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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1.再见,我们还如初

很好的我们,多年以后,还能一如初见,关心,牵挂,希望彼此都会好,隔着再远的距离也能感知对方的好,就算不见,依旧心心念念,心里有你。

身边的朋友很多,离开的,新认识的,这么多年的兜兜转转,有些人却始终没法被取代,因为就像烙印,深刻你心,无法抹去。

无关爱情,亲情,友情,就那样很特别的存在着。

H小姐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经历着人生的一段低谷,那段时光就像一层阴影,密布着我的整个生活,没有阳光,没有快乐,除了痛苦就是酒精的麻痹。电话里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我很尴尬的在那听了很久,脑海里始终搜索不出电话另一头的她究竟是谁,既熟悉又陌生,我只能一个劲的嗯,哦,好的。

后来她在电话里说。哥,别怕还有我在。这句简单而又熟悉的话让我如梦初醒,就像被闷头敲了一棒,一下子把回忆拉回了那个久远的过去,在那个青春无暇而懵懂的年代,她跟我说过同样的话,我在电话里露出了久违的笑说。谢谢你,一直没有远去。

在记忆里,已不太能想起H小姐出现在那个小山村的时间,那天我拿着弹弓在射不远处树枝上的鸟儿,H小姐站在我身后不停的鼓掌,自然在我石子还没打出去鸟儿就被她吓跑了,我回过头凝视着她,她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站在原地对望着她说。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她怯懦而又无辜的来回搓动着手,小声的说。我和爹爹来的,在这里没有朋友,你能做我哥哥吗。

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而因为这句话,我又多了一个妹妹。

自从认了这个妹妹后,H小姐总是爱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她说有我在的地方就没人会欺负她。

H小姐比我小一届,她来的那一年我读四年级,H小姐在我们的小学三年级,记得在那年暑假快结束的课间操,一个五年级大块头的男孩故意为难她,我从教室里抓起扫帚就直接冲了出去,两个人扭打在操场上,瞬间尘土飞扬,甚是热闹,我从小体弱多病,自然很快占了下风,就算是打不过,我依旧死死的拽着他,直到老师赶来时,原则上我们也没有分出胜负。

被罚站在操场上,老师问我为什么打人,我说他欺负我妹妹就是不行。

老师说我脾气犟,男孩说我疯起来不要命,H小姐在回家的路上笑着对我说。哥,你真勇敢。

其实后来想想我也挺后怕,万一打不过,自是要挨一顿胖揍。只是谁叫我是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

记得有一次在爬树,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以为没有事的我突然发现脚底下不断的在冒着鲜红的血,吓的我不知所措的瘫坐在地上,正当我慌神时,看见H小姐远远的朝我走了过来,她望了一眼我,蹲在地上说。哥,别怕还有我在。她用力撕掉了一个袖子绑住冒血的伤口,然后用她那瘦小的身体把我一步一步的背回了家,我记得当时把我放下时,她整个人精疲力竭,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地上。

醒来时,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傻,也不知道中途休息下。

她傻呵呵的笑着说。早一点到,你就能少流一点血。

小学升初中时,H小姐站在桥头送我,我们沉默了良久,我要离开时,H小姐抓住我的衣角说。哥,你还回来吗。她满眼都是落寞的表情,像似生死离别。

我回过头,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傻丫头,哥只是去十几里的地方读书,一到周末就会回来的。

她刻意回避了我的目光,故作微笑的说。哥,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走,我们竟然就此分别了好多年,当我从学校回来时,H小姐已经离开了这个小山村,我满山村的找,却没有了她的身影,我蹲在我们分别的桥头哭,依稀还记得她对我说的。哥,你还回来吗。

夜幕降临,笼罩着整个村子,黑乎乎的一片,星光点点,模糊了我眼前的视线,我站在桥头望着远方,心里祈祷着说。妹,我们还会相见吗。

H小姐于这个山村更像是一个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命运安排,交替使然,而于我更像是一段长长的记忆突然被割裂,怎么拼凑也无法完整,像生命里失去了什么,久久无法释怀。

