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收拾归置好。赵影与张燕从厨房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一人一个靠背靠着。各斜倚着坐在长沙发的两头。
聊了两句,赵影看着茶几上只有纸巾盒,才想起忘了倒杯水。她起身,准备去倒水。
“你去哪儿?”张燕问。
“没水,倒一杯放着。你是喝茶还是喝水?”
“你不管。我喝水都比较少。我们坐着说话,要喝水,我自己能倒。
你这里的什么东西在哪儿,我都看得清清楚楚,需要什么,我自己动手,你别把我当客人。”
“好吧。那你自在着就行,我可就真不管你了。”
“嗯…不用管。去别人那儿,我可能还得客气着些,到你这儿,我真当自己家。
咱俩当初可是正情热着就分开的,这么多年,你可一直在我心里。”
赵影又坐下来,与张燕面对面,“谢谢你一直惦记我。我也常常不经意地想起你。
很多时候,也想问问别人知不知道你的消息,想要你的电话号码。
可是,你知道的,我这人…通常是想过了就算。不愿意花特别多的心力寻找什么人。
我总是相信缘份,缘份到了就会重逢。
00年,08年,13年我都回来过,也回老家转过,见过学校里的一些老师。
问过你和你家人的情况,知道你们早就搬去了内江,发展得都挺好。
再加上对你和你家人的了解,你们的确是会过得很好的。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毕竟,还是离得太远了,我们都有家室要照顾,就算平时打打电话,聊聊微信,可隔着屏幕,还不能聊尽兴,而且呀,我还真怕那样的闲聊反倒让情意聊散了。
所以啊,每当想起你时,我就想,我想着你时,想必你也在想着我。
我们就将彼此放在心里,让思念开出更美丽的花。
你在我心里还是活泼大方,可爱非凡,想着你,人生就是处于秋冬,它也会变成春天。”
张燕看着赵影温柔的眉眼,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抱抱她。
“小影…你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多情却又淡然。
你说的没错。我也常常想起你。有时很想很想…但我不敢联系你,不敢打扰你。
零零年,你回家迁移户口。你带了东西和一封信给尤老师,让他转交我爸。
在信里,你说你很好,也说知道我们大家都很好,你很开心。
你留了电话号码,当时,我想找你的,打了电话,但处于关机状态,后来,一直关机,没几个月又成空号了。
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问题,我爸劝我,说可能你给了号码后又后悔了。
可能没有真正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最熟悉的好朋友。
我爸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他说,你是女子,也是君子。
希望我也做个君子,与你之间的友谊就像小溪,细水长流,柔和包容。
我相信缘份,但我更相信缘份也是求来的。所以,大前天知道了你回来了四川,在这长宁。有了你的号码,我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你了。
亲眼看看你。现在,见到你的状态还不错,我是真的心无挂碍,心如春花。”
说到这里,张燕又抱抱赵影,“小影,姐姐的美人。”
张燕抱完,又放开,仔细地认真地打量,“你还是这么美。你看,就连皱纹长在你脸上都美美的,可长在我脸上,它就很碍眼。
都说,岁月从不败美人。真正的美人,什么时候都是美人。”
“噗嗤…”赵影笑出了声,“你这人呀!怎么还是那么在意容貌?不管多美的人,过多几年,也是红颜枯骨。”
赵影揉揉张燕自然卷的短发,“我倒挺羡慕你。好看,顶什么用!”
“好看,当然顶用。”不过,这句话在张燕的心里没说出来。她知道赵影吃过了好容貌的亏,一时没想到它带来的好。
张燕不想让同学难过,听到赵影的那句话后,不再说容貌的事了,怕引起赵影的不好回忆。
赵影拉拉张燕的手,解释,“当初留电话号码,是真的希望联系上你们的。但是,我去看尤老师,并留了东西后就马上走了。
那回,我是从宜宾乘飞机走,也买好了机票。结果,住在宜宾的姐姐家的时候,屋子里进了小偷,将我的手提包偷走了。
包里面不仅有钱包,手机,身份证,还有迁户口的资料。
我当时报了警,后根据报警的材料又换飞机票。
报警后的第二天,有人打电话到我们姐姐的那个座机上,让我去领包。
去哪儿领呢?去宜宾广场边的公共厕所那里。
原来,那个小偷将手机,钱包拿了,剩下的合着包一起扔在公厕里。
还是守公厕收费的阿姨在电话薄里找到的电话号码,给我消息。迁户口资料因为有胶袋装着,身份证不怕水,这两样没损坏,飞机票却是糊了。
我还是借钱回的广东。回广东,又重新买手机,并换了手机号码。”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肯定是你出了什么事情。那小偷真讨人厌。”
“是挺讨人厌。”
“小影…”张燕欲语还休。
赵影看着张燕有点扭捏的样子,不竟笑了,“怎么啦?“
停顿一会儿,见她还别扭,不由好笑,“想问什么,想说什么,尽管问,尽管说。你可不是小女孩子了,我也不是。”
张燕别扭了一阵,鼓起勇气地问:“你知道我的前夫是谁吗?”
