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依一直目送宁浅予离开,才拉着宁姝的手回去。
宁姝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惶恐的问道:“长姐说什么了?”
“没什么。”秦依依脸上漫出一抹苦涩,道:“姝儿,咱们回外祖父家去住一段时间,怎么样?”
“好。”宁姝隐约觉得府中气氛不对,也不怎么想继续呆在这。
秦依依前脚刚走,后脚念念就得了消息,她一边逗弄着挂在廊下的八哥,柔媚的脸上,缓缓绽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朝伺候的丫鬟道:“去跟主子说吧,事即将成了。”
还有一日,就是柳梧和司徒逸的大婚之喜,虽说是侧妃进门,可柳梧毕竟是仁夏族郡主,还有赫敏在一边看着,婚事倒也要大办才是。
宁浅予从宁府回王府的时候,那些花匠总算是将移花栽木的事情弄完了。
只不过……
宁浅予刚踏进碧荷苑,嘴角就开始微微抽搐。
谁能告诉她,这都是什么审美?
啊?
那棵梧桐树,都有大几十年了吧,宁浅予眼神扫过去,估摸着她这小身板子,一人抱,都保不住的粗细,这样大的树,竟然就在院墙边上杵着。
这不是给带人爬墙的机会?
还有,另一边那鸽子花是什么情况,就种在她屋门口,人家是开门见山,到她这就是开门见树?
水边上一棵三人合抱,都抱不好的杉树,是为了给水中的荷花遮阴,还是为了给水中的鱼儿挡雨?
另外几处更不用说了,也是惨不忍睹。
司徒森这厮,一定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报复!
“这下院子里是阴凉了。”茯苓打趣道:“这天气,在那树下搬个躺椅过去,都不肖撑伞遮阳,就能安逸的睡上一觉。”
她的话,让宁浅予心念一动,朝茯苓轻轻勾了下手指。
茯苓将耳朵凑过去,宁浅予主仆耳语一番,茯苓脸上忍俊不禁,立刻按照宁浅予的吩咐去做。
而云庭苑,司徒森在来回踱步。
鱼跃的眼光,跟随着他来回移动,嗫嚅着就是不敢开口,那日迎着太阳帮着掘树挖坑,将他的脑门都晒蜕皮了,他害怕再来一回,还是忍着害怕,道:“王爷,王妃回来了。”
“回来了?”司徒森嘴角上挑,弧度是前所未有的高:“走,过去瞧瞧王妃的新院子。”
鱼跃赶紧提脚跟上,边走边小心翼翼道:“那些大树,和雅致的碧荷苑相差甚远,画风都不一样,王妃会不会大为光火?”
王妃发火倒是没事,主要是这王爷要是心血来潮,又要他上前去将树掘出来,就这太阳,估计能给他晒化了做花肥!
一想到宁浅予气急败坏,像只炸毛的小猫,胡须倒竖的模样,司徒森就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两人疾步而去,推开碧荷苑院门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看。
并没有预想的什么王妃发飙,也没有亦王妃哭丧着脸的场面。
相反的,王妃似乎很享受,在那几个大树下,分别牵了吊床,秋千,还摆放有石桌椅。
此时,宁浅予正悠闲的躺在吊床上,立春拿了团扇,帮她扇风。
树下,还燃着一个小香炉,看着是驱蚊虫用的。
居然没有生气?司徒森轻手轻脚的靠近。
茯苓看到他,刚要出声请安,却见司徒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赶紧闭嘴,司徒森慢慢的凑过去,接过茯苓的扇子,替宁浅予轻轻摇着。
宁浅予闭着双眼,眉眼如画,长长的睫毛覆下,像是羽毛一样,软软糯糯,脸上更是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光滑,许是睡的太死,连边上换了人都没有察觉。
司徒森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没壳的鸡蛋,只不过,他的手刚碰上温热的小脸,就被一巴掌呼到了手臂。
别看宁浅予身子骨不大,但力气还是有的,这一巴掌下去,司徒森的胳膊,登时起了红色的掌印。
鱼跃和茯苓在边上看的一愣一愣,大气也不敢喘。
司徒森收回手,也不管胳膊上的印子,面不改色道:“你醒了?”
想了想,又解释道:“刚才你脸上落了一个小树叶,我帮你取了。”
刚醒来的宁浅予,睡眼惺忪,倒更像是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尤其是那对眼睛,水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一样。
宁浅予看清面前的人,伸了伸脖子,又懒洋洋的躺回去,道:“王爷来干什么?”
“你躺的倒是惬意,喜欢我给你换的树吗?”司徒森嘴角带着戏谑,幽幽道。
“喜欢啊,这不紧着就做了吊床秋千。”宁浅予眼睛微抬,从下向上看着司徒森,道:“王爷专门来这些树?”
本想看看宁浅予气急败坏的样儿,没想到倒是无心插柳,还跟这享受上了。
逆着光,司徒森的脸色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刚毅的轮廊微动,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是来看树的,顺便看看人,却没见到想看的,只见到一只慵懒的猫。”
慵懒的猫再次悠悠的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轻声惊呼道:“哎呀,王爷,刚才睡的太香,忘了一件事,您不会怪我吧。”
话里带着一丝娇嗔,司徒森心头一软,道:“说吧,不怪你。”
宁浅予的眼神,从司徒森身上,缓缓的移向树下放着的香炉之上:“王爷您之前服了药,这药效绵长,要三月才能退去,恰好我这驱蚊驱虫的香炉中,含着一味和那药相悖的,这下可坏事了。”
司徒森脸色变了变,道:“会如何?”
话音刚落,他就觉察到不对劲了。
怎么身上,好像爬了蚂蚁?
他不禁伸手,朝后背抓去,咦,这好像也有……
随即,浑身都像是蚂蚁在爬一半,满出一阵阵痒意。
司徒森不想失态,努力的克制着:“不会这就是两种药相悖,引出来的后果吧。”
“正是!”宁浅予优雅的翻身下地,满是担忧:“这药无解,不过,痒上半炷香,药效自己倒也过去了,要不,您上冷水里泡泡?”
司徒森的目光,在宁浅予无辜的小脸上,和香炉之间来回巡视,最后忍了忍,咬牙切齿道:“鱼跃,回去。”
等他走了,宁浅予才噗嗤笑出声来。
她就是故意的,算准了司徒森定会前来看笑话,所以故意放香炉在树下的。
茯苓看着司徒森火急火燎的背影,迟疑道:“不会有事吧。”
“一点儿痒痒粉,没事,半炷香就没了。”宁浅予嘴角一挑:“谁让他没事换着身份试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