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镇的案子过了一个月后,市警局的大部分人都再也不谈起了。
本来一开始以为是重大罪犯张飞飞作案,重案组的人还津津乐道,某些人更是还分析了下张飞飞的逃跑路线,但在知道不过是一件意外之后,立马失去了兴趣。
“既然是意外还查那么久,刑侦科的人真能拖啊。”
这就是大部分重案组的人对这起事件的看法,随着时间的推移,罪犯的入狱,这件事已然结束,连所谓的涟漪也不再有。
“你提议把于川调过来的意见,石局已经同意了。”
“很好啊,咱们就需要这种愿意做事的人。”
“我看事不宜迟,你今天就把升迁令拿给他吧,反正不远,也难得等邮递了。”
一天,许大国告诉付侦,石局长同意把奎镇的于川警官调进市里,而付侦为了当面通知他这个喜讯,便再次来到了奎镇。
付侦不知道奎镇到底离市区多远,但他在看到左侧路口出现一方湖泊的时候,便立马下了出租车,那湖面闪烁着粼粼的波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耀眼,不用多说,这便是当初肖平殒命之处。
湖边依旧有孩子嬉戏,付侦站在湖边吹着风,好似忘记了自己的任务,这温暖的湖边风在炎热的夏季让人神清气爽,他不在意时间的流逝,任由自己陶醉其间。
就在这时,付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名中年妇女,正蹲在一块墓碑前,待付侦再观察那妇人的侧脸时,原来那人是李医生的妻子肖梗。
一个月前,李忠和李战直接进了市监狱,而肖梗虽然知情不报,但市里的领导念在她实在可怜,便不予追究,这才得以继续待了奎镇。
不过对她来说,这可能并不是件什么好事。
“哎。”付侦叹了口气,心想这肖梗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现在祭拜的多半是死去的两个孩子吧。
付侦远远看着她并未走近,所以也不知道她脸上到底作何表情,而她也没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就离开了。
待她从付侦身边走过的时候,付侦发现她已然双眼无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毫不在意周围有什么人,只是静静的提着一个篮子,一步一步的迈上了土路兀自走回了家。
而那家里,除了她已经空无一人。
想着想着,付侦感觉一阵痛彻心扉的孤独,这时候却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叫声。
“小伙子,怎么又到这了?”
付侦转过头发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正站在面前,付侦认得她,这就是那个当初说凶手是“鬼”的邻居老太太,此时的她也还是提着一个篮子。
“来送个东西。”
“你不到肖平的墓前看一下吗?”老太太缓缓开口,而从她的目光所望之处,正是刚才肖梗所待的墓前。
原来那是肖平的墓。付侦点点头,和老太太绕着湖边走了半圈,来到了肖平的墓前,在肖平的墓前还放着镇上的人送上来的贡品,苹果和梨子是常见的,还有几个馒头看样子像是面馆老板娘做的,值得注意的就是墓碑的顶上还用石头压着几朵白色的花,那正是桔梗。
“哎,肖平小时候受人欺负,为什么现在死了受人如此喜欢呢?”付侦自言自语着,并不期待回应。
“有的人总是要离开了才知道看重,老婆子我是最清楚不过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墓前就是想说这句话。”付侦看着面前肖平的灰色石碑,那白色的桔梗花就像他那一头白发一般,让付侦又想起了那个夜晚。
“对不起么...也是,我也对不起这孩子啊。”老婆婆扶着石碑顶叹道:“当初我不怀疑他们两的话,这对没准就成了。”
“怀疑?难道说?”
“是啊,都是孽...最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这个多嘴的老婆子。”
微风吹过,付侦感到湖边的风也没那么凉爽了,吹久了还是冷,他打了个寒颤,便正式准备动身了。
人死不能复生,事到如今,即便知道老婆婆才是那个流言蜚语的源头也无所谓了,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补偿着。
正如她所说,这都是孽。
离开湖边,付侦头也不回的朝奎镇警局走去,而那肖平墓碑上的桔梗花,也被湖边的风吹动,飞舞在天空中,奇怪的是这些花朵无论被多强劲的风吹拂,都没有飞出奎镇,飘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