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都这么说了,董小丑也不敢忤逆,只得领命去布置任务。
“董将军,这仗根本不能打,这是送死啊!”
“女真一万五,咱们这边连衣服都没有,弟兄们在地上挖个坑,两个人跳进去抱在一起烧柴取暖,冻死冻残的都快有两成了,打不了打不了。”
“大哥,咱们不如直接跑吧。”
耶律淳走后,董小丑把手下召入大帐中,你一言我一语,总之就是一句话——打不了,告辞。
“哎……”
董小丑抱着水杯暖手听了半天,叹气道:
“你们说的我何尝不知道,我又何尝没跟大王说过,可有用吗?直接跑?咱们这两万人还有活路?”
“那将军的意思是?”
“打是肯定不能打的……”
众人点头附和。
“但也不能直接跑,女真人还在五十里外,最快明天才能到,尔等各自回营督促挖壕沟,砍树多少做些拒马。切记,明日布阵时,把老弱残兵放在前面,精壮留在身边,嗨……哪里还有什么精壮……把还能动的,身子不缺东西的带在身边留在后方,前阵接敌时听我号令赶紧跑,女真人砍那些老弱残兵也得费些力气,不一定能追上咱们的,这样也算咱们抵抗了。”
“大哥英明!”
“妙计啊!”
“哈哈,契丹人算计咱们,这回看谁把谁算计了!”
众人领命回营,安排手下去做些面子工程,但他们连铁锹都没有多少,大部分人的刀都在挖藏身的大坑时磨坏了,砍树也砍不动,甚至有些人直接把满是豁口的刀片当成锯子来锯树。
可想而知,第二天中午,女真先头部队到达时,辽军连最基本的防御工事都没做好,壕沟只浅浅地挖了十几丈,人站在里面还没不过膝盖,形同虚设。拒马也只粗制滥造地做了十几架,连军阵一面都摆不满。
“这群乞丐是来打仗的?”
——这是女真先锋完颜斡鲁古看到辽军军阵时的唯一反应。
“你问我我问谁?”
身边的完颜娄室也被面前的梦幻景象搞得满脑袋浆糊。
“不想了,我带人去探查一下,你随时准备支援我。”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他会发现,这群乞丐确实不是来打仗的。
勇猛的女真猛安娄室带二百骑兵缓步行军至辽军阵前二百步,这已经是开始冲锋的距离了,一般来说对面应该同样派斥候来探查敌情并阻隔对方斥候,然而并没有。现在雪已停,按理说弓箭已经可以使用,然而辽军阵中也丝毫没有要放箭驱赶的意向。
娄室等人继续缓步前进,辽军阵中似乎发生了一些骚乱,
“难道有陷阱?”
二百骑缓步前进到五十步的距离,辽军不战自乱。
还没等董小丑发令,后锦营首领张令徽率军逃跑,直接引发了辽军炸营。
娄室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带二百人就击败了辽国五万大军。
辽国再次战败的消息要几个月后才能传到南边了,现在赵枢他们也很忙,李鹿要在百忙之中举行自己的冠礼。
其实虽然宋朝高层一直在推行冠礼,在底层百姓间接受程度不高,但有些富贵人家还是喜欢附庸这个风雅的。按周礼男子二十岁行冠礼,但天子诸侯为了早日执政多提前行礼。现在也很少有男子二十岁才成年,一般来说十五六岁就结婚了,李鹿还有一个月虚岁十六,年纪正好。
三九天行冠礼,据说是李鹿他老爹找道士挑的良辰吉日,说是李鹿八字火气太旺,需要在寒冷天气行大礼中和一下。
“你让李伯伯把那道士带过来,看我怎么教训他。”
“不用,那坑爹道士要是敢来,我亲手打断他的狗腿。”
那道士挑的日子搞得天怒人怨,赵枢和李鹿都咬着后槽牙想揍他一顿。
不过让人失望的是那江湖骗子并没来,只有李鹿的老爹,李妈妈的当家的自己来了。
“草民见过郡王。”
李伯伯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商人,气质儒雅随和,跟李鹿那个整天不安分的家伙正好相反。
“李伯伯不必多礼,咱们有两年没见过面了吧,近来身体可好?”
“呵呵,托郡王的福,硬朗得很啊。”
“在京城多待几天吧,让李鹿带您在周围好好玩玩。”
“哦,这山中也有玩乐之所吗?”
“没有。”
“郡王真是风趣。”
“你要是开春后再来,山上有野果,还能去打些野味,现在这么冷能有什么,要不我带你去打打兔子?”
赵枢和李鹿一唱一和,字里行间都是嫌弃李伯伯挑的时间不好。
“郡王,鹿儿,我也知道这日子不好,可那位高人说了,你的生辰八字火气太旺,必须找个寒冷的天行大礼对冲一下。”
“可李鹿的生日也在十二月,同样是冷天,您这不是寒上加寒吗,也不怕伤到了香火?”
“这……这我倒是没想过……”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就这么定了吧。李伯伯可还要准备什么?有需要尽管开口,在京城买卖人家我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倒也没什么准备的,咱们小家小户也没那么多讲究,也不用请人,自家人关起门来戴上巾冠便是了。”
“李伯伯说的是正理,本就是自家人的事,没必要搞得兴师动众,既如此,我来做大宾如何?”
大宾就是加冠后为受冠者唱赞词的角色,还承担为受冠者取字的职责。
“若如比真是荣幸之至,鹿儿,还不谢过郡王。”
“哎,李伯伯,我与李鹿就如亲兄弟一般,自家人说谢就见外了。”
虽然二人平时相处很随意,但身份毕竟差得远,赵枢主动提出以郡王之尊为李鹿这个白身作大宾,还是很让李鹿感动的,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
“那岂不是你要给我取表字?”
“是啊,叫李狗嗨……不是,狗蛋儿如何?李鹿李狗蛋儿”
“噗……咳咳咳……”
竹樱和白露都不在桌上,只有李妈妈一家三口和赵枢,李妈妈跟赵枢相处久了早就习惯他的性格,只是憋笑的时候抖了一下,但李伯伯一时没忍住被茶水呛到了。
“你敢取我就敢用。”
李鹿也是够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