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三千五终于码完。老实没有食言,只是错别字肯定很多,来不及了,明天再改!还把章节也搞重复了,呜呜呜呜!)
弟兄们知道营头的规矩,不再跟上,而是远远看着他们俩人爬上一个望台。
望台也不算高,就是两层楼的样子。宁泽跟在韩世忠后面,摇摇晃晃觉得有点飘。
往下看,就是一溜拐角夹道,两边是高高的木板,只够一匹马过。每个拐弯还有拉闸。现在夹道的尽头就是两匹马,一匹白马,一匹青鬃。青鬃高大些,白马瘦小些。既没有嚼头,也没有鞍鞯,光滑溜溜却还很不安分的刨着土,打着响鼻。
韩世忠站在望台上俯瞰下面,笑道:“兄弟,看来今日不该带你来。不过当年你五哥我也是个愣头青,也是从没骑过马,头一回就赢了这牲口。从此便喜欢上了驯马,几日不来,手脚就痒痒。嗯,你若不愿意,那就看着哥哥过瘾便是!”
说完打个呼哨,让马倌儿把那匹青鬃放出来。
马倌儿手里长鞭啪地一声脆响,青鬃马面前的拉闸提起,马倌儿又用马刺在青鬃后腿一扎,那马儿四蹄小跑,顺着夹道得得朝尽头跑去。
韩世忠伸手在宁泽肩头拍拍,撩袍紧腰,凑到夹道出去二三丈开外等着。
哗啦闸板拉开,青鬃顿时觉得得了自由,反倒先停下脚步,似乎要辨明方向。它绕着原地打了两个旋子。就在此时,韩世忠呼地一个飞纵,稳稳当当坐在马背上。
青鬃被突如其来的大力压背吓了一跳,一声长嘶,前腿立起,后背和腿根几乎成了一条直线。韩世忠双手紧紧勒住青鬃脖子,右耳也贴在脖子上,只如长在上面一样。
青鬃仰头没把韩世忠弄下来,立刻向前一纵,这回后腿腾空,那是野马对付敌人的招式,后腿踢出,就算是一块石板也要断成两截。这时候韩世忠就危险了,不是被踢到的危险,而是整个人后臀完全立起来,若再往前一分,就是一个倒栽葱的架势。
宁泽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瞬间眼前一花,韩世忠却不见了。吓他一跳,正要着急呐喊,却斜斜觑见青鬃背上还挂着一手一脚。韩世忠侧身躲过青鬃致命的一翻,还是紧紧贴在马肚子上。
青鬃马一前一后没把人弄下去,更发了性子,已经完全不顾章法,四蹄乱蹬,忽左忽右。宁泽看得紧张万分,不知不觉,双手都攥出汗水。
只是韩世忠已然如汪洋中的一条船,虽然颠簸在风波浪力,却任它多大的浪头,依旧稳稳当当伏在马背。他双腿紧夹马肚,后臀高高翘起,后背弓在马脖子一侧,兴发时节,还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马力持久,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如果说上了马背是拼技巧,那么此时就是拼体力了。宁泽想不出一个人怎么有那么无穷的力量,过去半个时辰还能双臂如此有力,看得出青鬃的脖子越来越紧,头已低不下去。只好仰天甩头长嘶。
又过了大概一刻时,青鬃终于精疲力竭,虽然还在奔跑弹跳,身体已笨拙不堪,它无力抵抗韩世忠强大的耐力了。
宁泽此时才从喉头重重呼出一口长气。
慢慢地,青鬃大跳变成打转,打转变成兜圈,兜圈变成了小跑。
韩世忠身子渐渐坐得笔直,双腿自然垂下,一双手由紧勒变成了爱抚,那马儿似乎也听懂了他的手势,不再挣扎,慢慢放开四蹄,绕着围栏轻快地奔跑起来。
跑了整整一圈,韩世忠轻轻一勒马鬃,青鬃温顺地停在了闸口。
围栏边上,是韩世忠早已习惯的例行欢呼雀跃,祝贺营头又征服一匹烈马。夹道上方的望台上,宁泽双腿发软摇摇欲坠,扶着栏杆,看着这位大神!
“兄弟,看着过瘾否?”
韩世忠伸腿翻过马头,轻飘飘落在地上,回身拍拍青鬃的脖子,仰头看着他笑道。
“过瘾?吓死本宝宝了!”宁泽脸色发白,抚摸胸口。
韩世忠微笑摇头,重新爬上望台,伸手搭在宁泽肩上:“呵呵,你看马儿可怕,却不知它最忠心。一旦你征服了它,一生一世,只认你是他真正的主人。骐骥营没人,来了生马,都是求我帮忙降服。怎么样,你也试试?”
“吼吼,五哥别逗了,我不约这个!”宁泽反手背在背后,身子向后退着,脸上带着憨厚的笑,不住摇头。
“怕个鸟啊,脑袋掉了也才碗大个疤。一匹马能把你吃了?”这是韩世忠头一回说粗话,一双鹰眼发出精光。
“我,我家里有老娘,还有老婆——”宁泽觉得很害臊,怎么语无伦次了?
“呸,五哥我还有三个老婆呢!”
“你有三个老婆?”宁泽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
“别打岔,敢不敢?五哥只看好你,他们都不行!”韩世忠伸手一指远处,显得十分沮丧,还带着淡淡的落寞。
宁泽看着韩世忠的表情,觉得有些同情他。
他说不出理由,就是同情。仔细算算,死过一次,活过两世。原来生命可以重来。可是,大神朋友却要穿越千年才遇到一位!