“呵呵…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神仙,也不会算命。不知道。你没说,我上哪儿知道去。再说,都是你的前夫了,也没有必要知道了。”
赵影看看张燕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禁好奇,“怎么了?你不是想和前夫复婚吧。离了又才发现他的好了?”
“不是。也是。”
“呵呵呵…什么不是也是的。你以为造句呢。想说就说,觉得不好说,就别说。
我可不关心你前夫,相反,还会讨厌他。不管你们离婚谁对谁错,他能让你有离婚的念头,肯定是他不对。
没离的话,看你的面上,见面,我还得喊一声姐夫,离都离了,谁耐烦管他是谁!”
“不是,我的前夫你认识。”
“哦!?”赵影想了想,“是我的同学?”
见张燕点头,“不会是李军吧?人称大头的李军?”
张燕点点头,“是他。”思考了一下又说:“我那时不知道你们是同学,还是大前天晚上才知道的,听说,你们是…初恋?…”
“…”
赵影无奈又无语地看着张燕,“谁告诉你我和他是初恋?钟桂芳还是你前夫?”
“李军。他说他恋你…但你没看上他?”
“哦。我不太清楚。我没感觉出来他有暗恋我。”赵影摊手,想想高中时期,如今还有点气愤。
“说起他…说实话…真是现在还有点气。他那时就坐我身后那一排,正对着我的座位,都靠走道。
每每经过时,不是踩我的脚,就是假裝被我的脚绊倒了,完了,倒打一筢,非要让我给他道歉。
时不时地在后面用钢笔戳我后背,要么扯我头发,要么,你正在做作业,他与同桌打闹,用力推课桌,课桌倒过来或挤过来,撞伤我好多次,还弄得我的作业花了。
反正尽是捣乱,如果不是忍他,如果我有父母护着,我说不定打残他都有可能。
我找老师调2次座位,我去哪儿,他跟我到哪儿。
我一直以为他看我不顺眼,故意跟我作对。所以,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初恋?他也不可能是恋我。
如果像他这么恋,他不是被人打残就是一辈子打光棍。”
“哈哈哈…哈哈哈…”张燕想想那个场景,乐不可支。“哈哈哈…”
赵影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有什么好笑的?”
张燕只摆手,笑得说不出来话,前仰后合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赵影抽张纸递给她,没好气地说:“你笑点真低。”
张燕看看好同学好姐妹,又笑“呵呵呵…嘿嘿嘿…”
见她还停不住,赵影去倒杯水给她,“好了好了,一会儿该岔气了。”
张燕接过杯子,好一阵,才使劲压下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她一边喝水,一边在心想:那时的黑胖,情商真低。
不过也是。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大多数人还是害羞内向,趋于保守。
青春期的男孩子,少年慕艾,却又不知该如何表白。
只能以各种笨拙别扭的表演来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或许,他以为他的爱慕已经人尽皆知,却不知道,最该知道他心思的女孩子意会错了。
离他以为的方向南辕北辙,偏了已十万八千里。
张燕想到这里,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庆幸。
或许,她和黑胖真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缘份。
张燕中专读的卫校,毕业后工作了两年又上成都华西医科大学进修…黑胖是理工学院的大学生。
两个内江地区的人在省会遇上了,也是缘份。
而且,那时的黑胖多阳光帅气呵,是后来小年轻们讲的温柔性暖男。
他还又带着点天真,矫情。逗逗他比干什么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