是险些一头撞上去。
她猛的抬起头,立即向后退,然却又突然被抓住了手腕,一把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