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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一个人,两座城

踏入深圳宝安机场候机大楼,取过登机牌,望着登机牌上标注的目的地,我知道这个地方终究还是要去了,曾经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出发的场景,唯独没有排练过这个地方我会是一个人背上行囊匆匆出发,为了一次旅行,为了一个想去的地方,为了一趟没有理由的想出发,就这样,我独自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厅等候着起飞。

原本好久以前就和当地的私人订制导游计划过行程,咨询了要去的地方,认真问过了每一个需要注意的环节,导游很热情,给我发来了详细的行程计划,还特意叮嘱我行程要趁早,不然越到后面价格可能会上调。

只是这次我没有去跟他的团,他问我为什么,我说这次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去感受一下,不想被打扰,也不想走的太匆忙,他说没关系,下次有需要可以继续找他。

谢过了他这些天不厌其烦的回答,为了表达歉意,我说下次有机会一定会的。

9:05分的飞机因为天气原因推迟了一个小时,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我走向候机厅的书店,书店不大,只有一个收银的员工,是个二十上下的女孩,皮肤水嫩,泛着红晕,从她稚嫩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应该是初入社会不久,书店里还有两三个在翻看书籍的客人,我绕着书架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想要看的书。

女孩从收银台走过来轻声的问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我微笑的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就是随便看看。

她站在那指着背包,望着我说。一个人,去旅行。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其实对于这次比预想提前来的出发,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旅行,于是只好随口一说也许算是吧。

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情不太好,她刻意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对我眨了眨眼,然后笑着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大兔牙说。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一个人也要保持开心,这样才不会辜负了那个值得期待的远方。

我说谢谢你,我会的。

走出书店,女孩在后面喊着说先生你等等。

我转过身,对着女孩说不好意思,我没有买书,也没有带走书。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我说要不要给你打开背包看下。

女孩害羞的低着头说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然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刺绣,类似护身符的小荷包说。这个给你,希望能够给你带去好运。

望着女孩的举动,我为我刚才的冒失感到一阵的羞愧,连忙对着女孩摆摆手说这个东西我不能要,何况我们也不相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实在不能收。

女孩乐呵呵的站在那说。这是我在弘法寺求的一个平安符,送给你保个平安。她接着说。你是我上班以来,第一个愿意和我平视着交流的人,不许拒绝,也不许不收,祝你旅途愉快。她快速的把平安符塞到我的手里,转身回到了收银台。

拿着这个发出淡淡薄荷香的平安符,我说谢谢你,陌生的女孩。

起飞后一个小时,一直很平稳的飞机突然遇上了强对流,飞机颠簸的特别厉害,机组人员在广播说这是正常的现象,请大家不要惊慌,坐在位置上不要随便走动,坐过很多次飞机,这样的现象也遇到过不少,只是以往的颠簸没有这次一样持续这么久,坐在我旁边的一对小情侣紧紧的把手握在一起,因为紧张用力过大,男生手背的青筋一根根的显得特别明显,男生哆嗦的责怪女生不应该去丽江,要是听他的去三亚就不会这样了,男生说着说着突然哭着说要是出事了,爸妈该怎么办。

女生一把扳开男生抓疼的手,把头扭到另一边说。真没出息,一个大男生,还不如我一个女孩子。

男生依旧带着哭腔说。人家真的是害怕嘛。

女生不依不饶的说。就你这样,还说要照顾我,要保护我,我看真出事情了,你跑的比兔子还快。

男生不再说话,可怜楚楚的望着女生。女生始终不理男生。

十几分钟后,一直颠簸的飞机渐渐平稳,总算躲过了最强的气流,女生转过身抱着惊魂未定的男生脖子说。亲爱的,没事了。两个人又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到达后的行程。

接近中午一点,飞机安全的降落在丽江的三义机场,我背着背包站在到达厅的出口,从兜里拿出手机想要联系司机前往预定的酒店时,手碰到了那个小荷包,那个机场陌生女孩送给我的护身符,望着这个小小的护身符,我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说。谢谢你,让我能够平安的到达。

丽江的天气比我想象的要好,气温虽然不低,却没有南方的天那么焖,在等候司机的间隙,我随手拍了一张丽江碧蓝的天上传朋友圈写道。心心念念,好似来过很多回。

猴子立马给我发来微信说。心心念念的是丽江的艳遇吧。

我给他回了一条说。你丫的满脑子就是情情爱爱的,思想肮脏龌龊。

他不服的回道。半斤八两。

我说。去你的。

他说。见色忘义,不够哥们。

我说。不服你来啊。

猴子说。老子搬砖,命苦。然后给我发来一串冒火的表情。

接机的司机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大,话不多,偶尔会用他那拗口的普通话和我说说丽江,他遇到的事,见过的人,在等一处红灯时,他扭过头来望着我说。帅哥,看你一个人,也是来找艳遇的吧。

