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只当陆北洲没有听到,又抬起头看天,自言自语:“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陆北洲在他身后慢吞吞走着,看着懒散。听到陈淮的话后,陆北洲把手插到了裤兜里,抬头。
他在看太阳,但今天的太阳太大了,他的眼睛不慎被太阳所灼伤,瞬间变得湿润。于是他迅速低下了头,保持着方前走路的速度。
很好吗?陆北洲想。
上午十二点种的太阳,恰好位于浣城的正南方,没有丝毫分差,好像永远不会落下。
尽管陆北洲被太阳所灼伤,但他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
就像三月的风,喜欢的没有任何道理。
***
乔南浔一回到家就换上了校服。她长得娇小,身体也温软,所以本来是同好合适的校服,突然显得肥大。她穿着校服,活像小时候偷穿妈妈连衣裙的样子,有几分滑稽与可笑。
乔南浔睁着自己大大的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笑了起来,甚至笑声越来越大。她的脸上就像下雨后的墙壁,眼泪哗哗流下来,意外凸显。
笑声慢慢停止后,她的眼眸中只有平静与说不上来的苍凉。
中午乔飞和乔艺帆都是不回来的,所以乔南浔便自己简单弄了点吃的。
用完餐后,她又习以为常地拿出药板子,抠出了几粒,和着水吞下。
“呕——”乔南浔泛起了恶心。但她却极力压制自己恶心的感觉,脸色变得病态。
***
下午依旧没有什么具体的行程安排,于玉成简单交付两句后,就冷下了场。而这时候,新书也没进上货来,于是于玉成看着台下穿着整齐校服的学生,突发奇想地说要搞一个自我介绍会。
“好了,现在我叫谁谁就上台介绍。”于玉成撅着屁股看着门上贴着的新生表,扯着嗓子喊:“陈淮,谁叫陈淮啊。”
陈淮喜欢看热闹没错,但他不喜欢看自己的热闹啊!
而那份新生表恰好是由姓氏排名的,所以姓氏遥遥领先的陈淮首先中枪。
陈淮的脸色一下变了,他仓促地站在讲台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目光看向了陆北洲,却没想到陆北洲正转着笔看着他,眼里全是玩味儿。他又生无可恋地看向魏栖迟,更令他心里悲愤的是,魏栖迟正和乔南浔心无旁骛地在自制的纸上玩着五子棋。
得了,他要孤身一人,自己作战了。
他又要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了!
陈淮一咬牙一闭眼,开口:“大家好,我叫陈淮。淮是淮安的淮,淮南的淮。我嘛,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但我赢在涉及的领域广。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
陈淮刚开始是紧张没错,但随着介绍的逐步开展,他放的越来越开,最后说的更是豪迈。
也不难嘛。
陈淮心里窃喜了几秒。
但他臆想中的齐刷刷鼓掌声并没有出现,教室里反而异常安静。
班里的同学都在精心准备自己的演说稿,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听他说,所以在他介绍完后,现场非常安静。
陈淮真的觉得尴尬,刚想要夹着尾巴跑下台,就听见了角落里响起了几声清脆的鼓掌声。紧接着,班里也随之响起阵阵鼓掌声。
而那起初的鼓掌声最终也演没在了阵阵掌声中。
陈淮楞楞地走下台,坐到自己的位置,就像行尸走肉。
***
陆哥,那时我的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的那场滑稽的独角戏该怎么落幕。是你,帮我拉上了幕布,照亮了幕后的我。
那天,你带头鼓起掌后,又若无其事地落下手,动作是那样的干脆,没有带丝毫犹豫。
那时,十六岁的陈淮便知道了真正友谊的含义。
陆哥,十六岁的陈淮欠你一声“谢谢”。
虽然这声谢谢永远不会说出口。
——2018、12、7陈淮
***
接下来的自我介绍千奇百怪,有当场唱歌的,有当场谁要竞选班长的,也有当场非要表演小品的。
与之相比较,乔南浔和陆北洲简直成了两股清流。
他们两个人的介绍大同小异,都是只简简单单说了说名字,说了说爱好,然后就下台了。
于玉成看着面前正在表演小品的同学,露出了冷汗。
他们没有想到,原来这届学生这么.......“多才多艺”啊。
乔南浔也嫌得台上过于吵闹,她戴上了耳塞,又新拿出了一套卷子。
而路北洲也皱起了眉,手里的笔随着小品的进展越转越快。坐在一旁的陈淮后来生怕路北洲的笔会甩到他身上,伤到他的“盛世美颜”,所以悄悄把凳子往离路北洲远的一边蹭了蹭。
于玉成看着讲台上的同学终于表演完了,摸了摸自己的并不存在的虚汗,走上台去。
“那个,我们班的介绍到这儿也就结束了,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放学,你们互相了解了解吧。”于玉成看了看表,然后抬头,眼尖地看到了正在做题的乔南浔,继续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但是现在都别动笔了,好好交一些朋友啊……”
于玉成很明显还要说什么,就被班里的吵闹声惊断了。想了想,于玉成决定在班外吹吹风。
“啊呀,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还做题啊?”魏栖迟一扭过头就看见了正在做题的乔南浔,她一口气抢过了乔南浔的笔,笑的狡猾,像只小狐狸:“老师说了,不让动笔。”
她的语气是狠的,但是她的声音却是天生地发软,糯糯的,乍一听怪可爱的。
乔南浔本来心情就不好,但一听到魏栖迟甜甜的声音,她笑了起来:“好,我不写了,我们要和同学和睦相处,排排坐是吧?”
听出了乔南浔的调笑,魏栖迟挥了挥手臂,以示自己会功夫。
乔南浔看见后,笑的更灿烂了,眼里好像蘸上了红酒,看得有几分妖治。
“嗯,我不说了。”
魏栖迟:“?”
看着魏栖迟的疑惑,乔南浔难得正经地说:“对了,方才你找我是要说什么啊?”
魏栖迟突然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后说:“是要你多认识朋友的。我看你好像不太爱说话的样子,怕你会被潜移默化地被孤立。”
“孤立?”乔南浔的笑容收了起来,眼神变得深远,“这是个好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