“那,五哥,小弟若有危险,你能相救吗?”他有点动心了,可还是稳妥些好。
“嘿嘿,兄弟恁地小心。只管放心,五哥保你无事!”韩世忠在他肩头重重一拍:“看那匹白马,比青鬃瘦小了些,还是匹牝马,怕是不到三岁样子,容易多了。唉,真是骐骥营无人,这样的马也收来,却又不敢降服!”
摇头叹气。
宁泽的心又松动了几分:“那,我就试试?”
“这就对了!”韩世忠大笑,不等他反悔,已经打个呼哨,那边闸口又给拉开。
宁泽看着那摇头跑来的白马,腿又开始有些软了,他战战兢兢回头想反悔。韩世忠脸色一沉:“大丈夫说是就是,如此婆婆妈妈,算什么鸟人?”
宁泽悲愤地咬牙回头看着下面,恨恨道:“算你狠,要不是看在你是韩世忠,打死老子也不敢这傻事——啊!”话音未落,那白马已经冲了出来。韩世忠也是缺德,都没等他准备起跳,兜屁股一脚便把这厮送了下去。
咚地一下,宁泽已经落在马背。他脑子一阵凌乱,想都不想,双手一下子箍住马脖,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白马用了什么招式他不知道,只觉得身子瞬间往前倾斜,他本能地勒住马脖子往后仰,以求保持平衡。谁知白马顺势前腿太高,两只蹄子在空中挖掘,又准备把他甩下去。
宁泽吓疯了,嘴里不知所云地胡乱喊叫起来,手上却不敢松劲,不自觉地一拧身,居然挂到马脖子下面,变成人马相对。两只脚却依然死命勾在马背上。
这下惨了,他根本没学过骑马,无论如何也回不去马背上,只要任由那白马脖子一扬一附不住高低起伏,一颗小心脏咚咚咚直跳。要不了一小会儿,胃也开始抽搐起来,忍不住就喷了白马一脖子。
宁泽崩溃了,咧嘴要哭,脑子里只想赶紧松手,剩下的事儿交给老天爷算求。
“兄弟,沉住气,快成了!”上方传来韩世忠的呐喊助威。
宁泽精神一振,脑子稍稍清醒,瞪眼咬牙,嘴里发出呜呜的狼嚎声,任那白马拖着他像只癞皮狗一样满场乱踢,这厮就是不放。只是肩头越来越痛,双臂越来越沉,隐隐有支撑不住的架势。
“他奶奶个熊你累不累啊,我求你了,给哥们儿点面子,老子是穿越来的客人,你对我好点成不?歇歇吧大哥,哦不,歇歇吧大小姐!”
这厮一急,对着白马直喊人话,还搂着白马脖子呜呜哭起来。
但就是不放手!
死都不放!
怪了,那白马似乎听懂了他的叫喊,居然渐渐放满了身段,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也变成四蹄踏着地面小跑起来。
“欧——”宁泽听到场外一阵狂热的欢呼,瞬间激动得泪水布满了面颊,顺着双耳流淌······
“得儿——噗!”白马轻轻打个响鼻,停住了脚步。
宁泽不敢大意,静静等了十来秒钟,还是不见白马动静,直觉白马的脖子越来越低,这厮再也顾不得许多,手脚一送,啪地仰天摔在马前,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这时场外一阵静悄悄地,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凌乱脚步声匆匆跑近。
宁泽微微张开眼睛,一片苍茫的填空下,赫然一只大大的马头跟自己近距离接触着。他简直已经没力气害怕,爱谁谁吧!
忽然感到脸上一阵温润,又张开眼睛,白马双唇不停地在他脸上蹭来蹭去。那双驯良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宁泽心头一阵温暖,这是爱上我了?
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宁泽一把拉了起来:“兄弟,真汉子!”
是韩世忠的笑声!
宁泽一脸疲惫的苦笑:“五哥,兄弟差点被你害死!”
“哈哈哈,大丈夫就该骑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
“回头我给你找个最烈的女人!”
“行啊!”
这一下午,宁泽死活不愿意跟白马分开,搂着它的脖子又亲又抱,当做自己私人的宠物一样,在围场走来走去,神神叨叨不知嘴里念的什么。
五队的弟兄们见他样子怕是要疯,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有韩世忠眼里露出难得的慈和,摇头说:“你们不懂,这人呐,也跟马一样,这是他第一次降服的马儿,焉能不爱?”
到了晚上,终于是分开的时候。宁泽竟包涵泪水对马倌儿说道:“大哥,务必将这马多留几日。等我求求王渊相公赏给我啊!”
马倌儿不知他的深浅,本不想答应。韩世忠在旁说道:“他是王相公的客人,让你留你就留着,过几日我们来取!”
“是是是,韩营头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说的?”
韩世忠紧紧搂着宁泽的肩头,后面跟着一大票兄弟,唱着小曲回到营房。不消说,瞬间消息已经传遍,那些没跟着去的弟兄纷纷跑来道喜庆贺。
这一晚,宁泽大醉如泥,不住地搂着韩世忠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五哥,兄弟能认识你,能被你叫一声兄弟,这两辈子都值了!那什么,兄弟不瞒你说,你是要做大事的。放、放心,兄弟我一定给你掐好时辰,不让你受冤屈。哦,对了,还有,兄弟把、把你、你命中的、夫人也找到了,改日介绍你认识!”
韩世忠虽然皱眉,却知道他一句坏心的话也没有,只当这厮醉话,含糊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