我礼貌性的说。就是一直想来走走。

他以为我不好意思,故意说。都是男人,懂得,其实来这里的单身男男女女,还不都是寂寞的想来碰碰运气。

我眯着眼睛,没有再去回答他的话。窗外的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司机见我不理会,自顾自的在那喃喃的说。现在的丽江已经没有当年的那种纯粹,太过于商业了,可惜可惜,回不去,回不去了。

预定的酒店位置就在丽江古城,滇藏茶叶旁边的一条胡同里,快到时就提前和客栈老板打了电话,老板很热情,远远的就跑过来要帮我背行李,我示意他只有简单的一个背包他才作罢,客栈青石板,古房子,木结构,像那种三合院的纳西族老院子,客栈里面很干净,种了很多花,院子里有茶室,泡茶的姑娘我猜她应该也是纳西族的,到达的旅人,一入住就能够在这里喝上一杯免费的茶香,消除一天的疲惫,说起来也惬意。

这么多年去过很多地方,也住过成百上千的酒店,一路上还担心旅游景区旁边的酒店容易被坑,也不抱太大的幻想,没想到这次是感觉最舒服,也让我最惊喜的一次,为老板的细心徒增了不少好感。

办好入住登记,老板给了我一份旅游指南,他说如果时间充足的话,这个地方值得你好好去感受,相信你一定不会后悔来过,有任何需求可以找他。

我接过指南说了声谢谢。

因为此次出来的时间比较赶,简单洗漱后,我就驱车去了位于纳西族自治县的茶马古道,一路上骑着马没有给我太多的惊喜,不过阿古师傅一路的热情周到的服务让我很意外,他还很认真的介绍了摩梭族人的传统和生活习惯,那天的马显得异常的听话,走的很稳,也没有乱动,阿古师傅还开玩笑的说。今天你的运气很好,第一次看它这么安静的走着,看来它跟你还是很有缘的。骑行结束后,我和另外几个一起结伴的人去尝了当地的酥饼和苹果。我不想把它写成一篇游记,所以味道如何,各位看官有时间可以自己去品尝,去感知,去体味。

拉市海很漂亮,只是去的有点晚,我没有到海中去划小船,据说“拉市”为古纳西语译名,“拉”为荒坝,“市”为新,意为新的荒坝,是丽江拉市海高原湿地省级自然保护区的核心部分,位于玉龙雪山的东南坡。

拉市海为著名的候鸟聚集地,每年大约有两三万只候鸟在这里过冬。小C说她最喜欢在拉市海的湖里划着小船,一边拿着面包喂着候鸟,一边躺在船上晒着太阳。

我说大冬天的躺在湖里的一艘小船晒太阳不怕冻死。

她笑着说就算冻死也愿意,你想想那画面多美啊,蓝天,碧波,候鸟环绕,还有那一荡一荡的小船。

现在是夏天的傍晚,没有蓝天,碧波也暗淡,不是冬天,没有候鸟环绕,当然小C也不可能在,我一个人站在湖边,望着湖中嬉戏的游客,我拍了一张拉市海的照片给小C发了过去。

小C给我回信息说。我去,你可别破坏我心里神秘的地方。

拉市海的冬天小C你一定要来,你说好的要给候鸟喂面包,躺在小船晒太阳。会冷,就算裹着个棉被也能开心的大笑。

计划内的束河古镇我没有去,转道去了古城五一街的大冰的小屋,小屋还是那个小屋,没有麦克风,也没有音响,流浪歌手们可以抱着吉他清唱民谣,我到的时候小屋内已经聚集了很多年轻的男女,现在很火的赵雷就在小屋待过,那天我没有点“南方姑娘”,要了一瓶“风花雪月”,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听着流浪歌手的民谣,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流泪,也许是因为歌手唱的太动情,也许是一个人的丽江多感慨。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告别了丽江前往大理,在大理古城办好了入住,我就第一时间去了双廊和崇圣寺,苍山脚下是洱海,我没有坐索道游览苍山,也没有坐游船环游洱海,我在洱海旁边一个摩托车租赁点租了一辆小摩托车,70一天,可以绕着洱海骑行几圈,我戴着耳机听起了那首洱海:

苍山洱海旁你在我身边

我们就这样一直歌唱到深夜

穿过了丛林越过那高山

我们伸出手拥抱蔚蓝的天

海面泛起的那一点点白帆

夕阳下的我微笑更灿烂

抬头仰望夜空那全是爱

忘了时间忘了悲伤就现在

......