再有H小姐的消息时,我已经在长沙读大学,那天长沙的天空烈日炎炎,我一个人钻进学校附近网吧查一点考试的资料,当我从网吧出来时,外面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漫雪飘舞,我以为自己走入错时空,是否穿梭了时光机,我小心的走在积满厚重雪的路上,这时手机QQ弹出了添加好友的消息,这么多年我一直保持一个很好的习惯,只要有了添加我都会第一时间通过,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H小姐还会联系上。

QQ通过后,对方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她说。哥,好久不见,你好吗。

我望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头像和那简短的几个字,内心安静的可怕,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知道,有时候强忍的情绪始终要爆发的,我蹲坐在满是雪水的地上一个劲的哭,很多路过的同学以为我怎么了,驻足在那望着我。

失而复得的那种感受,也许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的去体味。

后来我才知道,H小姐在桥头送我那天,她就已经准备好了离开那个山村,她说对于自己在那个地方本来就属于外人,她知道迟早有一天是会要离开的。

我问了明明知道会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说不想看到我伤心的样子,她希望我能够快乐。

这么多年以来,去过很多地方,其实心里一直都装着彼此,我记得有一年生活拮据,H小姐问我是不是需要钱,我说没有,她说别跟她犟,后来没有办法我如实和她讲了,她二话没说要了我的账号去转账。

收到到账短信的那一刻我惊呆了,我给她回信息说。要不了那么多。

她说。没事,反正她也不缺那点钱。很多年以后,从我们共同的朋友里了解到,那时候她把自己所有的钱给了我,一度连生活都维持不下去,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那么做。

她轻描淡写的说。这不都过去了。

我说。你傻不傻。

她说。不想让我为了钱发愁。

这辈子亏欠的人太多,H小姐就是其中一个。

毕业的那年,我一个人踏上了前往杭州的火车,后来在工作中手机被偷,QQ被盗,我与H小姐再一次失去了联系。

后来从杭州来到广州发展,再次有H小姐消息时,一晃时间过去了好久,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

有一年我们在老家短暂相聚,她请我吃火锅,我问她过的怎么样。

她说。还行。然后低头拨弄着衣角不再说话。

我知道其实她是怪我的,因为我们说好等彼此结婚的时候都得参加,然后送上祝福,而我们没有兑现那时说过的承诺。

分别时她问我会不会感觉到遗憾。

我用力的点点头说。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能够到场见证属于她的幸福时光。

后来的后来,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很多时候因为忙,联系的越来越少,在她相依为命的父亲去世的那年,H小姐给我打电话说。哥,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请你不要偷偷消失好不好。

听着听着,我泪流雨下,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兄妹。那天我没有太多的去安慰她,我说。记得有哥的地方就有家。

前段时间H小姐知道我过的并不好,每天发信息安慰和鼓励我,让我一步步走出了那段至暗时刻,她飞到深圳的那天我正在加班,她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似的在电话里说。哥,你快下来,我在你公司楼下。

我收拾好东西赶下去时,她站在公司楼下傻呵呵的笑着。其实这一次见面距离上一次过去了好几年。

我请她在离公司不远的海底捞吃饭,她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我问她吃的完吗。

她乐呵呵的笑着说。青菜归我,肉都是你的。

我给她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想撑死我。

她笑着说。吃饱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笑着笑着,我们两个突然沉默了下来。有那么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死死的盯着翻滚的锅底,像似在看着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

是H小姐打断了这长长的沉默,她说。哥,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快乐吗。

我没有回答,快乐这个词似乎从进入社会以后就慢慢的渐行渐远。

她说。我们都要好好的,一直都不变。

我点点头说。我们还如初。

她笑了,我也笑了。

那天送她去住的酒店,分别时,H小姐跑出来拉着我的手说。哥,你一定要快乐。

我说。会的。

说完,我避开了她的目光,钻进了繁华的夜幕里,因为我不想让她看见我泛红的眼睛,我也不想让她为我担忧。

后来她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不管世界如何变化,我们都不变,如小时候那样,你是我哥,护我周全,所以你一定得好好的,下次再见,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嬉笑打闹。

时光带走了很多,有些东西,即使经历千年轮回,它都始终不变。它无关爱情,亲情,友情,就那样很特别的存在着。

谢谢,身边一路出现的你们。

愿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时光温暖着,我们温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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