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鸡鸣声中,周飞背着一个小包袱,告别了父母和大哥大嫂,在村长和家人的殷切目光中,大踏步走出了村子,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渐行渐远。
包袱里有给二牛捎带的一双鞋子和两件衣服和一些干粮(以后二牛也一律用周海的大名),还有十两碎银和百十个铜板,周飞打算先到鳌龙镇上把衣服和鞋子带给二哥,再去鳌县。
鳌龙镇离鳌头庄村也就三十多里地,周飞也来过两三次,算得上熟门熟路,再加上他现在身体异于常人,精力充沛,也就一个多小时,他还是边看着风景边走路,也就赶到了鳌龙镇。
鳌龙镇不大,不足两百米长,青石路,路两边分散着粮店,布店,小酒肆之类,也就二三十个商铺的样子。
二牛所在的铁匠铺在青石路快要到尽头的地方。
旭日东升,金光万道,隔着老远,周飞就看到了二哥正站在铁匠铺右边的炉子旁,高举着大锤,“叮叮当当”抡的特有激情和美感。
“二哥,你这姿势真帅。”周飞跑到铁匠铺前,竖起了大拇指。
也许是前世的自己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这个世界周飞特别珍惜兄弟三人的感情。
“哈哈,小三来了,稍等二哥一会,给你看看哥的手艺。”周海咧着大嘴笑了一下,继续挥动着大锤。
嗯,嗯,工作就该有个工作的样子,二哥还是蛮有职业精神滴,周飞暗想,一边观看着周海打铁。
火星四溅,青烟缕缕,站在炉子旁边,周飞感到一阵阵热气传来,肌肤间就像是泡在温泉中,舒服异常。
火红的铁块被钳子夹着,放在厚厚地铁板上被周海反复敲打,不一会儿功夫,一个有模有样的斧头被周海敲打成型。
“咋样,咋样?周小三,你看二哥现在的水平如何?”待斧子淬火冷却,周海放下大锤,迫不及待地问道。
“高,实在是高,二哥现在的手艺真不赖。”周飞摸了摸耳朵,不吝赞美之词,反正好话一句话三冬暖,不费钱又能取悦别人,何乐而不为?
周海闻言,本来就咧着的嘴巴长的更大了,简直能塞下一个大鸭梨了。
正在两兄弟有说有笑间,从铁匠铺里面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足有一米八几,皂衣长衫,面容清瘦,却感觉身体中蕴藏着雄厚的力量,一把年纪,走路还颇有威势。
“周家三小子来了呀,周老二也不请你弟弟来屋里喝杯水。”说话的老者正是铁匠铺的主人赵世雄。
据说赵世雄年轻的时候还做过镖师,后来在京师又改行学了铁匠,八年前,回到了老家鳌龙镇,开了这么一个铁匠铺,手艺相当不凡,打造家具兵器,样样精通,十里八村,赫赫有名。
想拜在赵世雄门下学习打铁的人还真挺多,可惜老人一直没有收徒,三年前,得知周海实在是想学习打铁,周飞特意来了一趟鳌龙镇,靠着巧妙构思的风箱一个,快速生火加温,外加铸铁冶炼高新理论技术,这才摆平了赵世雄,令周海得以顺利拜师。
“快,快进屋里来喝口茶。”赵世雄亲热地拉着周飞,往屋里走去,顺便还吩咐着周海去烧水。
哎,这老头要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一定是一个技术狂人,这不,还没等周飞水进口里,就拉着周飞问个不停。
“周小三,你上次给我提议的模具思路真好,我按照你说的封闭高温,再用上模具,已经可以批量制作镐头了,相信不久的将来,还有更多的农具可以批量制作。”赵世雄满脸红光的说道,“小三你说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进一步提高产品质量。”
这老头倒也与时俱进,周飞说过的新词,他也用的及其顺溜,“哎,我说老爷子,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点一点做,尤其是你这种技术含量颇高的活儿,只能一步步提高了。”周飞喝了一口茶,沉稳地说道。
我去,这茶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也就是一些草叶子加了些红枣,姜片熬的开水,一股子草味,哎,无比怀念那个龙井毛尖碧螺春的年代呀,看来有机会得自己制作点茶叶,让他们也感受感受什么才叫做茶。
赵世雄连连点头,表示认可:“小三这话没毛病,打铁虽然说看起来不是太难,但是真正的想要做一个顶级的铁匠大师,确实难如登天,路漫漫其修远兮。”,切,这老头居然还拽上词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周飞心里鄙视了一下赵老头。
“今天我还有点事,要去一下县城,改天我再陪你老好好唠唠。”周飞和二哥闲聊了一阵,又吃了些糕点,对赵世雄拱拱手,顾不上老人热切的目光,背着小包袱就夺门而出。
“哎,哎,回来一定要来呀,我给你准备几个好菜好酒,咱们再好好唠唠。”赵世雄追出门外,高声叫道。
我去,遇到了技术狂,精神旺盛如周飞者,也能折磨成神经衰弱呀,关键是知识信息不对称,要解释说清楚的东西太多了。
鳌县周飞也是第一次去,不过去县城的官道只有一条,顺着大路往西走,走到头就到了,也就百十里路,周飞倒也不担心,横竖不过四五个小时,估计下午三四点就到了。
到县城的官道是一条土路,尽管有些凸凹不平,但架不住沿途原汁原味的青山绿水,一路西行,风景如画。
没有雾霾的空气,仿佛洗净了肺中的尘埃,不知不觉中,周飞已经走到了县城的边缘,遥遥望去,高大的城墙已经在距离不到一公里的样子。
三三两两的行人逐渐增多,官道上的树荫下,也停着一些骡马车,车旁坐着歇息打尖的马夫。
周飞也靠着一棵槐树,拿出烙饼啃了几口,又取出葫芦,喝了几口水,感觉到浑身是劲。
背上包袱,周飞刚走了没多远,就发现右边的道路旁,一棵粗壮的杨树下,围观着一群人,隐隐还夹杂着哭声传了过来。
周飞连忙也挤了进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群中央,只见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坐在地上,怀里正搂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男孩,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角还不断溢出一些泡沫似的唾液,中年妇人边红肿着双眼,边哭边道:“我可怜的娃呀,你醒醒呀,咱们很快就到地方找到你爹了,可你咋就一下子昏过去了呀。”
抹了抹眼泪,又泪眼婆娑的望着围观的众人道:“父老乡亲们,哪位好心的大哥大姐能帮我看看孩子究竟是怎么了?,我孩子他爹在县衙里当差,要是谁能帮帮我的孩子,我们夫妻二人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这位好心人。”
人群中不少人窃窃私语,但是上前施救者却没有一个,毕竟在这个年代,郎中不但稀少,而且医术高明者更是少之又少。
正当周飞思索孩子病情,准备走上前去进一步详细询问的时候,却突然见一位少女拨开围观的人群,俏生生地走到了中年妇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