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怎么过来了？”瑨王同卫旻向这边走了过来，这时候本来殿下怀里还有一个杏杏，可瑨王殿下瞥了一眼杏杏，人杏杏小姑娘刺溜一下就从殿下的怀里钻了出去，那叫一个敏捷。
“怎么卫先生的清谈只许四哥出风头，本宫连看一看都不许吗？”
“哪有的事？瑨王殿下博闻强识，是卫旻好不容易请来的，香……殿下可不要给在下气走了。”卫旻平常说话从来不带打岔的，这句却顿了一下，小驴儿分明是觉得卫先生想叫殿下“香香”的。
“哈哈，小旻，你看你，被我带偏了吧！香香是我妹妹，我怎么叫都可以，别人，还是等这丫头的夫君怎么叫吧！”
“无妨。”
我看了一眼还被瞒在鼓里的瑨王殿下，杏杏不错，胳膊肘还没有来得及往外拐。
“现在还早，瑨王殿下，咱们说好的，在下请殿下看清谈，殿下予卫旻两坛梦杜康。话说洛阳城什么都贵，在下到洛阳城这么长时间还真没有怎么去下过馆子，今日殿下要请客，在下自然不客气了。”
瑨王殿下笑得无奈，“小旻啊小旻，世人都说卫先生淡泊名利，我怎么觉得便宜都让你占尽了。”
“所以说，要‘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小驴儿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咦，这不是刚刚瑨王与卫旻才清谈过的东西吗？
“那帮太学的学生们要是知道，这平日里清风霁月的卫先生，私下里竟然是这个模样，怕是没人去听卫先生讲学了。”
“那在下可得把殿下哄好了，醉鸿楼如何？”
“不如何。”醉鸿楼不是洛阳城里最好的酒楼，却是最贵的酒楼，因为里面卖的是洛阳城最好的梦杜康。但不如何又能怎样，眼下已经到了。但卫旻却没有进去，到一个七拐八绕的小巷子，拎了两个小酒坛子出来。
“走吧！”
“啊？”
“还真想去醉鸿楼吗？”卫旻拍了一下瑨王，“你现在虽然是个王爷，但一个月又能有几个俸禄？请过了在下吃饭，难道回去要带着你那个王府的人一起吃糠咽菜吗？”
小驴儿还真是佩服卫先生，先是从“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地方买了酒，又跑到几个小地方买了卤鸡爪、锅贴好几样菜。最后才走到一个太学附近的小饭馆里，给一人来了一碗牛肉汤。这是没怎么下过馆子的卫先生吗？
这时候太学的人基本都散尽了，本来小店就偏，现在就更没什么人了。卫旻进店里寻了顶里面的桌子坐下，一样一样打开路上买的吃食，等着小二将牛肉汤端上来。
“小旻，现在能和我说说吗？”
“什么？”卫旻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端起桌上的杯子就笑起来，“无咎你真是……”
“真是无救吗？”原来瑨王殿下也知道他是这般性子，
“这可不是我说的。”卫旻取了筷子，给我们一人发了一双，“小地方，味道还不错。”
可瑨王还绕在刚刚的清谈上面，“‘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若是如此，徐氏会如何？”
“会亡，徐山老丞相得人心，这个徐麟会玩手段，你说呢？殿下不是常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吗？”
“可是……”瑨王只说了两个字就不说了，真急人。
“时候未到而已。徐家太嚣张，不是好事。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有些事情想拦是拦不住的。”
“那什么时候徐家才能灭呢？”
“殿下开始急了吗？事在人为，殿下记住，圣人的无为不是不做，是尽力做，却不妄为。”瑨王殿下听了，若有所思。“当”卫旻敲了一下瑨王的碗边，“快吃，一会凉了，香香也是，快吃吧。”
今日有酒有菜，吃得时辰自然长些，但又是瑨王殿下有事，先走了。
“四哥最近怎么这么忙？”
“忙集贤阁的事，让他忙去！这事要成啊，不容易。不过他那驴性子，难说？”哎？这回总算不是说我了。
“本宫以为卫先生通儒道，多多少少会帮一把！”殿下小口咬了一块牛肉。
“我把瑨王殿下当做知己，又不是主上。他做什么事情随他，我帮什么，帮不帮，都随我。”卫先生说这话，又给自己添了一大碗酒，小驴儿没仔细数卫旻到底喝了多少碗，只是有一坛梦杜康现在已经“哐当”响了，而且只有瑨王殿下和卫先生喝了酒，大半还都去了卫旻那里。
“先生海量，”殿下问了半天，什么也问不出来，也想走了。“改日我请先生到荣兴宫喝酒，如何？”
“香香。”卫旻理了理衣襟，“礼尚往来，殿下不要叫在下先生了，在下听着累得慌，卫旻、玄甫都可以。”
“啊？”殿下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哎，卫旻，说好了。”
“嗯。”卫旻走近了一点，帮殿下正了正头上的玉簪，又塞了一块牡丹饼到殿下手上。“香香，别到处去打听了，以后有什么清谈这样的事情，我告诉你。别太累了，你只是个小姑娘，有些事情不该你去操心。放心，徐氏虽然嚣张，这天下还乱不了。”
殿下点点头，告辞了。
殿下在卫旻面前绷住了脸，等从小饭馆出来了以后，嘴角扬得压都压不下去，手里的牡丹饼也一直护得跟宝贝似的，小驴儿想帮殿下拿一会，殿下也不许。
马车上，我听见殿下问杏杏“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杏杏想了好一会，才回答了，“我说不太清楚，大概就像心里面被羽毛挠了一下吧。反正远远看一眼他就觉得欢喜，若是能说上一句话，就能脸红上好半天，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想想他在干什么，到哪去的时候会想想他会不会就在边上。”殿下脸红扑扑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杏杏的脸通红，连带耳朵都红了，咬了咬嘴唇，好半天才支支吾吾说了一句。“我……我这是是听阿耶阿娘说的，殿下随便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了。”
我知道杏杏这个脸红心跳论是怎么来的，可小驴儿就不告诉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