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深得洛枝心意,仿佛心有所感,她推门而入,楼中有七层,密密麻麻排列着不少书籍。
在中央的石桌上,放着一块竹简。
为了研究菜谱,洛枝自学过繁体字,于是拿起竹简通读,才发现这里自成空间,排列的是从古到今的珍稀食谱,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
楼外的那眼灵泉更是可以滋养万物,乃是神农所造。
虽然还不知道这宝典为何会在她身上,但这些发现也足以让她神情激荡。
她伸手鞠了一捧泉水喝下,冰凉甘甜之感游走全身,顿觉神清气爽,果真是好东西。
想着石亦清还要回来,洛枝没有在宝典多呆,按着竹简上所写,心神一动便回到了房间内。
又过了会,石亦清还是不见人影,她饿的前胸贴后背,便起身到小厨房去寻。
只见身材高大的石亦清正弯腰蹲在灶台下,为铁锅里的水生火,弄的灰头土脸,显然是不常做这些。
正抿唇笑着,火终于燃了起来,石亦清从木柜里取出一碗粗米就要往水里倒,洛枝连忙阻止。
“诶,等会,”她接过那碗米,“你就打算这么煮啊。”
石亦清眨了眨眼:“那不然呢?”
洛枝叹了口气,小石村多以农耕为生,收获的精米要拿出去换钱,所以家家户户都吃糙米,这也就忍了,可总归米也要洗一洗再下锅吧。
想着,她舀出一碗水仔仔细细将粗米浸泡,在石亦清的注视下清理出不少泥土碎石,将水倒掉,又冲了一遍,这才水开下锅。
“怪不得原先吃的米都有些硌牙。”石亦清见帮不上忙,只能陪她聊聊天。
洛枝一边翻找调料一边道:“是啊,对了,先不说这些,你从你娘手里救下我,后面有何打算呢?”
提起这个,石亦清情绪低落下来,许久才开口:“我听你的,若你累了想要和离,我便放你自由,若你……还愿意留下来,我必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洛枝知道他说话算数,干脆道:“我当然留下来,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当初若不是嫁给你,连这个村子都待不下去。虽说打成亲就没见过你人吧,你娘又总是差遣我,但到底也没让我缺胳膊少腿不是。”
她越说,石亦清就越愧疚,洛枝乐见其成。不是她故意挑拨他们母子感情,只是周燕绝非善茬,她总得要点保障。
仿佛下定决心般,石亦清道:“你放心,很快我就带你搬出去,分家别居,不会再让你受她的气。”
洛枝笑了笑,专心熬粥。
股股热气在狭小的厨房氤氲,石亦清看着她的身影,恍然间升出些许温情来。
糙米粥很好熬,借着身子阻挡,洛枝将宝典中的灵泉引出一碗的量,加在还没熬好的粥里,香味猛地迸发出来。
不刺激,是那种很朴实醇厚的米香。
她盛出一碗递给石亦清,却见他摇头。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喝一点吧,保证好吃。”
“不是我不想吃,而是我有厌食之症,东西吃的少,勉强果腹罢了。”
洛枝若有所思,也没强推,自己舀起一勺吹了吹,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石亦清的嘴里。
并非她莽撞,而是灵泉滋养万物,自然也能慢慢治好他的病,最关键的是让他接受。
粘稠的米粥入口顺滑软糯,带着无法拒绝的满足感,向来吃什么吐什么的石亦清,这次鬼使神差将粥咽了下去,竟久违唤起了他对食物的渴望。
“怎么样?”洛枝笑的眉眼弯弯,“我没骗你吧,你能好好活到现在,就说明你的病不是很严重,以前吃不下可能单纯是因为不好吃,你放心,以后有我在,定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石亦清也被她逗笑,自己盛了一小口粥,道:“好,以后全仰仗你了。”
吃饱喝足,石亦清带着洛枝去了前院主屋,还没进门就听里面传来两道声音。
“娘,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大哥必死无疑吗?”
“我哪知道啊!谁能想到他命这么大……真是祸害遗千年,晦气!”
洛枝听着心里有气,再看石亦清一脸淡定,想来早就知道了,便扯了扯他的衣袖,换来安抚的一眼。
而后,他抬腿将门踹开,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屋里是周燕和石亦清的小妹,夏春。
看见他进来,周燕的脸都绿了:“你来做什么?不是说过,不许你出后院吗?”
“以前我不出后院,是因为这是娘亲的嘱咐,如今你这般命令,是以什么身份呢?”
石亦清掸了掸衣裳,看不清神色。
“你都知道了?”周燕尖叫。
“原先不知道,现在明白了,”石亦清冷笑,“好歹我也叫了你二十多年的娘亲,你毒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周燕索性也撕开脸皮:“哼,当初是你爹非要把你捡回来,家里本就困难,多张嘴就多笔开销,还不如你死了干净,也能给你弟弟攒笔银子!”
这回没等石亦清说话,洛枝忍不住了:“哟,瞧您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含辛茹苦养了石亦清多少年呢,据我所知,家里的钱都是他进后山打猎换来的吧?”
“那又如何?”周燕阴阳怪气,“养恩比生恩大,他自当该孝敬孝敬我们!”
“放屁!”洛枝被恶心的爆了句粗口,“母慈子才孝,你天天把他关在后院,让我进门又想叫我一女二嫁,还好你不是他亲娘,不然非得活活恶心死!”
“你个小贱人!”
周燕怒目圆睁,上下嘴皮子一碰,什么骂人的话都出来了,只是忌惮石亦清在场,不然早就冲过来打人了。
“够了!”石亦清眉头紧锁,“我不指望你能顾念情分,我只想知道我的身世,往后我跟洛枝会搬出夏家,不再碍你的眼。”
谁料周燕听见这话,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大喊道:“不行!”
夏春也在一边着急:“你们不能搬出去!”
见此,洛枝与石亦清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有古怪。
周燕知道自己乱了分寸,镇定心神道:“你的身世我不知道,你是你爹在外面捡回来的,许是无父无母的野种。至于搬出去,我不同意,你爹对你那么好,你想伤他的心吗?”
这话不假,夏守正对他确实好,甚至好过亲生的孩子。
果然,闻此,石亦清沉默了。
就在气氛凝涩时,外面传来一道硬朗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洛枝转头看去,来人正是夏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