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干瘦婆子稍微顿了顿,似乎不敢往下说。
“你还不将事情,全部说出来!”丹珠狠狠的道:“难道你要将谋害郡主的罪名背着,那可是仁夏族最尊贵的郡主,你背的起吗?”
干瘦婆子这才嗫嚅着嘴,接着说下去:“宁侍妾的人,找到老奴,说是叫老奴办一件事。”
“你胡说!”宁以月再度插嘴,想要将她的话大断。
但是被司徒森的目光镇住,将后边的话,全部憋了回去。
她只能死死的盯着干瘦婆子。
干瘦婆子眼底尽是惊慌和害怕,咽了口口水,继续道:“他们给老奴一个瓷瓶,里面都是粉末,老奴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们吩咐老奴将东西,全部洒在柳侧妃嫁衣的裙摆,老奴看了一下东西,只认出了芦苇樱子。”
“都知道,这芦苇樱子,是易燃的东西,老奴自然是害怕,不敢应下的。”
“他们见状,便道这只是为了给柳侧妃开个玩笑,给柳侧妃一个小小的教训,谁叫她抢了宁侍妾的位置。”
“老奴一听,玩笑教训,也不伤大雅,而且芦苇樱子,也没什么威力,就照着做了。”
“谁知道,大婚的当日,柳侧妃的脚刚跨过火盆,那嫁衣裙子,好像是被生生点燃一样,一下子,就起火了。”
“这一下,老奴知道,定是宁侍妾给老奴的那包粉末,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导致的。”
“老奴也没料到竟然情况,会这样的严重,眼看着无法收场,老奴惊吓之余,趁乱跑了。”
干瘦婆子一口气说完,哭丧着脸道:“老奴知道的,就这些,旁的,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司徒逸一早就查到这件事的原委,而且,他还派人去处理,应该是不会有后患,他也搞不清楚,这婆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眼下,他只能装作不知道,厉声道:“你怎么能证明去找你的,就是宁侍妾的人?”
干瘦婆子被吓的一抖,道:“是那些人亲口说的,说是宁小郡主吩咐的,今后,还少不了老奴的好处。”
说到这,干瘦婆子道:“对了,她们还给了老奴一个东西,说是南疆国的玉钱,老奴一直贴身留着。”
她的手哆哆嗦嗦的伸进衣裳中,来回掏了一会儿,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手帕。
手帕层层的包裹之下,正是她说的玉。
玉钱通体碧绿,还含着不少云状的飘花,正是卿凤国特有的东西!
干瘦婆子这样的人,就是将自己卖了,也是买不起这样贵重的东西的。
宁浅予看到那玉,脸色微变:“这东西,我见到宁侍妾佩戴过,就在宁相府的时候!”
宁以月瘫软在地。
那时候她必须要弄死柳梧,所以出手也大方,玉钱是孙景军之前留下的,值千两黄金,这才打动干瘦婆子。
原是想着,事成之后,将婆子处理掉,一切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但是她忘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到底还是没按照她想象的来!
情况一下子反转了,宁以月结结巴巴道:“也许,也许找你的人,就是为了陷害我?”
“谁会陷害你?”宁浅予冷声道:“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是柳侧妃连同我们这样多人,来陷害你的。”
“按照你的逻辑,柳侧妃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陷害你?”
“是你!”宁以月忽然转了头,转向宁浅予:“那就是你,你一石二鸟,既是伤害了柳梧,又能将事情推在我身上。”
“那玉钱,我,我早就不见了,肯定是你拿了陷害我的!”
宁浅予简直是想笑。
这宁以月,逮谁咬谁。
这样掰扯下去,岂不是天黑都查不出来?
柳梧索性道:“这样吧,将宁侍妾的心腹婢子拉出去,这些事,定然不是宁侍妾亲自做的,严刑拷打婢子,肯定有收获!”
“费那功夫做什么?”司徒森冷声道:“就在这拷打,当着宁侍妾的面!”
菱角站在宁以月边上,听到这话,忽然紧紧拉住宁以月的手,低声道:“主子,救救奴婢!”
开什么玩笑,她自身难保,还救得了谁?
宁以月看着菱角,忽然有了主意,她压低了声音,道:“你将一切扛下来,要是我活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弟弟!若是不然……”
菱角手下一顿,有些难以置信。
她跟了这样久的主子,竟然拿她唯一亲人的命做威胁!
这下子,菱角心里那一点希望也灭,忽然笑了一声:“不用严刑拷打,奴婢什么都招了。”
“但是奴婢有条件。”
司徒逸眼睛微眯,冷冷的看着菱角:“什么条件?”
“奴婢知道,奴婢帮着宁侍妾做了那样多的坏事,迟早会有报应的一天,眼下,只求各位主子,帮奴婢照顾好奴婢的弟弟,给他一条生路。”菱角苦笑一声:“她是奴婢唯一的亲人了。”
“好。”司徒逸忽然有些烦躁:“这下子,你可以说了!”
“菱角,你敢!”宁以月忽然发起狂来:“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
“信任?”菱角眼中含着泪,面上却是笑着,笑的无比凄凉:“奴婢是您的出气筒,还差不多!”
“奴婢忠心的跟了您这样久,您只要心情不好,动辄就是打骂,旁的也就算了,当奴婢的,被主子打骂,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您下手没轻重,将奴婢打的聋了一只耳朵,就是这样,奴婢也从未想过背叛您!”
“您知道奴婢最疼唯一的弟弟,刚才,竟然要奴婢代您去死!还用弟弟的命威胁,这下,彻底是寒了奴婢的心!”
或许,之前菱角是忠心无二的,宁以月在求生欲的指使下,竟然拿着她弟弟做威胁。
可能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菱角……”宁以月还想说什么,却没了言语,悻悻的闭了嘴。
其实到现在,已经不用菱角的作证了,谁都猜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以月痛苦的闭上眼睛。
菱角依旧是跪着,却是没说柳梧的事情,先照着宁浅予磕了个头。
宁浅予没有作声。
菱角缓缓抬头,道:“若是说宁侍妾害柳侧妃,其实那都不算是什么,宁侍妾害的最多的,是您啊,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