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以前的南阳是艳阳高照,光芒万丈的太阳。
现在的南阳变成了虚晕暗淡,霜魂死魄的月亮。
那个肇事逃逸的老汉自首了,也许是因为活了大半辈子,临到老发生这样的事而感到自责与愧疚。
半挂车司机也被警方关了起来,那辆严重超载,钢铁般的“庞然大物”也被几辆拖车拉到了交警队,“庞然大物”右后轮上斑斑血迹已经干枯,掺杂着泥土,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粘稠。
当我得到消息,匆忙赶到交警队,看见角落里丢魂落魄的南阳,那空洞沧桑的眼神,六神无主的模样,我心都碎了。
小时候,流血比流泪疼。长大后,流泪比流血疼。
有一种疼痛叫心在滴血,这种无助最无可奈何。
死亡是一把匕首,然而流血负伤的却是活着的人。
开着一辆魔术师250载着南阳,戴着头盔看不见他的脸。一路上坐在后座紧抱着我,能感受到他一直在瑟瑟发抖。
婉儿的尸体被救护车拉到北环的停尸房里,停尸房的院子往南驻扎着部队,部队的阳刚之气压迫着停尸房的阴深鬼气。不知哪位“大仙儿”设计的,太极八卦,一阴一阳,刚刚好。
停尸房里摆放着一排装尸体的玻璃冰柜,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两具装有人。一具蒙着白布,隔着玻璃看不清是男是女。另一具就是婉儿,婉儿静静的躺在停尸柜里,入殓师不知用的什么手法,早已把快要断开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接了起来,换上了寿衣,小嘴微微张着,美丽的眼睑微微闭着,长长的眼睑毛可爱的翘着。
入殓师又叫做葬仪师,为死者还原未死之状态。整修面容和身体,尽可能还原完整面容和身体。也可叫做为死者化妆整仪,纳入棺中的职业。主要出现在日本,后进入中国。让已经冰冷的人重焕生机,给她永恒的美丽。这个职业要冷静准确,并且怀有温柔的情感,当然,胆子要大。
就婉儿的这次化妆整仪加上寿衣,要价八千,心里唏嘘不已,人,有时连死都死不起。
南阳隔着玻璃,温柔的看着婉儿,柔情似水,也许是泪水早已流干,眼眶红了,眼泪忍着没有流出来。我那不争气的泪水,却没忍住滚落了下来。
夜,已深。
黑沉沉的,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夜雾袭来,有些凉意,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方,远方……
灯泡照射的诡异微暗灯光下,惨白惨白,像一个僵尸的脑袋挂在空中,来回摇摆。
停尸房外的院子静的可怕,白骨般腐朽的枯树,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被风沉重地吹动,无语申诉。
我骑着摩托去外面买了两瓶二锅头,一只烧鸡,一些零食,打算陪着南阳守夜。知道南阳一天几乎没有进食,想让他吃点东西,他却轻摇头道没有胃口。
拧开酒盖,南阳一把抢了过去,猛地一仰头,一口气把整瓶灌个底朝天。面部爆红,努力强忍阵阵反胃,几次想吐又咽了下去。
我赶紧抚着他的背,不知该怎么劝他,悄悄把另一瓶酒藏至身后。
一整瓶白酒难解心中忧愁。
南阳也不看我,慢慢跪在停尸柜面前,抓着面前的透明玻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一动不动躺着的婉儿:“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春风十里,不如你,全都不如你。
往后余生,陌路是你,浮云是你,怀里微风是你,惆怅是你,夜里星辰是你,一往情深,也是你。
往后余生,回忆是你,无言是你,酒里忧愁是你,柔情是你,心里荒凉是你,四目相对,也是你。
往后余生,我,不再娶!”
《肠寸断,凭栏持剑该斩谁》
十四行诗
作者:子曰
一滴相思泪,三碗忘情酒
酒未醉人人自醉,心欲碎
夕阳西下,春风不渡家门口
念自飞,破釜沉舟无路归
一帘幽幽梦,七丈飞瀑流
流尽雪水盼春晖,邀玫瑰
冷风习习,夜黑更浓酒中愁
肠断寸,凭栏持剑该斩谁?
猛摇头,醉眼圆瞪挽长袖
星星乱晃,不见明月何来迟
挥剑斩愁愁更愁,累疼了茧手
一嗓向天哭,九江水涨八千尺
午时到三更,未等来一字消息
真情遭遇莫名困,惆怅漫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