回大理的路上,碰见了飞机上的那对小情侣,他们邀我一起喝酒,后来我知道男的叫小龙,女的叫琳,他们这次打算旅行结束后就结婚,原本小龙想去三亚,但是琳看了黄渤和徐峥拍的心花怒放就喜欢上了云南这个地方,在他们到达机场后临时改了飞丽江的飞机。

小龙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他说。很高兴认识。

我说。谢谢你们的邀请。

他抱过旁边的琳望着我说。你知道吗,我和她差点分开。

我奇怪的问你们不是很恩爱。

他们彼此深情的望着对方,和我讲了他们的故事。

小龙生活在单亲的普通家庭,母亲在他五岁那年因为一场大病去世,他说父亲怕再找的人对自己不好,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再找,父亲是当地自来水厂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生活过的清贫倒也快乐,琳和小龙在一个城市,长的漂亮,家境也富裕,家里在当地开了两家规模比较大的超市,小龙和琳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一个班上,那时候的小龙自卑也不自信,从初中到高中,他们在一起六年,小龙说他暗恋了琳六年,却从来没有对她吐露过,他知道癞蛤蟆爱上天鹅的戏码只是在童话里,奇迹不可能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成绩一向很好的琳高考那年失利,只够上本省的一个普通二本院校,超出重点线六十多分的小龙在打听到琳填报的志愿后,毅然选择了和她同一个院校,那时老师不理解,父亲也痛心,和他要好的同学们更不理解。小龙读的管理系在学校的东院,琳学的英语系在学校的西院,整个大一,小龙都在默默的关注着琳,而她一直不知道他也在同一个学校。每次他都远远的看一眼她就会很知足。

大二那年,第一次看见琳挽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在学校走时,他抱着半打啤酒从夜晚喝到晨光微露。

大三那年男生劈腿,知道真相的琳一直在哭,小龙偷偷的跟在后面难过,看着她安全回到宿舍,小龙径直跑进了男生的宿舍,坐在宿舍床上的男生瞟了一眼他,自顾自的又和劈腿的女生打起了暧昧的电话,小龙一个箭步把躺在二层的男生直接拽了下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拳脚相加,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男生毫无防备,血流不止的躺在地上哀嚎,小龙走出宿舍,男生艰难的爬起来冲着小龙的背影说。你谁啊,神经病,我认识你吗。

因为打架,性质恶劣,小龙被学校记了大过,还当着全校的师生做检讨,这是琳第一次知道小龙的存在,那次在回宿舍的路上,琳拦住了小龙,问他为什么也在,小龙说第一志愿没被录取所以填了这个学校。

琳问他为什么打男生。

小龙说他欺负你就是不可以。

琳扭头就走,丢下一句。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后来他们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没有再见过面。毕业后,小龙留在长沙,琳南下了广州,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默默的关注了她所有的社交账号,知道她好他跟着开心,知道她难过他跟着难过。

她与他的距离,始终没有成为他关心着她的障碍。

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琳像个拼命三娘,接最多的项目,熬最长的夜,终于在一次下班的途中晕倒在地上,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父亲沉默,母亲一直在哭,在她的追问下,医生才告诉她得了严重的尿毒症,如果不找到合适的肾源,她的生命撑不过半年,听到这个惊天噩耗的琳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那些天时刻想着即将逝去的生命,她哭,她闹,她想过自杀,也想过放弃治疗一走了之,都失败了,她一边等着合适的肾源,一边等着生命的倒计时,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开始出现呼吸困难,出血,消瘦,骨骼病变,好几次医院下了病危通知,琳虽然幸运的躲过了死神的赛跑,但医生说如果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按目前琳的征兆比想象的还要糟糕,而肾源似乎一直没有找到的迹象。

在琳第四次陷入昏迷推入重症病房时,医院传来了好消息,找到了肾源,志愿者也乐意捐献,很快医院安排了肾脏移植手术,术后的琳虽然有出现排异现象,但总体恢复的还不错,而医院到琳恢复出院也没有透露捐献者的任何信息,他们说这是应捐献者的要求保密的。

半年后,琳回医院复查,在护士的一次悄声对话里,她知道了那个捐献者就是小龙,了解真相的她哭的很厉害,她也知道了小龙这么多年来一直爱着,守护着自己,她和父母说明了情况,说要找到小龙,父母死活不同意,他们说小龙是救过她的命,但没必要把自己搭给一个穷小子,他们可以给他很多钱作为报答。

至于后来的故事,我不再多赘述,经过千辛万苦,九九八十一难,她说服了父母,找到了小龙,于是有了现在的他们。

我拿起酒杯说。敬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们拿起酒杯说。敬不死的爱情。

第二天他们去了泸沽湖,草海和情人滩,而我告别了大理,结束了行程。

他们站在玉龙雪山拍了照发给我,照片里他们笑的很开心。

我给他们回信息说。你们的爱情就像玉龙雪山上的雪,雪白而圣洁,一定要幸福,也一定会幸福。

琳在给我回的信息里说。谢谢你的祝福,我的身体有了他给的最珍贵的东西,我们会好好的,彼此不离不弃。

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发,也许就是为了那个不曾去过的远方。

丽江,大理于我就是两座城,而我一个人有来过。

一路上遇见了机场送我护身符的陌生姑娘,热情的客栈老板,茶马古道的阿古,当然还有分享了他们爱情的小龙和琳。

一路风景,一路有你们。

也许下一次我还会再次踏入,那时候的我和你们是否还能相遇。

一群人,两座城。我们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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