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消防队员寻到悬挂在半山腰的小杨,已是三天后了。
尸体已经冻僵!
不知是饿死的,疼死的,还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当老杨头儿赶到现场。一瞬间,当场崩塌了,缓缓走近,展开了暗黄的尸布,多么年轻的年纪,多少秀美的绿树!被痛苦扭弯了身躯,在把他们哭抚。残缺的月亮,被上帝藏进浓雾,一切已经结束!
看着儿子冷冰冰僵了的尸体,凌乱的头发夹杂着鲜血,显得异常的凄凉。阵阵尸体恶臭引来无数的绿头苍蝇,“嗡嗡”的围着尸体打着转。紫青的脸上沾满尘土,尸斑累累。
搂着小杨的头撕心裂肺的嚎哭着。
崩塌了信念,生活下去的盼头!
心灰意冷!
老泪纵横!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残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
怎一个愁字了得!
靠着亲戚朋友把尸体抬上车,拉回家,买来了棺材,设了灵堂。看着棺材里死气沉沉,一身寿衣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含辛茹苦养了二十余年,不求回报,不奢求得到什么,可你却说走就走,没有一星儿留恋和保留,前几天还好好的。
老伴儿早已哭晕过了几回,家中冷冷清清,充满了诡异的气氛。让这个家以后还怎么活!
猛地往地上一跪,眼眶发红,五官扭曲,无声的张着嘴,再次泪奔:“我苦命的儿哇……”
亲戚朋友忙走近,欲把他搀扶起来,可怎么拖拉,怎么安慰,都止不住悲痛欲绝的哭声。一次次的抹着自己布满皱纹,饱经风霜的脸和双眼!悲伤的老杨头儿一下子像老了十岁。
只到把泪水流干!
把喉咙嘶哑!
唉……
人世间的苦,谁人能懂!
老年丧子的痛,无人能明!
在此,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想送老杨头儿一首诗:
梵志问曰,
此儿谁子。
答言,
是我之子。
梵志曰,
是卿子者,而耕如故。
其人答曰,人生有死,物成有败。善者有报,恶者有对,愁忧啼哭。何所追逮,设不饮食,何益死者。卿今入城,我家在某处,愿过语之。吾子已死,不须持二人食来。
梵志自念,此人无返复。儿死在地,情不愁忧。而返索食,此人不慈,无有比类。
梵志便行入城,诣耕者家。见死儿母,即便语之。
卿儿已死,父言但持一人食来。何以不念子耶。
儿母逆为梵志说譬喻言,子者如客,来依人止,来亦不却,去亦不留。此儿本我亦不唤来,自来过我生,死亦自去。非我力乃便进退。随其本行,追命所生。
又问行人,
佛在何许欲往问之。
行人答曰,
近在祇洹精舍。
梵志即往到佛所,稽首佛足作礼。却坐一面,愁忧低头,默无所说。
佛知其意,谓梵志曰。
何为低头,愁忧不乐。
梵志白佛言,
所愿不果,违我本心,是故愁忧也。
佛问曰,
有何所失。
白佛言,
我从罗阅祇国来,闻此国人孝顺奉敬三尊。故从远来欲得学问,既来到此。见五无返复人,是故愁忧不乐。
佛言,
何谓无返复者。
梵志白佛言,
见父子二人耕地下种,子死在地。父亦不愁,反更索食。而反向我说无常事,母妇及姊与奴,都无愁忧,是为大逆无返复也。
佛言,
不然不如卿语,此之五人。最有返复,知命无常。非愁忧所逮,是故自定,无有愁戚。
世间俗人,不识无常,懊恼啼哭,不能自胜。
譬如人得热病,不自觉知,恍惚妄语。良师与药,热即除愈,不复妄语。俗人愚痴,愁忧啼哭,不能自解。能知无常,不复愁忧,如热病愈,此之五人,皆得道证。
梵志闻之佛语,即自克责,我为愚惑。不识道义。今闻佛语,如盲得目,冥中见明。
南无阿弥陀佛……
老杨头儿身后,面无表情的丽丽麻木的磕着瓜子,毫无一丝丧夫之痛。指着棺材前小杨的遗像,戏谑的跟街坊四邻开着玩笑:“你看他,
长的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