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还有你为什么现在可以听见我说话?”小木精直视着妖瞳。
“因为我是你的“点识人”啊,妹妹,我们可是天生有着无人可以割舍的联系,所以,你帮我杀掉他们好不好,把他们剥皮拔骨,全部杀光好不好?”佘恣意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小木精有些失神地喃喃:“我们天生有着无人可以割舍的联系?”
随后,眼神慢慢变得呆滞,她单纯地笑了笑:“你说的对,我们天生有着无人可以割舍的联系,所以你想做的,我都要帮你达到。”
一时间,整片山林哗哗作响。
一直轻视着他们的人修,终于将包围圈中的一人一妖记起。
“那是什么?”有修士目光露出惊骇。
只见小木精的位置下方,一道深不可见的天堑凭空出现,紫黑色的浓郁魔气从中逸散,犹如活物的触手争先恐后起地爬了出来,朝着最近的人修袭去。
“深渊魔藤!这里怎么会有深渊魔藤?!”
可惜他的疑问注定等不到答案,刚刚还被打得毫无反手之力的大蛇张开了她的吞天巨口。
而那道深不可见的天堑还在不断升高,扩大,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被深深的恐惧包围的余下人修彼此之间再无任何保留,手段尽出,不惜以损耗寿命根基为代价,也要逃出生天。
只可惜,太晚了。
紫黑色的浓郁魔气中,任何手段也于事无补。
一条黑线在魔气中灵活地游曳,若隐若现,很快,惨叫接连而起,直至再无一道活人的气息。
连吞数枚金丹甚至元婴的大蛇,此刻终于恢复了部分体力。
重新化出人形的佘恣意,笑得邪肆又张狂,双眼的血红也越发浓郁。
“做的好,妹妹。”她说,奖励似地摸了摸小木精的头。
小木精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全心全意。
“乖妹妹,现在我想让你做的是,把这怪物铸成一座城墙,阻挡住所有想过去的人修,你能做到的,对吗?”佘恣意问。
“可是,把本体暴露出来的话,或许我会死的。”小木精本能地有些抗拒。
“好妹妹,你能做到的,对吗?”佘恣意弯起了嘴角,赤红的眼神里却是一片冰冷。
“可是……”小木精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挣扎。
佘恣意“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以作安抚,轻声道:“看着我,好妹妹,看着我。”
重新抬头看向她的小木精,眉目间的挣扎渐弱。
“好妹妹,帮帮我好不好,他们是我唯一的同类,你难道忍心看着人修把我的同类全部杀光?你忘了我们相遇的那天了吗?如果没有你我或许早就死在人修的手下了,所以,为了我,拦住他们好不好?”血红的妖瞳继续蛊惑。
然而,不知从哪一句开始,小木精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看着小幼崽熟悉的面孔,她笑着说,“好,为了你。”
而在锁妖塔第四层。
阿翎看着突然陷入某种思绪里的恩人,过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催促道:“恩人,你还没说我为什么会因为天劫变成这样呢?”
“嗯?你说什么?”陆追鱼被他从回忆中唤醒。
阿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问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恩人你说的是因为天劫……”
“嗯,是因为天劫,五常飞升的那天,天劫的范围很大,你被劈到受了一些影响也不稀奇。”陆追鱼随意道,“只是……”
“只是什么?”阿翎继续紧张兮兮。
“只是我没想到你能靠自己的力量重新活过来,或许是当年这粒种子的作用吧。”陆追鱼道。
随后站起了身。
她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何大战在即,她还要浪费时间和阿翎磨叽这么多。
是对生命或者自由的眷恋吗?还是对前途未卜的茫然更多一些?她突然有些明白五常当时的心情了。
只是自己是为了小幼崽,当年的五常又是为了什么?
阿翎在陆追鱼叹出一口气之后,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拉住了陆追鱼的衣角,最终还是把最初的问题问出了口:“……恩人,你一定要去吗?”
不需要多此一问“去哪里”,两个人对目的地都心知肚明。
“对,”她说
“……为什么?”妖王的实力是那么的强大,再加上还有那什么画,恩人根本没有半点的胜算,阿翎非常的不理解。
“我有必须要救的人。”陆追鱼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
“即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阿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愤怒。
性命吗?陆追鱼笑了笑,当年的自己可以,现在当然也不会变。
“对,”她说,语气坚定。
我的小幼崽啊,生死的两条路,我如果找不到活着的那条,那正好可以陪着你一起去死。
“我也要去!”阿翎大胆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陆追鱼笑了笑,毫不费力挣脱了他的桎梏,“留在这别给我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阿翎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是啊,他有什么资格……他实力是这样的低微,即便去了也只会给恩人添乱……
陆追鱼掏出了她手上的最后一枚“种子”,然后看着阿翎道:“我要救的那个人,她总说什么,我应该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活成谁的附属,我虽然听了很多遍,但却一直不太明白。”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多了些困惑,却依然还是保持着微笑,继续道:“如果这次我能回来,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去寻找答案;如果我再也回不来,那么,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去寻找答案,阿翎。”
伴着最后一声呼唤,陆追鱼身上爬满了快速生长的藤蔓,最后整个人消失在绿色的光芒里,阿翎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她微笑着从眼前消失,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握住。
只见地上颤巍巍的两片绿叶旁边,又多了一株浮空的幼苗。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阿翎想。
而成功潜入画中,全身戒备的陆追鱼,原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埋伏,圈套,甚至妖王,再不济也该有些看管的妖兵妖卫。
万万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又是一座空城,刚想掏出“种子”再来一遍,才忽然想起,哦,自己没有“种子”了。
此刻,她就在妖王昏迷的那座宫殿,不是有句话说的吗?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妖王竟然没有毁去那枚“种子”,她也有些意外。
于此同时,妖王苍澜勾起了嘴角。
山河社稷图在他的手中,他便是这画中世界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