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栾道商仍是执着。
历晖年并未答复如此歇斯底里的栾道商,他虽然并不知晓栾道商这些罪名是从其他三位小姐身上揪出来的,却十分清楚以栾茗彼时在栾家本家的地位。
只怕才闹出第一桩事,栾茗就会被栾家上下毫不犹豫的视为弃子,想尽办法赶出府中,甚至可能连缘由都无需寻。
妄然对栾茗的为人做下决议实在太过不公了。
从旁人的口中得到对一个人的印象,更是十分不公的事,他不相信栾茗会骗他,更不相信栾茗在那一晚为了掩护她选择砸毁砚台破釜沉舟的坚韧,都是装出来的。
“王爷,末将尚有几分良心在,末将那侄女早便与世子殿下私定终身,做出如此恬不知耻之事,实在是让栾家上下都蒙羞啊!更何况她心机一向极为深重,王爷今日不是也看到了?她屡次三番的想要接近您,如今又攀上了您的高枝儿,都是为了监视您啊!”
历晖年不由得是笑出声来,只怕是栾道商慷慨所言的这些话,连他自己都是骗不住的;仔细想想,栾道商的野心未免太过显眼,一边让他选择轻视怀疑栾茗,一边又迫不及待的将栾芝塞入府中监视他。
“栾将军未免太过抬爱,本王不过是一无权无势只有一空名的异姓王,有人专门派人来监视本王,栾将军可想的通?还是说连本王每日吃食为何,几日寝下斗成了值得人十分挂念的事,所以茗儿要不惜一切的接近本王,来辑录本王每日的吃食?”
历晖年掸了掸袖间沾染的尘灰,倒也真是未将栾道商所言放在心上,只当是听一酒醉之人说了半晌疯话,如今酒尽碗空,他也兴致已绝,便没什么在浪费时间听下去的必要了。
“本王无权无势这一点,栾将军不是十分清楚?也不知栾将军是从哪听来的危言耸听话,竟能信如此荒唐的事,自然,本王也并非是痴傻之人,栾将军心中所想,本王清楚的很。”
“栾将军好自为之。”
历晖年不等栾道商辩驳,就已拂袖而去,去寻栾茗。这才是要紧事。
而正院中伫足的栾茗,也不过刚刚踏过正院门槛,来寻栾道成与莫薇夫妇;方才让莫薇帮忙照顾清成,也实在是无奈之下的权衡之计,现在才忽觉未免有些太给莫薇添了麻烦。
如今想在分外热闹的正院中找到栾道成与莫薇夫妇,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栾茗倒也是走到了人群正当中,方才瞧见被围在人群正当中寒暄的两人。
然而栾茗才刚走进院子想去见夫妇二人,围在夫妇二人身侧的一众人就改围起了栾茗,四下水泄不通,实在有些让人心烦。
栾茗仅是佯笑与所有人客气,心中却是惦念着如何挤出人群,折腾了好一会,也未能挪动寸步,耳中也只能听到一众夫人贵女们莺莺燕燕的说笑声,本该是清脆悦耳如银铃,这会却是只觉心烦。
“清、清成呢?方才还在这里的!”
莫薇心急如焚的声音打破了栾茗与这些人慢慢周旋的想法,她再顾不得那么多,慌慌张张的便冲出了人群,拎着裙角快步闯到了莫薇的身前,似乎还有点不相信莫薇方才所言。
“娘?清成呢?是不是他又贪玩,不知去了哪里去玩了?娘,您先别急。”
栾茗安抚莫薇的话实则更像是用来安抚她自己的,她只能慢慢说服自己清成只是因贪玩才遇莫薇走散了,哪怕她清楚清成绝不是会不吭一声便独自离去的性子。
“茗儿......”
莫薇看到栾茗的一瞬便更为惊慌了,她竟连照拂好清成都做不到!她也只好是强颜欢笑,劝抚起了比她更为担忧的栾茗。
“茗儿,你先别急,府中自比府外要安全,此事是娘疏忽了,对不住你!清成大抵只是方才人多被挤散了,你别急,娘这便去与你祖父祖母说一声,让他们张罗府中下人帮你找找清成那孩子。”
“是了,茗儿,你先别急,终究是自家府中,又能出什么岔子不成?倒不似是在府外,容易出什么岔子,方才过来与你娘攀关系的夫人小姐实在是太多,大抵就是那一会挤散的,爹与你娘一同去向你祖父与祖母说一说,定将清成平安无事的找回来。”
栾道成亦是附和莫薇所言。
而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的栾茗,丝毫未曾寄托半分的希望在栾珏与老夫人的身上,奈何拦不住心急火燎的栾道成与莫薇;三人只好是分道而行,栾茗去寻了历晖年,栾道成便执意与莫薇去寻了栾珏。
栾茗踏出了正院就遇到了历晖年,两人却是各拥不同的心情,她看到历晖年的第一眼,也不知该说是欣喜还是激动,提起裙角便向人赶了过去,险些跌在人怀里。
“小心。”
历晖年浅笑着接下了险些崴脚的栾茗,调笑道:“怎么?这么想见本王不成。”然而看到栾茗神色仓惶,历晖年也认真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清成方才又不见了,却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总有人想要对清成出手,若执剑向我,只怕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偏偏是清成......”
“执剑向你们母子二人的,本王都不会允准。”
方才还笑着的历晖年笑意霎时凝固了下来,他牵起栾茗的手便向院内去,仅这一瞬,栾茗才终于有了些安心之感。
两人刚踏进院门,便听了栾道成与莫薇夫妇被人劈头盖脸的指责的声音,倒是无需细想,便知了声音的来源是栾珏与老夫人。
“找他做什么?你们自己看不住那个野种,还要我陪你们一起丢脸不成!你们当今日是什么日子?是能让旁人看笑话的日子吗!”
被气得发抖的栾珏怒而向身后倒了去,显然是气得不轻,老夫人为栾珏递过安心丸之时没好气的瞪了眼本就低着头的莫薇,仿佛是将要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莫薇的身上,竟忘了栾道成还在身旁看着。
“老大家的,倒也不是老身要说你什么难听的,只是那来路不干不净的孩子,你如此上心做什么?你生的那个小蹄子未婚配便多了个小野种,丢尽了栾家的颜面,你还想......”
老夫人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在栾道成面前失了言。
“娘,您在那说些什么?当初可是您答应儿子绝不会再说薇儿任何,也不会再苛责她,儿子才答应迁回京中的!您怎么能食言!”
“怎么,你就是这么与你娘说话的?”
咽了药的栾珏这会倒是有所好转,明朝暗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